《弥生之茧》桀它

5、第 5 章

　　夏天即将来临，在热浪未至之前，春季的游学季在周末展开，这次的旅行他们来到了珊瑚岛做环岛旅行。
　　肉串的油渍溅在火苗上，令火星滋滋地跳舞。少女们也更加活跃起来，因为没有了校服的束缚，他们也更显得青春靓丽。少男们悸动的荷尔蒙也被她们煽动着，但是这场旅行十分短暂，也有教师同行，使得他们不敢太放肆。所以他们大多也就是观光，骑骑脚踏车，和小学生的春游比开放不到哪里去！
　　廖羲骑着车来到了珊瑚岛岸边，这里由于坡比较陡，所以骑上来的人并不多。他架好车，吹着海风眺望着海岸。
　　这时彦辰也骑了上来，廖羲转过身一看，没想到自己的片刻安宁竟被这样的人打破！
　　“你一直跟着我吗？”
　　“我怕你骑得太远。”
　　“比起担心我，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这段时间，你一直没回家住，阿姨很担心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那是你家，我为什么要回去？”
　　“我们很快就高中毕业了，以后你也不会再见到我！你只需要再忍受一段日子就好。”
　　“说得简单，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的感受！”
　　“就算我不是你，我也可以感受到你的想法。”
　　“哼，说得好像很了解我一样。”
　　“如果换做其他人，我随彦辰不会求着他回来。但你是我的家人，我希望你能把你个人对我的怨恨和对家庭的责任区分开！”
　　“为什么你什么时候都能说出这么冠冕堂皇的话，什么都是你有道理！”
　　“廖羲，我只是希望其他所有人都好，你让我避开你，我就避开你，你让我不要再出现在你眼前，我也都做到了！这一次，真的只是破例，我不想让我的家庭破碎。”
　　“直到现在，你还叫我妈是阿姨，你叫过她一声妈吗？根本没有把她当作家人看待！还跟我提什么家庭责任？”
　　“我的妈只有一个，以后就算我结婚，我也不会喊对方的母亲作妈，这是我自己的坚持。不代表我不关心这个家庭！”
　　“够了，够了，我真是受够了！什么都是你对，什么都是你有道理！我听够你的大道理了！”
　　“廖羲！”彦辰急忙上前，想要好好沟通。
　　随廖羲不耐烦地一甩手，正好让彦辰失去平衡，恰好脚底打滑，噗通一下掉进了水里。彦辰不会游泳，在水中扑腾着，呼喊着廖羲的名字。
　　随廖羲刚想跳下水去救人，却忽然迟疑了，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为了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想错与对，他蹬上自行车迅速滑下了坡底，等到了坡底，他突然踟躇了，他又立刻飞奔上了坡顶，正准备朝下跳去，却看到彦辰已被人从水中救起，拉到了沙滩上。
　　等他赶到沙滩上的时候，原本呼吸停顿的彦辰在他人的抢救下，嘴里吐出了一口海水，恢复了呼吸。
　　这个世界的空气突然凝滞了，彦辰的模样在廖羲的眼中都成了慢放画面，他距离成为一个杀人凶手竟然只有前后几分钟的差别！前一分钟的冷漠，紧接着后一分钟的后悔，原来人性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生如此戏剧性的转变，这一切都让他惊慌失措！
　　彦辰被人扶起，踉跄地在沙滩上走着，廖羲看到他望向自己的眼神，满满的伤心和失望……
　　到了晚上，廖羲心神不宁，他很想去看望彦辰，却又没有那个脸面。很快彦辰溺水的事就被父母知道，应该是校方告知的，母亲廖清打电话来询问廖羲，廖羲欲言又止，彦辰溺水是由他一手造成的，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母亲却似乎并不十分在意彦辰的安危，只是叮嘱道，“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彦辰，就是在这种时候，才更容易讨好他。你不知道，彦辰似乎很喜欢你这个弟弟，你不回家，原本你爸很生你气的，彦辰帮你说话，你爸才不追究的。他们俩毕竟是亲父子，将来你到国外上学，回来工作，少不了你爸的支持和关系，我说得再多也没彦辰的一句话顶用！你小子给我老实点，别再让我为你闹心了！”
　　廖羲虽然表面看起来玩世不恭，但他还是很心疼母亲，不愿让母亲为难。所以，原本就打算发泄几天就回家的，可没想到事情到了这般地步。如果彦辰记仇的话，他和母亲以后的日子就都不会好过！
　　这时，彦辰下了楼，看着廖羲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发呆，知道他应该还在纠结白天的事。
　　“廖羲……”
　　“彦辰，你……好一点了吗？”
　　“我没事。肚子饿了吗？”
　　“我不饿。你没吃晚饭吧？我给你做吧。”
　　“那样也好。”
　　彦辰安静地坐在餐桌边，等待着廖羲的晚餐。所谓晚餐，也不过是冰箱里的速冻水饺。把热气腾腾的水饺端到桌上，水饺泡在汤汁里，雾气弥漫。廖羲这才看清楚彦辰的脸，他没有戴眼镜，应该是落水的时候弄丢了吧。
　　“小心烫。”
　　“太多了，我分你一半吧。”
　　“好。”
　　当廖羲拿来碗的时候，才发现彦辰的脸几乎趴在了碗上，他用勺子一颗一颗地分着水饺。
　　“你怎么脸靠得那么近？”
　　“我看不清。”
　　“那你刚刚怎么认出是我？”
　　“就算我看不清，我也能认得出来是你。”
　　“好了，好了，再给我，你就没有多少了。”廖羲急忙握住彦辰的手，让他不要再分了，却感受到了冰凉的触感。
　　“你的手好凉，你回来没有洗热水澡吗？”
　　“洗过了。”
　　“那为什么还这么凉？”
　　“我体质就是这样的，我怕冷。”
　　虽然饺子的滋味是好的，廖羲却觉得如鲠在喉，难以下咽，他终于忍不住说出口，“对不起，白天我见死不救。”
　　彦辰放下汤匙，“你知道我一晚上都在等你这句话吗？”
　　廖羲突然愣住，“对不起，我……”
　　彦辰摇摇头，“没关系，如果不是因为炜轩的事，你是不会这样做的。要怪，只能怪我自己！”
　　廖羲沉默了，因为炜轩的事一直是横在两人关系当中不可避开的事实。
　　彦辰继续说道，“如果我说，当时我不是故意的，你愿意相信吗？”
　　廖羲愣住了，他也很想知道事实的真相，因为恨一个人实在太累了！
　　“廖羲，当时我看不清，又不会游泳，我什么都做不了！如果我跳下去救人，我也会死！”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打电话或是向其他人求救呢？”
　　“我有，但是当人救上来时，人已经死了。当时我很害怕，所以……”
　　“所以一场过失杀人被掩盖成一场纯粹的意外？”
　　“是炜轩先对我做了很过分的事，我才失手……”
　　“不要再说了！”
　　“我知道炜轩在你心目中的印象一直很美好，你是不会相信我这个外人所说的话的。而我所说的，你也只会认为是我在抹黑他罢了。”
　　“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人都死了！”
　　“对，没有意义了。毕竟不幸是我造成的。”
　　“你还是不肯向炜轩和他的家人道歉吗？”
　　“我宁愿今天我没有被人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