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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佛魔像及歌解 ...

  •   佛堂里,千佛塑金身,或面目端详,或凶神恶煞,神态各异。
      独一莲座上是一个盘腿而坐的人像,也不知用什么材质打造而成,竟如玉温润。可奇可叹的是,半面佛,半面魔;半面慈悲,半面冷煞。半身玉袍洁白如月光,佛光微泛度苍生;半身血甲煞气犹存,锈迹斑斑。
      身姿赫赫的阿修罗,却没有眼睛,让人不免猜想,他睁眼时是否天地也为他失色。
      “师父,他……是佛,是魔?”一小童打颤着问,仅一尊人像带来的威势就已如此吓人,那个千万年前屹立于血海尸骨中遮光障月的男子又是手染了多少血孽!
      ……是佛,是魔?
      “他……”现世佛的声音恢宏飘渺,目露追忆之色,空荡荡的袖管里一阵刺痛,一时间百感交集,“他,非佛非魔。”仅此一句,再未多言。
      他是一个禁忌。
      那个年代的人活到现在,无一不是集大成者,却都对他讳莫如深。那个雷夜,雨夜,他以凌天之姿障月之光,不知在多少人心中烙下炙热的难熬的伤。
      忘了他叫什么名字了,记忆太过久远,只记得他睥睨天下时给自己改名为障月。
      障月,障月,那个没有月的夜晚又岂是杀戮那么简单。
      那小童出了佛堂,待现世佛走后,被一青袍少年追问,“看见了吗,尊者的模样?”
      小童咽了咽口水,犹自惊魂未定,半晌,呐呐开口:“半佛半魔,非佛非魔。”
      禅弘听后,露出讶异神色,怎么和古籍上讲的不同呢?他回到自己的禅房里,点上一支沉香静心凝神,从枕下拿出精致的木简。
      此木简,是禅弘机缘巧合所得,所刻皆是生涩古字,乃记前人生平之事。禅弘破译了半数古字,也大致了解了自己的这位前辈。
      木简许是渡进了些许修为,倒是个可用来防身的宝贝,刀刻不坏,火烧不毁,天潮不腐,虫咬不蚀,禅弘使出十足十的功力仍将它无可奈何,无法留下一丝印记,可见刻字之人的功力高深。
      当初他偶得木简,闲来无事破译古字,第一句话就让他惊愕不已。
      “吾,名罗恸罗,后名障月,杀人万万数沐佛光踏莲阶修魔功入魔道……”
      荒诞至极!
      杀人万万数,如此血孽深重纵使入了佛门,也终生不得沐佛光,更何况踏莲阶,自古以来只有集大成者方可才可达到佛境踏莲阶。踏了莲阶又堕魔道,说来简直狗屁不通,佛魔不两立,越是根基浅薄者越容易堕魔,可佛境大成者绝不会堕魔,由此可见此话无理。
      起初禅弘只以为是一本荒诞不经的古书,大抵是前人抱着独步天下的痴心妄想编写而成,所以他便未再读下去。
      直到偶听俩弟子闲聊起佛堂里的魔像,让他心念一动,索性继续将古字破译,后来每读一句,都让他心脏狂跳,惊出一身冷汗。或许,或许……佛堂里的人像就是木简上的这位尊者――障月。
      可惜并非所有弟子都可进佛堂,无缘目睹魔像的禅弘只好托小师弟进去看一眼,不曾想那竟是尊半佛半魔像,分明尊者已堕魔了呀,可为何还有佛性,塑像于佛堂?
      禅弘无法再继续破译古字了,他的能力不足只能破译一半,他只好将木简细细地从头到尾再看一遍。
      “吾,名罗恸罗,后名障月,杀人万万数沐佛光踏莲阶修魔功入魔道,生而猖狂,终极一生寻道。
      吾,长于清净之地,师从度云山,师生平光明磊落行事公正,教吾修道入佛门,后因佛门渣滓惨死于业火雷雨中,不得安息,至此心魔初生。吾师之死,让吾更勤于修炼,屠魔骁勇,终至于佛境。
      踏莲阶时,心魔现,三问引吾入魔。初时并未心怀杀念,然杀气血眸令众人误解我堕魔道。昔日旧友劝吾束手就擒,众人皆想替天行道以除吾为己任,让吾对世间之道失望至极,索性与黑暗为伍,遮光障月,为战神阿修罗,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禅弘日夜思忖破译古字,大抵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梦见了障月的生平。

      下为我对满汉《障月》歌词的理解。
      (不如遮蔽光/形同渡 /夜路上)不如遮蔽光,身形孤独如同渡人,在两岸间游荡,行走在夜晚的路上 ,用我的心去寻找我的道。
      (不如提着霜 /披胄战苍茫)不如在清晨起身,霜降,落在我的身上,披着甲胄宛如青松屹立,天地间,唯我一人与心魔战,为心中苍茫而站!
      (一醍醐 /败荣光/念浮图 /沐焰场)我在第八十级莲阶听到振聋发聩的三问,心微凉,似懂非懂间魔念生,昔日荣光败于一双血眸,忽然间想起了死不瞑目的师尊,想起了那个历尽沧桑惨死的僧人,全是火焰的佛堂,浮动着他的苍老面容。
      (旧佛堂/菩提桑/尽荒唐)旧佛堂,依稀是当年模样,老僧却已去。菩提树下声声木鱼,一枯目僧人哑声而问,说荒唐。世人皆道我荒唐,我仍要自辟一道。
      (修罗道/酒穿肠/又何妨)纵然是修罗道又如何,不破不立!烈酒穿肠,嘴里都是苦涩的味道,是泪是酒早已分不清,心灼烫,偏要酩酊大醉方休。
      (观不愈灰火/铺落在无量塔上/问大慈大悲 /可丈量 /多少生亡)我看见两岸间燃起了灰火,魔修举起了骨杖,人魔交战,火愈演愈烈,铺落无量塔。问何为慈?何为悲?谈笑间,欲望掌控,多少性命戚戚,人命,可用何物丈量?慈悲,也不过如此。
      (魇中醒/才惊觉/这两岸初生疮痍象)我从那重重梦境醒来 ,摆脱了生杀梦魇,睁眼,才惊觉,梦似乎还未醒,这两岸疮痍惨相仅仅是一个开始,杀戮无止无休,欲望无穷无尽,拿什么阻止这一切?
      (溺入浮图之央/观赏盛况)想起了当年祭祀盛况,师尊在侧,诺大的佛堂中央是众生百相,而今,不过是耳边哀嚎,人在心不在。
      (虽言事无常/冤仇未报安自伤)这世事无常,谁能料到如今这般景况,我的冤仇未报,怎能独自伤彷?
      (雪封疆 /磨刀锻铁来日长)大雪封住了疆界,白茫茫的一片,无边无界,忽然间心安定了下来,我不慌,不忙,在炼雪中磨刀锻铁,来日方长,我的仇人。
      (残血映斜阳/点染成红霜)血溅落日余晖,点染江山,山色苍茫,谁家将士嚎,泪落身亡!夕阳的残晖打在甲胄上,血迹模糊了它的本色,更添锈迹。
      (锈甲叩城墙/难得琳琅响/城下覆军杀将/听来也悲凉)一步步,沉重,卸了锈甲,用余力重叩城墙。旧城墙上的远古图腾于甲胄击撞,那一声响竟如玉石相碰般清脆,响彻整座空城,夕阳凄凉。
      城内,无人;城外,也无人。无他,皆战死。
      (魇可梦中醒/尸骨不复亡)如果,这只是一场梦魇多好,醒来,我的将士还在……
      (愿这把春荒/糟不过/少轻狂)梦中几重境,愿将春光虚度,些许轮回,最糟也不过被人说轻狂年少。年少不轻狂,此生又有何趣?
      (愿这程旧谎/陪你过一场)时光悠悠荡荡,岁月蹉跎,曾经的谎言也无甚玄机,不过是愿装聋作哑,信你张口就来的小儿胡言。仍愿陪你,过一场年少轻狂。
      (行逝邙/未悲怆/冢下人/添新伤)邙山行人熙攘,不知鬼魅几许。我飘荡至此,拜祭亡人,未来得及悲怆,忽发现另一相识新故,自泪流,止不住。
      (绛衣行/闹市过/赏寂凉)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喧闹,我敛去悲伤神色眺望,绛衣士兵浩浩荡荡,不知为何事匆忙出征,此时这般热闹不知归时又有多少百姓拭泪。热闹是他们的,而我独享邙山的寂凉。
      (白衣旅/万人唱)秋时,师旅归,皆着桑麻,浩浩白旗,迎风飘荡,将帅身先士卒,马革裹尸还。将士们的脚步声沉重,自入城起,皆默契地唱起了悼歌,曲不成调,目光沉痛。
      (奖孤亡)酒千觞,金万两,人不复,帝王奖赏也无用。
      (天地奠四方/正是来日长/冤报好时光/细勾前世刅)天地四方祭奠,英灵不散,我曾说来日方长,此刻时光大好 ,正该将冤仇报复,长剑凛凛细勾前世刅,心头恨细细消亡。
      (恸哭声/覆雨浪/渊万丈/可听唱)耳边恸哭声,覆雨浪,深渊万丈 ,可听得孤女唱一曲,夺魂销魄。
      (旧荣光/恸罗生/悉如常)恍恍惚惚,想起此乃前尘事。可有人还记得我旧时荣光,为我罗生悲恸,若是没有,我也不会难过,这种事早该习以为常。
      (吉辰良/悲乐腔/日月障)吉辰良,耳边是喜乐,身处悲境,我从梦境挣脱,起身,睥睨天下,挥手,遮天障月,日月无光。这世间的光明,在无边的黑暗里才能寻找。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佛魔像及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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