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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晚上的洗尘宴苏清淼自然没怎么动筷子,在餐桌上就乌龙事件跟孙居袅你来我往理论了八百个回合,最终以孙居袅承认是她认车只看颜色不看车标,才上了对方那辆迈巴赫而告终。

      孙居袅本来还想叫苏清淼去家里玩,可苏清淼说明天还要去家里的酒店入职。

      孙居袅同仇敌忾地将她家的两个老男人吐槽了一遍,祝她好运。

      苏清淼尽管一万个不愿意,末了还是履约跟陈昱秋去上班了。

      到了酒店之后,陈昱秋让管用材的行政人员给她拿了一身工服换上,接着带她去见了集团旗下其中一家酒店的经理,让经理给她介绍一下具体的工作内容。

      经理名叫连雯,是个三十来岁的成熟女人,微笑着对苏清淼说:“主要是登记客人信息,但是客人电话要接,重要客人要接待,偶尔替客人跑跑腿,客房缺人的时候要帮着做,月末要盘点仓库,每天的账要夜核。”

      陈昱秋转而问苏清淼:“清楚了吗?”

      苏清淼垂头丧气地说:“清楚了。”

      陈昱秋接着问:“还有什么要问吗?”

      苏清淼摇头:“没有。”

      经理瞥了她一眼。

      陈昱秋介绍:“连雯,这是我妹妹,麻烦你照顾了。”

      经理转过头笑着夸道:“小姑娘长得可真漂亮。”

      “那人就交给你了。”
      “行,您放心,肯定给您照顾好了。”

      陈昱秋把苏清淼安顿好之后,丢给她一句话:“出门在外,没什么差事是不辛苦的。”

      苏清淼不怕吃苦。

      她一想到不吃苦中苦,就要嫁给豪门老男人。
      还有什么苦是她吃不了的吗?

      “你这是什么眼神,是想和我打架吗?”

      清冷的呵斥把苏清淼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她心想的确不该把情绪带到工作上来,顿时有点不好意思,想道歉又被对方打断了,欲言又止。

      面前早已换了个人,是个凤眼狭长的女生,左右看她不顺眼:“听雯姐说你是陈总的表亲,但工作就是工作,不管你是谁,都没有例外。一会儿雅瞳姐会来教你做客房,你先在找间脏房待着吧。”

      陈昱秋给她安身份的时候她就料到了可能会有这么一出。

      陈昱秋的妹妹和苏昌林的女儿有什么区别呢?
      关系户人人鄙视,未来继承人谁都不敢得罪。

      现在集团里姓苏的人已经多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底下的人早就怨声载道了。

      苏清淼无声在心里叹了口气,认清现实后平静地问:“第一天就学做客房?”
      不得背背员工守则,进行上岗培训,参加个考试什么的?

      “不然呢?让你到前台收钱?弄错了怎么办?退客房的整理是每个人都要会的,逢年过节咱们这边的房都是满的,这边退,那边住,中间只隔两个小时,靠那几个阿姨怎么打扫得过来?就算不让你清理卫生,客人消费了什么总得知道吧。”

      苏清淼不明白她既然都过来了为什么不教自己,莫名挨了对方的一通数落,茫然问:“那你呢?”

      方淳扬起下巴睨着她:“前台来来往往那么多散客不需要接待?”说完趾高气昂地丢给她一张门卡,“我要忙了,你去打扫吧。”

      苏清淼愣了好一会儿,气笑了,转身打开房门,撸起袖子左顾右盼。

      写字台上的书籍和图册都被翻过,凌乱地摊着,被子揉成一团,堆得像小山一样,上面横着一条被人翻到背面的浴袍,拖鞋东一只西一只地落在床头。

      她自己的屋子都没整理过几次,床头长满衣服,找袜子无异于玩连连看,现在竟然要打扫别人的房间了。

      苏清淼提了提裤子,深吸一口气,开始干活儿。

      三分钟内,她的脚就没停下,可兜了几圈,不过是在原地打转,完全不知道从何干起。
      最后站累了,看到床头柜下还有一双没用过的一次性拖鞋。

      她脱了高跟鞋捞过来穿上,叉着腰从床的左边走到床的右边,拆掉了四个枕套。

      直到老员工来找她,她就只拆了四个枕套。

      过了一会儿,轮到她和方淳搭档,方淳依然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你跟我去把走廊的壁灯关一下。”

      过道的天花板上有一排照明灯,但为了让住客宾至如归,房门两侧的墙上安了许多暖光壁灯,只不过客房大楼是中式的,视野开阔,光线良好,大白天开灯不节能环保。

      苏清淼吃一堑长一智,有疑虑就说:“控制室没有总阀吗?”
      方淳就阴阳怪气地反问:“你见过哪的灯能远程控制?”

      我家啊。

      不只是她家,现在新修的酒店全部是智能系统语音控制了,只不过这家酒店盖了有十年之久了,在装潢风格上又有复古特色,重新翻修得不偿失,就没折腾。

      孤陋寡闻是出身决定的,算不上错。
      孤陋寡闻还鼻孔朝天,就真的让人觉得很不舒服了。

      苏清淼听方淳说话太阳穴直跳,带着一肚子气跟她分道扬镳,去关上面一层的。

      她关到其中一盏的时候,右边的房门突然打开,一个衣着得体的年轻男人迈出一步说:“服务员,能给我拿个剃须刀吗?”
      她下意识想成了电动剃须刀,又没在房间里见过,只好回复:“您稍等,我去给您买。”
      客人说:“不用,你们酒店有。”

      苏清淼怔忡了一下,鞠了一躬:“不好意思我是新来的,您稍等,我去给您问一下。”
      客人很有礼貌的说:“好的,辛苦了。”

      连有钱的客人都懂得尊重人,不知道方淳在傲什么。

      苏清淼到前台去询问老员工剃须刀的事,方淳不知怎么也在,看到她问:“叫你关个灯,你跑到哪儿去了?”
      苏清淼深呼吸:“客人找我要剃须刀。”
      方淳咄咄逼人道:“剃须刀又不在前台,你到前台来干嘛?东西送过去了吗?”
      苏清淼破罐破摔:“我不知道剃须刀在哪。”
      方淳鄙夷一嗤:“那你直接跟他说没有不得了?”

      苏清淼忍无可忍,当场回怼:“你平时就是这么接待客人的吗?把花高价来店里享受的客人当冤种花钱买罪受?要是因为我哪里做的不好闯了祸,那的确是我的责任。在我们合作前,工作任务是明确分好的,你完成你的那部分就足够了。我遇到困难,问的也是别人,轮得到你来教我做事吗?另外,我的任务自有领导安排,我的行踪也有监控监看,我有没有好好工作用不着你过问,懂吗?”

      方淳被气得七窍生烟,指着她放狠话:“现在的新人真是了不得了,你给我等着。”

      苏清淼昂首挺胸:“我等着。”

      -

      中午陈昱秋来找苏清淼,带她去食堂吃午饭的时候,看见她头上的汗珠晶莹剔透,便抽出手帕让她擦脸。
      苏清淼舍不得弄脏他的手帕,猫崽儿似的歪头在肩上蹭了蹭下颚,又用袖子抹了抹额头,没有接。
      陈昱秋默默将手帕收了回去。

      她们的制服很传统,里面是白衬衣,外面是黑色西装。
      苏清淼干了活热得不行,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手臂上,分外累赘。

      陈昱秋在食堂就近找了桌空位,让她休息,打了饭来,问她:“你昨天不是休息吗?明知道今天要来报到,还不去买套符合身份的装束?”

      苏清淼讨厌他说教的语气,拿出00后整顿职场的威风劲:“休息就是休息,为什么我必须要用休息的时间做准备?”

      实际上她昨晚跟孙居袅从餐厅出来就去了商场,专程买了脚上这双高跟鞋,因为她来之前没料到会这么累。

      她想象中的前台是电视剧里常播的那种有人来就指个路,让对方填填表,没事就坐着玩手机的闲散人员,没想到一来就让她体验了一把人间疾苦。

      他们这里实行的是管家制,没有单独的前台,给客人指路要带到房间,帮客人跑腿责无旁贷,不光要像阿姨那样收拾客房,还要端茶倒水伺候祖宗,跑上跑下歇不住脚,好不容易有片刻喘息,又要验单点库核账开发/票寄快递做售后,连雇客服的钱都省了。

      本来就是因为抗旨不遵发配到苦寒之地受罚的,她也没想着轻松自在,但是这高跟鞋堪比酷刑,更何况她没穿这种皮质细脚高跟的经验,没穿丝袜。
      刚才她抽空看了一眼,脚后跟已经磨得血肉模糊了。

      陈昱秋估计也不想理她,只是面无波澜地说:“吃完我带你去买鞋。”

      苏清淼忙了一上午,累得压根不想动:“明天去行不行,明天周六。”

      陈昱秋残忍地告诉她:“我们做服务行业的跟你之前体制内的不一样,没有双休。”

      苏清淼不禁攥紧了拳。

      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

      国际商贸广场作为繁华的商业中心,不管什么时间段都是人潮攒动的热闹光景。

      挑完鞋,苏清淼把脚上的一脱,连一旁的售货员都“嘶”了一口凉气。

      “你在这坐着,我去买点药来。”陈昱秋说完吩咐身侧售货的女生,“麻烦给她一双干净袜子,谢谢。”

      鞋店大都会用袜子做非卖品,不为用这点蝇头小利吸引顾客,只为提供贴心的服务,刷消费者对品牌的好感度。
      旗舰店里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人进进出出,售货的女生也算见过世面,不管他们最后买不买,二话没说拿了几种颜色的袜子让苏清淼挑。

      陈昱秋扒开袖口看了眼腕表,不再耽搁,出了门。

      工作日的午休时间,商场里行人稀薄,店里更没人,苏清淼不便走动,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一连对上三个店员的视线,不自在地掏出手机打发时间,安安静静等着陈昱秋回来,结果切了几个APP都觉得没意思。
      她意兴阑珊地摁灭屏幕。
      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进来,店员齐声说“欢迎光临”。
      苏清淼听见动静,以为陈昱秋去而复返,忙不迭循声望过去,话到嘴边又及时收了回来。

      不是陈昱秋,是一对看起来很般配的准新人。

      女孩长得很漂亮,细长的柳叶眉被描画成深棕色,眼尾缀一颗碎钻,头发烫染过,浅棕色,编织烫,额前剪了个空气刘海,耳朵上垂着一弯金灿灿的月亮,身上穿着款式新潮且价格不菲的国际大牌。
      而她身边的男人穿着款式简单的卫衣和牛仔裤,却难掩眉宇间的英气和质朴的少年感。

      好久没见了,她是第一次发现江明屿长得也挺帅的。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或许是她身在福中不知福吧。

      她盯着二人片刻后,二人也见到了她。

      郑依婷如同获胜方般炫耀着战利品,兴高采烈地冲她打招呼:“清淼,一个人来买鞋啊。”
      她的语气看似轻松随意,却将“一个人”三个字咬得极重,苏清淼的脸色一下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如果是江明屿背叛她劈腿郑依婷,此刻她绝不会退让半分。可偏就是她主动把江明屿推开,义无反顾地放弃他的,那么再相见时,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她刚准备说是和陈昱秋一起来的,郑依婷就一惊一乍地“哎呀”了一声,佯装关心地指着她的脚说:“清淼!你的脚是怎么了,都磨成这样了,退役以后过得这么辛苦吗?你要是过得不好就跟我说一声,能帮上忙的话我和明屿一定会帮的。”

      要不脚上有伤行动不便,苏清淼真想上前抽这个戏精。

      她伤的是腿又不是脑子,哪能听不出郑依婷是在落井下石给她难堪?
      不狠狠踩上几脚就已是行善积德,又怎么会施以援手呢?

      “清淼,你退役了?”江明屿还是对她有感情的,惊讶过后认真地问她:“你是真过得不好吗?”

      “……”

      苏清淼怀疑自己和对方分手的原因是对方双商方面的缺陷。

      她很想说“是的”,但是她不允许自己在塑料姐妹花面前丢面子:“怎么会?只是买到了不合适的鞋弄伤了脚,特地再来商场里挑双合脚的罢了。这次经历也让我长了教训,知道了不合适就不要强求。放心,以后不会了。”

      郑依婷以为她是在讽刺自己强扭了不甜的瓜,这下气炸了,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挽着江明屿的胳膊说:“那你在这慢慢挑吧,我和明屿要去买婚礼当天要用的婚戒了。电子请帖你已经收到了吧,别忘了来祝福我们哦。”

      苏清淼挤出一抹微笑:“会的。”

      郑依婷睨了她一眼,拉着江明屿前往首饰区去了。

      苏清淼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把试穿的鞋踢到了一边。

      没多久,陈昱秋买了药来,见她还没挑好鞋,便随口问:“挑了这么久还没挑好?”

      “挑好了啊。”苏清淼面无表情地豁然站起身,把气都撒到了陈昱秋身上,指着货架对导购员说,“从第三层往下,这两列鞋都给我包起来,刷和我同行的这位先生的卡。”

      陈昱秋沉默了一阵,一言不发地把账给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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