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时光流年都重要》在不再见

4、倔强

　　我默默吸完饮料里的最后一口，冰冷的饮料在渐渐燥热的天气下变温了。
　　他们轻声交谈了几句，漂亮的女生撩了撩长发至耳后，微微一笑，如沐春风的。他只是低头看看女生，然后时不时地点点头，有点儿淡然。
　　没过多久，他们就离开。
　　我差点儿陷入发呆，我要不要跟上去瞧一瞧？
　　可是人家相处好好的，我干嘛要参一脚？只怕是越掺和，越是伤害自己。
　　可我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背上吉他，慢慢地跟上。
　　漂亮女生很高，腿也长，走路“哒哒哒”响，步伐是我的两倍，速度也是我的两倍。可这样的速度也是跟不上他的。明明是这样的，但他今天走的很慢，一步一步来，步伐缓慢，动作慢吞吞的，像只蜗牛。
　　这种速度，我也好跟上。
　　漂亮女生皱皱眉，跟他说了几句，他只是摇摇头，不说话。随后，漂亮女生也只得慢慢走。
　　现在太早了，还没到九点半，所以在步行街上的人还很稀少。
　　我不被他人阻碍打扰，轻松地在人群中穿梭。但肩上的吉他背久了，就感觉得到累赘了。
　　“抱一抱，就当做从没有在一起，好不好，要解释都已经来不及......没办法，好可怕，那个我，不像话，一直奋不顾生......就当我太麻烦，不停让自己受伤......”是《说散就散》。
　　熟悉的歌声愈来愈近，我侧着耳朵认真去听，步伐还是十分捉紧地跟着前门的他。我跟着他们走，里这个歌声越来越近了。
　　我望远去，看见那个人了——原来那个熟悉的歌声就是老师的歌声。
　　怎么会那么久才认出来呢？明明是那么特别的歌声，那么的甜美，那么的熟悉。明明每次听老师唱歌时都会被深深吸引的。
　　我有点儿陶醉，实在是因为那歌声的甜美。
　　舞台搭的很好，十分隆重，老师化了淡淡的妆容，一身漂亮的礼服，大方而简约，她自信满满，笑容甜美，眼神望向台下，也似乎没有，只是能清清楚楚地看见眼底那深深地沉醉。
　　这儿的人很多，我陷入人潮，被他人推推拉拉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他就这样立在人群中，也许是因为身高优势，我一下子寻找得到他，可漂亮女孩却在眼前消失了，他低着头，轻轻地扫过四周，左边，摇头。后面？也是摇摇头。然后就是我这儿的右边，他似乎看到什么，多停留了几秒就收回目光，却是没有摇头。
　　他看到什么了？他是不是找人？找那个漂亮的女生？难道是在我附近吗？
　　我微微踮起脚，四下看看，远一点儿，再远一点儿，我看见漂亮女生了。
　　嗯，我眯着眼睛悄悄地打量一下。皮肤白腻，金灿的阳光打在她的小卷发上，说不出的漂亮和俏皮，她浅浅一笑，不知道对着谁笑的，隐隐有酒窝。真的漂亮。
　　我发现真巧，他和漂亮女孩居然也会来这儿。
　　我抿着唇，紧皱着眉头，我是不是该伤心的失魂落魄？
　　嗯，很伤心了。我按着自己的微苦的心。
　　“谢谢大家！下个要表演的是xxx，他呀，唱歌超级赞......”老师双手捧着麦克风，脸颊上带着深深的红晕，她很紧张。
　　说完后，她走下台时，往台下一看，发现了我，我和她视线交织，老师冲我眨眨眼睛，我嘴角一勾，没有完全笑出来，只是点点头。
　　我还记得又一次，我在外面等待，老师跑过来在饮水机打了一杯水，然后坐在我旁边，一个劲地冲我眨眼睛，还摆摆头。
　　我看不懂什么意思，就问她：“怎么了？”
　　她“啊”地泄气一声，说：“我叫你上课啦！”她撅了噘嘴，一脸的小孩子样。
　　而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这次，我应该不会再理解错误了。
　　我绕过人群，又偷偷看了一眼他，发现长得高就是有优势，我一下子就可以追逐到他的身影，根本就不担心身处在哪儿的问题。
　　“嘿，青卿快点儿！”离我不远的老师朝我招手，我也加快速度向她奔去，只是背着的吉他有点儿麻烦，每走一步，它都会离开我一段距离，然后又重重地撞在我后背。
　　我有点儿不敢那么大动作了，怕吉他会被我撞坏。
　　“先把吉他放下吧。”老师帮我拿起吉他，放在一个空位，转身又对我笑着说：“你怎么那么晚？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好在，你还是来了。快快，我给你准备了小零食。”老师顿了一下，又问我：“我刚刚表现好不好？有没有出错？哦！对了，你有没有看到我表演啊？”
　　我张张嘴，生涩地笑笑，说：“我看到了，特别好。”
　　老师得意地扬扬下巴，又挑了一挑眉毛，说不出的开心，像极了可爱的小孩。
　　“别人的话都不太真，可青卿你总是那么严肃的，说的话比较可靠啊！”老师像是感慨一样，我把她的话当做是赞扬一般，收入耳内。
　　在学校的时候，每次有活动，学生当评委给分时，很多人都喜欢以我的分数为标准，事后进行排名，虽然我很无所谓，一般给的分数我都会比大多数人低很多，但按我的排一下名，到最后却也是很准的，这倒让我觉得好奇。
　　难道，在别人眼里，我很严肃吗？
　　我还以为在同学眼里只是少言少雨的，不太喜欢与人交往而已，没想到居然会如此古板。
　　“小零食呢？”我岔开话题，顺着余光，可以看见台下人群中他的正脸。
　　热闹人群中的他，更加凸显他的安静，即使距离太远，也毫不阻碍我看清他眼底内敛的冷光，冷风像是渗入我的皮肤一般，让我狠狠打了一个寒战。
　　“哎呀，你是不是怕冷？”老师十分担心，差点儿就伸手过来检查了。
　　我摇摇头。
　　老师在前头，快走几步，一揽手，抱了一大堆的小零食过来，有爆米花，软糖，薯片，跳跳糖，还有辣条，都是很好吃的小零食。她挑起一包薯片给我，我伸手接过。
　　我揪着封口，一扯，撕开包装袋，探手抽出几片塞进嘴里。
　　这是番茄味的薯片，我最喜欢的味道，甜甜的味道。
　　我似乎有点儿疲倦，疲倦地闭了闭眼，我用力揉了揉眉心，最近眉心这儿总是紧绷着。
　　台上主持人的声音响亮起来，在我耳边回响：“现在最后的十分钟，我想就现场找一位观众，请他上来唱首歌。请问有人想要自我推荐的吗？”环视一下四周，好像没有人那么大胆，个个都在低头四顾，低声细语地在交谈。
　　主持人再问了一遍：“有人想上来吗？”
　　我远眺下去，台下终于有一个人毅然地举起自己的手，浩瀚人群中，渺小的一小点儿。主持人反应了半天，才从人群堆中，把那个小女孩邀请上台。
　　主持人看见她背着吉他，眼前一亮，自己加足了戏：“居然是个弹吉他的学生！厉害了，大家，为这勇敢的小女孩鼓掌！”
　　我细细一看，居然也是远海吉他社的。
　　我转头看看还在吃零食的老师，她抬头看看，擦一下嘴巴，笑嘻嘻说：“她是我的学生呢！今年高二了，东华的学生，叫墨默，是个特别害羞的女孩子呢！”
　　我望着她，觉得十分亲切，就像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真的是非常害羞吗？我看着她，又问问自己。
　　墨默拉开拉链，从吉他袋子里拿出吉他，深深地望台下，看了很久很久，仿佛时间就在眼前冻结了一般，旁若无人的。
　　我一侧头，看向离我不远的主持人，他颇为着急地向墨默打手势，示意她快点开始。
　　“噔——”她拨动第一下。
　　所有人都如梦初醒，包括我。
　　她轻轻地拨动琴弦，十分认真。
　　说真的，我看着她的背影，微微侧过身一点儿，并不是那种十分漂亮的脸蛋，但很耐看，让人不自觉就被吸引了。
　　“你曾说，雨下的时候别低头，要等候奇迹降落——”
　　如此空灵的声音。
　　“我的倔强疯狂、不放、逞强、流浪，是否只剩一人在寂寞战场——”
　　如此寂寞的声音。
　　是我眼花了吗？我看见了她眼底的孤独，正如歌词所说的那样，那么的逞强与寂寞。
　　“你的模样不想遗忘，飘荡，摇晃，我投降——”
　　一曲终，全场鸦雀无声。
　　墨默站在全场的中心焦点处，安静的，定定地望着台下，就连眼珠子也一动不动。
　　我倒是替她扫视了全场。
　　这首《倔强》，有谁能听懂她？
　　“谢谢大家。”墨默深深地一鞠躬，她清清嗓子的声音，然后继续拿着麦，说：“谢谢大家的安静，我想说一句话。”
　　她不加停顿。
　　“我喜欢你，凌以安。”
　　墨默安安静静说完这句话之后，也安安静静地下了台，所有人也都安安静静的。
　　而我，鼻子酸酸的，我要为这个不认识的女生留下莫名的眼泪吗？
　　嗯，有点感触。
　　嗯，我没她勇敢。
　　嗯，我很羡慕她。
　　这样的女孩，一点都不像我。
　　安以凌和墨默，又是另外一个美好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