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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奇兵秘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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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竟不知,你倒说说我此时最想要的是什么?”
“奇兵秘药,你想不想要?你们兄弟两应该都很想要吧?这不就是你们此次前来梦川的目的!”
他深深凝视她,眼中似有疑惑一闪而过,片刻后突然扬唇轻笑,冲散了眉目间的阴狠,整个人明朗生动起来。开口却仍是语带嘲讽,“自作聪明!我若说,我更想杀了你呢?”
“你不过是说说而已。奇兵秘药书中,各种作战兵器、精妙暗器、奇诡毒物,还有不死之药,最重要的是,”她毫无畏惧直视他的眼睛,“这本书,刚刚已被我毁去了,如今世上,只我一人知晓书中内容。呵,你以为我若没有准备,敢来找你吗?”
俞青阳剑眉稍拢,微眯双眸对上她晶莹清亮的杏眼,那眸中此时尽显自得之色。他心中微动,偏头看向一旁的青竹,看来她并不知道他此行的目的只是要直接绑她这个人而已。那么太子殿下要找的也就不仅仅是这个人了!他要的应是季云舟口中的“奇兵秘药”!
心中暗定,俞青阳眸光一转,对上正仰望着他的季云舟:“好,我不杀你。你这个人,本少君要了。”他正要收剑,手腕却是一痛,长剑失手落地。
院门处一袭白衣的俞成周缓步而来,“青阳,不得无礼,他是为兄的朋友。”他面色沉静,拉起还跪在地上的季云舟,转过身,手中一方白帕正想要为她系在颈上。瞧见她的脖颈,却是眉头微挑。刚才他在门口明明看到青阳的剑刺过去了,而她的颈上却只微有红痕,并未破皮,更别说流血了。青阳的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
“怎么了?”季云舟看他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感到很是疑惑。
“无事,你回去吧。”他神色淡然,眼中无波无澜。
俞青阳轻笑一声,上前行礼,“兄长误会了,我并未想对云舟怎样,只是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叙个旧而已。云舟,你说是吗?”
“老朋友”三个字他特意咬重了音。
季云舟当然明白,只是听他突然叫自己“云舟”叫得那么亲切自然,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寒。
“啊,是是是,青阳少君跟我聊天来着。”
她看既然没自己什么事了,赶紧告辞,俞青阳却说要送她到门口。这里到门口不超过十米的路,她是能丢了吗?
送到了门口,季云舟心想,终于能走了吧。俞青阳却毫无预兆地一把将她拥入怀里。
他背对着俞成周,遮住了他的视线。从俞成周的角度看过去,只见青阳紧紧拥着季云舟,直似多年未见,相思入骨的情人般。他冷眼旁观,面上淡淡无波。
季云舟瞪大了眼被青阳按在胸口,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却似停了。手中忽传来异样,是他在自己掌心划拉了几下。是个字!三?什么意思?
他推开季云舟转身大步回房,与俞成周擦肩而过,轻轻往他耳中送入五个字“他是我的人”。
季云舟还在怔怔看着自己的掌心,猜想着他到底是何用意呢?暗号?三更时分来这里找他?呸,我傻啊,自杀一次还不够,我还来找你!她来之前哪里想这么多了,看来得把书的秘密藏好,万一叫他知道书还在,自己岂不是真的小命不保!
季云舟垂头皱眉,咬着唇匆匆离去。
身后俞成周还站在那里,面色冷淡。竹林的深深翠色中,那一袭白衣俊美绝世,气度高华似仙不染凡尘,叫人只敢远望,不敢近观。
季云舟再次来到密道,在密室的锦盒中取出“奇兵秘药”,将书中内容全部默记于心。思索良久还是将书重新放回去,若是把书毁了,万一父亲的故友找到了,人家想要回此书,父亲又如何对那样信任自己的友人如何交代?这毕竟是人家的东西,还是好生藏着吧。
暝色四合,秋馨院中,俞成周用了晚饭,踱入隔壁房中。
青阳正坐在榻上,微笑着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子。
两人品茗弈棋,夜色越来越深,俞青阳的脸色愈来愈沉。
俞成周淡然收子。
“承让。”
“兄长国士无双,青阳望尘不及。不知兄长夜来何事,有什么话,直说吧。”
俞成周手中一顿,继续捡子,“他,毕竟是男子,你要知分寸。”
“分寸?”青阳嗤笑一声,“兄长岂会不知,我何时有过分寸?”
“你莫不是,也要学朝中那些荒唐人。”
“我为何要学他们。荒唐这种事,我自有我的做法。”
季云舟早早便洗漱了,婢女铃儿给她铺好床,放下了床榻两侧的纱帐退去,心身疲惫的她不多时便进入了梦乡。
梦中大雾弥漫,她不安地朝四周摸索,却突然被人一把掐住了喉咙,她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能闻到他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清幽缥缈如远山的气息。她陡然从梦中惊醒,心中仍有余悸,不由伸手拂上自己的脖子。这时,耳畔却传来一声低沉磁性的嗓音,“做噩梦了?梦到谁要掐死你啊?该不会是我吧?”
季云舟一时惊得魂飞魄散,吓得差点要弹跳起来,却被躺在旁边的人拉入怀中,手臂有力地紧扣着她的腰身。
“你!你怎么——”满腔的控诉被俞青阳捂在手掌中,她只能干瞪着他。
“别叫,好好说话。我白天不是暗示过你三更来找你了吗?”他在她猛点头后放开了她。
原来那个三是这个意思啊,还以为不去找他就行了,没想到他还找上门了,看来是来要东西了吧。
黑暗中他的眼睛若狼一般闪着幽光,直直盯着她。
季云舟压低声音故作惊异道:“你半夜三更跑我榻上做什么?要吓死我啊?”
“还能做什么?”他忽然又揽上了她的腰。
“怎么?你喜欢上本公子了?”季云舟腰间一热,突然想起了白天他拥着自己那一幕。
“本少君是看上你了,不过不是看上你的身子,而是看上你的脑袋。”黑暗中虽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季云舟仍能从他的语气中想象到他嘴角噙着冷笑的样子。
季云舟心中了然,面上轻笑着问道:“脑袋?你这意思是要杀我?还是要我脑袋里的东西?”
“自然是要你脑袋里的东西。我来是要告诉你,你收拾好行装三日后随我一起到雍都去。”
“雍都?太远了,不想去。”她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然而话一出口马上后悔了。
“不想去?”他轻笑一声,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面上,一手掐住了她的脖子,“那你想不想刚才的噩梦成真呢?”
“咳,不、不想,你先放开,我们有话好说,我答应你就是了。”她呼吸不畅,艰难地吐出一句。
“你这人狡诈狠毒、反复无常,我如何信你啊?”
他手上的力道加重,季云舟还想辩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这么半夜无声无息本人掐死在自己的床榻上了,他却忽的手上一松,并迅速送了一个如小颗粒般的异物入自己喉中。可怜季云舟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那东西就顺着喉咙划了下去。她胸中不畅,喉咙难受地咳了一会儿,才转头,声音有些沙哑,“你给我吃了什么?”
“不告诉你,总之是能让人听话的好东西。”黑暗中,他的眸光诡异地闪了闪。
季云舟只觉得如坠冰窟,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停滞了,“你,你这个混蛋,还没人敢这么害本公子呢!”
她打向他的手被他抓住,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阴狠,“是吗?以后你慢慢就习惯了。这世上,敢那么折辱本少君的,你也是第一人呢。”
俞青阳走了以后,季云舟赶紧唤了婢女铃儿点灯,自己冲出门外蹲在廊下抠喉咙。然而,没用。那颗所谓的“好东西”已经完全融入了她的身体。
“啊——”凄厉的尖叫声划破了平静的夜空,郡守府后院中全部亮起了灯,灯火辉煌中,一身白色里衣披头散发的季云舟,立在廊下一丛散着幽香的月季前,面色是前所未有的阴沉,“俞青阳,我早晚要让你,生不如死!”这一句誓言声音虽低,却十分狠厉。庭院中所有的下人,除了苦着脸的蓝松和一脸冷淡的十三,都垂下来头,不敢直视。
鸡鸣狗跳的一夜终于在东方隐隐的鱼肚白中暂时翻篇了。
季云舟补完了觉便去了云里院。
南山园中,梨花已落了大半,碧色的枝叶间只留了稀稀落落的白,没了大团的雪压树梢,香味也淡去了。
湖心亭中纱幔飘扬,亭中人今日是一袭苍青色的衣衫,望去更如远山一般。
季云舟心中郁郁,带着身后的桑梓,一脸憔悴地走向湖心亭。
看着眼前人修长纤瘦的身形,她定定心神,尽量柔和地开口道:“桑南,你妹妹来了,你们定有好些话要讲,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她已转过了身,还是又停住,声音有些不自然道:“那个,桑梓因着前两日永安县夫家那边有些事务缠身,是以今日才到。对吧,桑梓?”她看向桑梓,眼带希冀。
“嗯,正是啊,令哥哥久候了。”桑梓了然一笑,看向桑南。听到妹妹的声音,桑南似是不敢置信,身形一颤,才缓缓转过身,眼圈有些泛红,将朝他扑过来的妹妹拥入怀里。他脸上很久没有这样的笑容了,那么温柔、宠溺、满足……
感到自己的多余,季云舟不再看他们,默默转身离去,背影颇有些苦涩、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