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威尔bg]伴侣》璞玉之哀

22、ACT 4

　　再见面时，又十年过去了。他已经成长为青年，身边多了法兰和伊莎贝尔的陪伴。一天，他们三人从外头回来，他打开合住的屋子的门，就看到她站在客厅中央，有些不知所措地四处环顾着。

　　“怎么了，大哥？”伊莎贝尔从他身后探出头，奇怪地向客厅里张望着。

　　“没什么，”他淡淡地说，“我突然想起来，要去阁楼里拿点东西。你们两个早些休息，明天还有工作。”

　　身后的两人答应着，他朝着藏在屋子后方的、通往阁楼的又窄又陡的楼梯走去，回眼看了看她，见她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便凭空消失了。
　　他到了阁楼，打开天窗，爬上屋顶，再将天窗关上，此时正见着她慢悠悠地从屋子一侧飘了上来。

　　“真是怪吓人的。不能走楼梯？”

　　“你可不像是会怕鬼的人，”她不屑地仰起头，却难掩再一次见到他的欣喜，“上次啥时候见的来着？”
　　“也是十年前。”
　　“那么，这十年来，过得怎么样？”

　　他望着远处鳞次栉比的房屋，缓缓地说：“故事很长，你有时间听吗？”

　　“当然，”她回答，望着他，露出一种使人安心的笑容——不知为何，他发觉自己很喜欢看见她笑，“我有一天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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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并排坐在屋顶上，他盘着腿，而她像个小孩似的，脚丫子在屋檐边危险地一荡一荡，听着他低声诉说着这十年以来发生的事情。
　　他讲故事的手法有些笨拙，时而连贯时而断续，有时直接跳了一大段，有时又会倒回去把已经讲过的事情再讲一遍。他就这样磕磕绊绊地讲着，她认认真真地听着。直到他对她提起，自己接到了一份工作——地面上的工作，如果成功的话，便有机会永远留在地面上。

　　他停住，她看见他的视线落在自己军服的袖章上，便大概明了了他所说的工作是什么。

　　“和这个有关吗？”她指指自己胳膊处缝着的那对自由之翼。

　　他默默点了点头。

　　“果然啊，”她说道，随即似乎又想再说什么，可最终却抿上嘴，沉默了。

　　他突然轻哼了一声，站了起来，像是在嘲笑自己一般地说道：“竟然对一个死人说这些，我大概是疯了。”
　　听见他这话，克丽丝的眸子暗了暗；却见他又向她转了过来，眼神闪烁。
　　“如果——”他开口，声音有些颤抖，“——如果是你最在意的那个人，那个和我很像的人，如果是他的话，他会怎么做？”

　　她起身，缓缓走到他身边。
　　“我见过呢。这种神情，”她柔声说道，“那个人，和你一样，也会露出这种飘忽不定的神情。”
　　不容他仔细揣摩这句话的意思，她又接着说：“你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呢？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呢？
　　“如果是真话的话，那我不能回答你，因为他会怎么做，我也无从得知。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希望他怎么做。
　　“我希望他能够选择不去——”

　　因为，我了解他所要踏上的道路，我知道这条路所要付出的代价，我见过这条路能够将他塑造成一个怎样的人。这条路会让他成为英雄与偶像；这条路会让他背负鲜血与罪恶。这条路会给予他很多；这条路会向他索取更多。这条路会成为他的翅膀，这条路会变为他的枷锁。所以啊——

　　“——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他变得不凡。能够做个普通人就好了。但是——”

　　她的手指轻轻地扣上他的手腕。在某个地方，一个卖艺人缓缓地拨响了最后几个柔美的音符；它们随着风飘到两人的耳边。

　　“——你的话，一定从一开始就清楚自己会怎么做吧？不管我今天有没有说这些话，都会朝着原先既定的目标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吧？那就请这样做吧，利威尔。因为，这不是别人的，而是你的人生啊。”

　　他一愣，再看时，她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那几个吉他轻柔的和弦，还回荡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