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怒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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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设闵素笺知道自己受伤会给玉墨带来那么大的刺激，就算受再重的伤她都不会吭一声，更别说还想出了装晕的馊主意。
只可惜，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的事。
一切因果都是命中注定的必然。
进球之后还没来得及向闵素笺示意，却见到那本还活蹦乱跳的人突然晕了过去——没有人知道那一刻她心中如同破了个洞似的空寂。
眼睁睁看着她被那冷虚彦偷袭，虽然最后关头她避过了那一击，身上未见伤痕，那冷虚彦剑上也不见血，可人晕倒了是事实……不知道受了什么内伤。
越想越是害怕，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那如夜的眸子中好似漫过一层黑雾，隐约有紫芒闪过，转瞬即逝，快得教人难以察觉。
焦急之下，她立即朝着闵素笺跑去，虽然依旧是一副不苟言笑的冷漠，任谁都能感觉出她对这白衣少年的着紧。
赶在宁绯瑜和其他人以前来到闵素笺身边，蹙着眉头见她趴在田婉儿怀中人事不省的样子，玉墨想都没想便伸手要将她抱过来。
“等、等等，闵公子他受了内伤，是不是不好轻易移动啊……”田婉儿的声音在对上玉墨幽深冷邃的眸子时越来越低，说到最后便不自觉噤了声，只觉得这黑衣公子的眼神怎么比那冷虚彦还要可怕千百倍，教她有种错觉：若是自己再多说一句，可能就会当场交代在这儿了。
——嘤嘤嘤，好可怕的眼神！
吓退了老实巴交的田婉儿，揽着闵素笺肩膀时，玉墨却不由犯了难。
虽说不想让闵素笺再窝在别人怀里，可是田婉儿说的也不得不考虑：倘若她真的受了内伤，轻易移动加重了伤势该怎么办？
就在玉墨蹙着眉头犹豫不定时，却感觉手心一痒，像是被指尖拨了拨。
她垂眸看去，却见早已晕过去的闵素笺不知何时悄然睁开眼，给她使了个眼色，随后又立即闭上眼睛，呼吸微弱地晕厥着。
心下一松，玉墨抿了抿唇，将剑递给田婉儿，在她愣愣接过后，弯身一手搭在闵素笺腰背，另一手穿过她腿弯，将她抱了起来。
那干净利落的动作，俊美无俦的侧颜，若非怀中是个同样俊俏的少年，换成个姑娘，活脱脱演绎了一出教人面红心跳的话本情节——英雄救美，以身相许，被翻红浪，成其好事……委实引人遐想万分。
即便如此，也足以让为了闵素笺受伤而担忧的女宾们破涕而笑，想入非非了。
本来还在纠结着被挪开后，到底是在地上侧伏还是躺平，哪个姿势更舒服的闵素笺感觉双脚离地，整个人被抱起腾空，心陡地一浮，差点没忍住惊叫出声。
好不容易才遏制住伸手扒拉对方找平衡的冲动，将自己当作一具尸体，一动不动地任由玉墨抱着，心里却腹诽不已：小十九到底有没有看懂自己的暗示？不是让她趁机去跟裁判告状，然后自己再醒过来作证，好给那冷虚彦致命一击吗？
这傻丫头把自己抱起来做什么？
闵素笺犹豫着是否应该在玉墨抱着她的时候“适时”地醒过来，感觉到抱着她的人已经停了下来，她眨了眨眼睛，装作费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被抱到了场边看台下，也就是看台边沿的一处死角——数道气机扫过这处，她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只当还未清醒过来。
就听裁判洪亮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如何，还能继续比赛么？”
“不能。”玉墨心中不满，声音也尤为冷淡：若非这裁判判定发令太晚，赶到的又不及时，闵素笺又何至于受伤？
因而不仅是故意下手的冷虚彦，就连这裁判也一道怨上了。
只是她给人的感觉本就偏冷，裁判也没发现她的异样。
“那这比赛……”见闵素笺面色苍白地晕厥在一旁，玉墨又护得紧，不给他靠近的机会，裁判不由踟蹰起来。
“继续。”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话，伸手将闵素笺有些凌乱的额发理了理，随即抽过她手中的折扇，起身回到了赛场。
眯缝着眼打量了一下玉墨头也不回的背影，闵素笺心里一咯噔，想要拦住她，却是错过了时机，只好继续装下去。
当着这么多双眼睛，就连传音都不敢，生怕漏了陷。
——为了趁机坑那冷虚彦一把，没想到气着了小十九，现下一看，当真划不来。
闵素笺暗暗将之前心生此念的自己骂了一遍，将罪魁祸首冷虚彦骂了一百遍。
宁绯瑜等人焦急地朝着闵素笺的方向走来，想要看看她的情况，却被玉墨折扇一拦，挡了回去：“比赛还未结束。”
“可是闵公子他……”宁绯瑜盯着面无血色的闵素笺不愿挪步，而被她救下的田婉儿更是急得红了眼眶，内疚不已。
“她无碍，”玉墨冷冷地看着她们，眼眸如冰，教诸人不由打了个寒颤，乖乖地转身随着她走向场中线，“得胜之后，再来寻她。”
“真是对不住，都怪虚彦方才出手太重了……那位兄台可有大碍？”眼看那黑衣冷峻的少年握着折扇，朝着自己缓步走来，冷虚彦眼中幽芒一闪，心中异样，面上不自觉带起三分笑意。
时人常将君子作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可这黑衣少年却更甚美玉，宛若天上月，清冷绝尘，高不可攀。
越是如此，便越是教人难以自持，想要染指这一弯孤月……
冷虚彦的眼神热切而放肆，玉墨却并不搭理他，折扇轻轻敲着掌心，转脸看向才刚警告完冷虚彦的裁判，淡声吩咐道：“开始吧。”
被她颐指气使的语气一噎，那金丹期的裁判却感到一股元婴大能都不曾带给他的可怕威压兜头倾覆，心中如惊涛骇浪翻腾不已，面上却仍是一派镇定地点点头：“准备——夺！”
彼时，冷虚彦才刚摆好架势，宁绯瑜等人也蓄势待发。
然而，那裁判的声音好似刚钻入耳中，还未能消散，所有人便感觉眼前黑影一闪，像是眼花——又或许只是因为对方身法太快，快到以他们的修为和眼力还不足以看清，才会产生错觉。
总之，冷虚彦的五指才扶上剑柄，便感觉腹部一阵剧痛，一股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洞穿的力道击在了剑格上，而剑格被那力道一带，撞在腹间，痛得他登时弯了腰，面目扭曲，再不复俊逸公子的形象。
等到冷虚彦痛得跪了下去，站在他身侧的莘元学子们才看清了瞬时闪身于他面前的玉墨，以及她手中宛如刺客暗匕的折扇。
扇骨漆黑，握着扇子的手却莹润洁白，纤细如玉，两相映衬，只觉得墨色愈发幽邃，白皙愈发剔透，美不胜收，教人几乎错不开眼来。
而正是这素洁瓷白的手掌，一扇子击在冷虚彦的剑格上，将他打得失去了行动能力。
要做到这一点不难，难的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少有人所及的反应中——若非玉墨的气息显示只是筑基初期修为，说她是金丹真人也不为过。
“对不住，出手太重了……不过，想来你也没甚大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蜷缩在地的冷虚彦，将他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干得漂亮！
在看台下将一切尽收眼底，闵素笺不着痕迹地弯了弯唇，决定就保持着这个姿势，等着玉墨替她继续未完成的承诺，助灵犀赢得比赛。
一招击退冷虚彦，玉墨足尖轻点，飞身而上，已经将鞠球夺了过来；莘元学院的夺鞠卫被打翻，其余人竟是不曾回过神来，等到她运球奔至数丈之外，才想起来追。
“哇，看不出来，这玉公子才是狠角色啊……”被落在后头的红莺扫了一眼安静窝在看台下的闵素笺，对身边的紫枭悄声说道。
“深藏不露。”点了点头，向来爱与自家姐姐拌嘴的紫枭难得没有反驳。
“够狠，我喜欢！”林晓总结道，“奈何名草有主。”
三人又看了一眼闵素笺，默契地住了口，跟上了玉墨。
“……追！”捂着剧痛不已的腹部，冷虚彦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来。
痛！
无法忍受的痛！
几乎要人性命的痛！
他只觉得从被剑格磕中的地方开始，好似腾起一股火焰灼烧的火辣之感，像是万千虫蚁啃噬着血肉，又像是细密的针刺钻入经脉，一路高歌猛进、肆无忌惮地毁坏着他的丹田，就算调动所有灵力都无法抵抗。
那种丹田即将被焚毁的绝望蚕食着他的理智，教他禁不住在地上打滚抽搐，痛苦地口申口今起来。
另一边，已经带着球来到莘元学院半场的玉墨却是放慢了脚步，有一下没一下地颠着鞠球，任由球在左右脚背来回交替，仿佛刻意等着后头几人追上来似的。
须臾，人追上来了。
脚步一顿，将鞠球踏在脚底，玉墨并未回头，只是冲着小心翼翼将她包围住的几人勾了勾手，面无表情却挑衅十足。
当先便有一人沉不住气，长剑一抖，向她侧身一刺。
剑风袭来，玉墨踏着鞠球的脚却纹丝不动，只是在剑锋近前时，指尖微微一弹。
一丝墨色火焰包裹住她的手指，剑刃铮然作响，却是被轻描淡写地弹了开来，而那剑势汹汹的青年只觉得持剑的手臂教扇骨一勾，接着狠狠反向一折。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出剑的青年狼狈地扑倒在地，长剑脱手，抱着自己的手臂在地上哀嚎不已，痛得打跌——半截手臂软软地往一边垂着，显然是被拗断了骨头。
“你！”莘元学院其他人见状，也顾不得什么风度，又有两人同时攻了过去——只是仅一个照面，教他们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残影闪过，那两个青年不约而同地倒在地上，捂着断骨的胳膊痛呼。
余下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咽了口唾沫，谁都不敢再去做那出头之鸟。
只有他们靠得这样近，方才感受得到，来自这黑衣少年身上那宛如寒渊鬼唳般可怕的气息。
好像只需一个眼神，这少年就能将他们碾碎成齑粉。
——如斯可怕。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怒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