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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一日看遍长安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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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乙观张贴告示,严正以待,准备钓鱼。
自然不会特意下山追捕秦星爻三人。
大家心里有数,看来不用过多防备,能在客栈好好休息一晚。
尽管如此,瑞雪依旧魂不守舍、心不在焉。
吃过晚饭,沈鹿心见瑞雪一直不说话,又看秦星爻一副着急上火、不知所措的样子。
于是她提议:“小爻,你不是说要告诉我们秦天承的故事吗?这会儿可以说吗?”
“啊?你们想听吗?”秦星爻茫然。
“想想想!”一听有故事,好奇宝宝瑞雪立刻来了精神。
“想啊~”沈鹿心见气氛活跃起来,安心许多。
“哦哦,那我从头开始说。”秦星爻娓娓道来。
十四岁那年,经过择星大典的选拔,我进入摘星楼。
每一届择星大典的榜首,都能得到一块金刚陨石作为奖励。
我把自己的金陨一分为二,一半炼成了天怜剑。
另一半在闯荡江湖的时候,混合其他材料,打制成了五石瓠。
在摘星楼待了4年,有一天,全体术士集合起来。
原来我们要参加每30年举行一次的天启剑择主仪式。
传说中,天启剑是初代至高尊师韩星的佩剑。
对,就是那位帮助开国君主俞雅成统一天下的国师大人,也是摘星楼的创建者。
他的佩剑天启具有灵识,即便韩星死后,也不能为任何人所用。
因此摘星楼出此下策,每隔30年举行择主仪式,希望能寻找到驾驭得了天启剑的人。
不过,前九届仪式上,并未出现天启满意的持剑人。
直到第十届……
“哇!天启剑选了你?!”瑞雪惊呼。
“小爻,这是真的吗?”沈鹿心也很激动。
嗯呐,我也没想到。
因为刚进摘星楼,当时我跪在大殿的最后一排。
天启剑被端出来的时候,我的天怜剑似乎动了动。
不是具有灵识的动哦,而是被吸引、产生共鸣的动。
一排排术士,走到天启剑前,都无任何反应。
我在后面排队,越靠近天启,腰间的天怜就越是震动。
那会儿有点心慌,不知该怎么办。
等轮到我上前时,天怜动得特别厉害,差点掉地下。
天启剑,竟然也像受吸引一般,开始动起来。
起初,只是微不可见的动,慢慢地,整张供桌都摇晃了。
大殿里,特别安静。
感觉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我身上,快要被烧出个洞。
该怎么办?!
正当我手举无措之时,突然,天启剑自己飞出了剑鞘。
瞬间,整个大殿被金光照亮。
你们也知道,我视力不好,估计就是那时候被闪坏的。
“额……”沈鹿心无语,心想,“关键时刻就别插科打诨了好吗?”
金光闪闪,熠熠生辉。
太刺眼了,我赶忙扭过头去。
刚闭上眼睛,感觉有什么东西钻到了我手里。
是剑柄!
我天天天天!是天启剑的剑柄吗?
等我睁开眼睛,天启剑,已经被我高高举起。
唔……这下糟了。
你们有所不知,虽然我刚入摘星楼时满腔热血。
不过四年时间过去,见识了形形色色的魔物邪秽后,觉得比起魔物,人心更是污浊不堪。
邪魔源自内心,或因爱生恨,或一念偏差。
斩妖除魔?呵呵。
自从炼成天怜剑,本人术士生涯已经圆满了。
法器有了,摘星楼入了,职责尽了,混吃等死就行。
没想到,天启剑竟然选择我当持剑者?
我的妈呀!太麻烦了吧!
一夜之间,整个道门沸腾!
300年来,天启剑第一次择主,选的竟是个黄毛丫头?
我看那帮老头儿拼命不承认我做持剑者,心里暗暗高兴。
只希望他们闹得更凶点,别让我接烫手山芋。
以太乙观观主碧虚子陈净元为首,保守派的大爷们屡次进谏,希望重新择主。
不过杨老大,哦,就是当时的摘星楼楼主杨麒,向圣上力保我持剑。
哎呦喂,真是赶鸭子上架。
一来我只想做个默默无闻的术士,有口饭,存点钱。
二来,总觉得天启剑是因为和我的法器天怜产生共鸣,而非因为我本身的能力选了我,有些受之有愧。
你们想啊,至高尊师的佩剑,落到我手里?
多大的重担!
一下子被推到风口浪尖,真是太烦了!
后来,因为杨老大左右逢源、长袖善舞,道门也逐渐接受了新任持剑者。
杨老大看出我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特意找我谈话。
他说,越优秀的人,越应该站在山巅。如若占据最高的位置,就要扛起千钧的重任。
他又说,摘星楼里每一个有资历的术士,都有自己的字号。你现在是持剑人了,也该想一个。
突然这么问,我哪里想得出来嘛!
果然,他早有答案,说:“你上乘天命,受领天启。便字天承,以后我们都叫你天承君吧。”
说完,他还重重拍了下我的肩膀。
我当时都快吓瘫了!
天承?天承君?秦天承?
最初以榜首之名进入摘星楼,就招来无数明枪暗箭。
现在有拿了天启剑,还要字天承?
这不是明摆着当靶子吗?!
无奈,杨老大说一不二。
我便做好了被其他术士的眼神打成筛子的准备。
既来之,则安之。
好好干活呗。
好好完成使命和职责……
于是,从那天起,我就成了天启剑·秦天承。
“好神奇……”瑞雪感叹。
“好曲折……”沈鹿心感叹。
“神奇什么啊,反正现在也流落江湖,一穷二白了。”秦星爻苦笑。
“可是……为什么你会离开呢?还有,为什么大家都说……秦天承已经死了?”沈鹿心疑惑。
“嗯……因为……一场事故。我不想干了,就主动离开。”秦星爻闷闷地说。
“啊?什么事故?”瑞雪宝宝立刻追问。
“事故就是事故啦!啊,已经这么晚,咱们快睡吧,明天还有硬仗呢!”秦星爻转移话题。
瑞雪看秦星爻不愿回答,识趣地不再追问。
沈鹿心也道了声晚安。
大家各自回屋躺下。而明礼,依旧在瑞雪的床底塞着。
月光洒入屋内。
三人各怀心事。
公开处刑,太乙观必已做好万全准备。
只待请君入瓮。
“明天,会怎样呢?”秦星爻两只胳膊在脑袋下方交叠,头枕在双手上。
“能顺利救出苏独步吗?会……死人吗?和杨老大的约定怎么办?”
隔壁房间,沈鹿心亦辗转反侧。
“小爻说的事故,是持剑斩龙魔吗?”
她依稀依稀记得,那年刚入大理寺,就发生了震动全国的大事件。
龙魔降世,少年持剑,激战三天三夜,最终同归于尽。
“似乎……传言中,不只天承君丧生,还有几十个术士也命陨江中?”
“莫非?……哎,不想啦~眼前的事更重要~”
瑞雪听到床底下的明礼翻滚一阵,似乎醒了。
但是他没空理明礼,专心想着自己的事。
“真是因为我们的到来,红绡部落才被迫换防吗?”
“爸爸妈妈,还好吗?好久没联系了……”
“秦星爻,似乎是个很厉害的人呢。不过,看起来有点孤单的样子。”
“那尊神像,叫做韩星啊,为什么我会觉得眼熟……”
想着想着,瑞雪慢慢睡着。
……
太乙山上。
“是不是辰时行刑啊?我们不会来晚了吧。”秦星爻一边飞奔一边嚷嚷。
“应该还早,小爻别急。”沈鹿心劝慰。
瑞雪一马当先,已离秦沈二人几丈开外。
“要是没晚,那家伙咋跑那么快?”秦星爻故意大声说。
“小爻,这时候你就别引战啦~”沈鹿心笑。
从太乙观后山进入,三人皆贴了隐身符。
结界并没有加强,看来太乙观门户大开,就是要“迎接”他们的到来。
穿过树林和几座建筑物,来到道场。
三人依次跳上离道场最近的大殿屋顶,占据高地,以便观察。
“我天!用不用这么夸张?”秦星爻压低声音。
只见道场东、南、西三面,站满了道士,他们排成整齐的方队,等待着。
“我徒弟呢?”瑞雪四下张望。
“过一会儿,应该会被带上来吧。”沈鹿心仔细观察,发现薛寅素也尚未露面。
“啧,这么多人,一会儿逃起来,我们分头行动?”瑞雪说。
“干嘛逃啊,我今天就要揭穿薛寅素,不!红绡的真面目!”秦星爻掷地有声。
“小爻,我怕……你说的话,他们不信。”沈鹿心怀疑。
毕竟薛寅素是太乙观经主,而我们只是外来人。
亲疏远近,相信谁,不相信谁,一目了然。
如果突然告诉大家,相处近十年的经主大人,其实是妖兽,会发生什么?
“不管啦,就算没人信,我也要说,能引起混乱,我们趁乱逃跑也不错啊~”秦星爻笑,“倒是你们,做好了战斗准备吗?”
“当然!”“嗯!”两人一齐回答。
“这次可不像闯密室,面对的都是活生生的人。你们真的有……伤害他们的心理准备吗?”秦星爻低沉。
“我……我只是个治疗,应该不会伤人。”沈鹿心说。
“我……我也是,会小心的,避开要害部位。救出徒弟后就跑。”瑞雪挠挠头。
“哎。你们可以保证不伤人,我可保证不了……”秦星爻心想,摸摸五石瓠吊坠,暗自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