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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紧张关系 ...

  •   方寸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爹娘没娇惯她,洗衣烧饭手到擒来,确实“什么都会”。

      鉴于方尺不胡言乱语的良好表现,她把会做发挥到极致。怕他挑嘴,她便虔诚研究菜谱,既能色香味俱全,又保三餐不重样。怕他无聊,多年私藏全给他欣赏,即兴时还会叉腰拍板,给他来段野趣秘文 。

      处处为方尺考虑,是真在好好照顾他。

      苦心没有白费。几日休养,方尺平安度过危险期,后背开始结痂,已经可以下床走动。

      这天,方寸想让他自己起来吃饭。饭菜摆好,喊了几遍,床上的人却一动不动。以为他睡着了,走过去,发现他垂着眼在发呆。

      “起来吃饭。”方寸叫他。

      方尺眼睫微颤,人没动。

      “方尺?”她又喊两声,少年依旧无动于衷。

      方寸认为这几天的相处,两人已经走在“好朋友”的康庄大道上。第一次见他不理不睬,以为他生病了,伸手贴向他额头:“哪里不舒服吗?”然而触感温凉,正常得很。

      手离开的时候,方尺顿了顿,待到鼻尖那抹馨香消散,他缓缓抬头,墨色眸子静静望着她:“你不喂我么?”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方寸起先没有多想,朝他后背看一眼:“不是可以起来了吗?”她记得做饭的时候,他还站在窗子旁,朝厨房望了半天呢。

      “抬手会疼 。”他说。

      动胳膊肘时会牵扯后背的布料,摩擦将掉未掉的痂和新长出来的肉,确实会痛的。

      方寸理解地点点头:“好,我再喂你几天。”

      搬来两张板凳并排放好,一碗肉汤,几道精致小菜,今天的饭菜依然很有心思。

      方寸先盛了一碗汤搁旁边摊凉,再盛米饭,每道菜都夹一点,到白菜那盘,像是记起什么,筷子略停然后掉转方向,掠过去,直接伸向另一盘莴苣。

      这个细节落在方尺眼里,令他几不可闻地弯了弯嘴角 。静静看着她,眸光温柔。

      随着她夹菜的动作,几缕长发滑到她胸前,发梢差点落进菜盘,她腾手拨至耳后,片刻头发又滑下来,总跟她作对似的。

      头发再次滑下来,她皱了皱眉,放下筷子想把它捋到一边。这时,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帮她拢住。

      方寸身子一顿,略偏头,看向旁坐少年。

      “我帮你抓着。”

      方寸有些抵触这个动作,不过方尺神色自然。她多想反而显得矫情,便没争执,由他抓着。

      少女的头发乌黑靓丽,像绸缎一般柔软。丰盈的一束,碰触的时候冰凉丝滑,捂在掌心久了,冰凉中透点温度,温润滑腻,勾人把玩。

      方尺怕扯住她,手稍微往下滑一段,丝丝缕缕由指缝穿梭,如同肌肤摩/挲,说不尽的缱绻柔情。

      “方尺?”方寸夹完菜,见少年愣愣的不知发什么呆,偏头提醒,“可以松手了。”

      方尺回神,松开手。头发瞬间又散开,青丝如瀑而下,妩媚动人。

      少年微微垂眼,掩盖住眼底闪过的惊艳,下意识说了一句:“这几天,也不见你绾发。”

      方寸没有注意到少年微妙的表情,回答的漫不经心:“忙住了懒得弄。明天我就绾起来。”

      方尺眼皮微动,没有再说什么。

      噔噔噔,屋内响起碗勺相碰的拌饭声。方寸喜欢饭菜拌在一起吃,喂方尺时便习惯操作。虽然方尺不喜欢这样,但他没有提出异议。

      方寸捣碎莴苣,拌一勺饭,递到他嘴边。

      方尺张嘴,循着袖口馨香翻动,视线落在那双纤细的葇夷上。少女的手白皙粉嫩,指尖圆润晶莹,捻挑勾翘都是纤巧灵活。他深知这双手的魅力。每次被喂饭时,都忍不住贪婪打量 。

      不过今日,她蜷曲在碗底的小手指,缠着一圈白色的纱,隐约还沁出一块鲜红。

      “你的手怎么了?”他问。

      方寸顺着他的视线,看见自己受伤的小指头,翘了翘:“哦,切菜时割的。”

      听见“割”字,方尺眉毛微皱:“伤口深么?”

      “不深,破了点皮而已。”

      “涂过药了?”

      “嗨,涂什么药,浅的很。”方寸说着,又舀了一勺饭递过来,方尺却微微偏头。

      他瞟了一眼白纱沁出的红色,倾身去拿床头的小药瓶,拔开塞头,朝她伸手:“手给我。”

      方寸见他一本正经,感到好笑:“行了,我没那么娇贵,两天就长好了。”

      涂了药又要洗碗洗衣服,一浸水药都冲干净了,不瞎费功夫嘛。

      “一会儿还要做事,涂了也是白涂。”她摆摆手。

      “事情我来做。”方尺神情严肃,“先涂药。” 说完,也不待方寸意愿,抓住她的手,小心解开白纱。

      当看见那道翻肉的伤口时,他呼吸微窒,心似被扎了一下。

      “这叫伤的不深?”他紧拧着眉,狠狠盯着她,“方寸,你是不打算要这根手指了?”

      方寸愣了愣,看少年托着她的小指,小心翼翼地把药膏涂上去,敷开,又凑近轻轻吹着……

      湿热的气息拂过皮肤,他的嘴唇,几乎要碰上她的指尖。

      方尺在干嘛?

      这紧张的样子,是不是有点过度?

      这些天快被忽视的危险关系开始拉响警报,方寸猛地回神,推开他的手,把手缩了回来。

      “你干什么?”方尺不解。

      方寸脸色渐渐冷下来:“尺弟弟,你刚才是不是说,一会儿你去洗碗洗衣服?”

      方尺顿了顿,记起刚才的话,硬着头皮点头:“是,我去做。”看向她的手指。

      方寸见他这般为自己着想,心中窝火。把碗往他手里一放,冷笑:“既然能洗衣服洗碗,那就自己吃饭!”

      她猛地站起来,转身离开房间。

      方尺不料她突然翻脸,一时弄不清怎么回事。半晌回味过来,以为自己哄她喂饭,惹恼了她。

      他脸上登时红一阵白一阵,准备下床去向她解释。门又“砰”的被推开,方寸端着药罐走进来。

      “从今天起,你自己煎药!” 她又打开一个小食盒,“另外,没有蜜饯和糖球,再苦也不关我事 !”

      方尺想拦住她,可惜晚了一步。蜜饯糖球连着盒子一起飞出窗外,霎时滚落一地。

      搬来的那天晚上,因为药苦,方尺怎么都喝不下去。于是方寸乘月色出门,买了一盒蜜饯糖果。化了五颗,才让他勉强把药咽下去。

      之后他稍微适应药的苦味,每次要么化一颗在药里,要么含一颗在嘴里。喝完药,方寸还要数一数剩下的果子有多少颗。还说怕他贪嘴,替他保管这个甜盒子。

      甜盒子像是两人共同呵护的孩子。每当看见她煞有介事地数着,方尺心里就会生出莫名的幸福和满足。

      甜盒子里装的,已不仅仅是佐药的果子,也是他心中蜜糖。

      可是现在,他的甜盒子被人毫不留情地毁了,没有一丝犹豫。

      方尺立在窗前,盯着那些沾满灰尘的果子,慢慢握紧拳头。

      “方寸。”他声音低沉,似在压抑愤怒。

      方寸知道他生气了,瞬间起了一丝愧疚。可想着心底深处的警报,她实在不敢松懈,也只好硬着心肠。

      “方尺,咱们还是拿掉友好的面具吧,装的累死了。水火不容才是你跟我相处的真实状态,你说呢?”

      方尺没有回答,紧绷的身体令刚愈合的伤口裂开,一缕鲜血流下来,沁湿衣衫。

  • 作者有话要说:  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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