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医生的小点心》洇吹斯汀

4、邻居（2）

　　对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过头来。
　　目光相接的那一刻，两个人同时愣在了原地。
　　“恩人！”甄点欣瞪大了双眼。
　　“甄点欣。”季流川微微一笑。
　　“你好你好你好( ^_^)／”甄点欣热情挥手。
　　“你好。”季流川望着她，眼底满含笑意。
　　甄点欣本来有挺多话想说的，可就在这个当口，她又想起了李奶奶的话，“人家是单身，你们也可以多接触一下。”甄点欣看季流川笑得如沐春风，不由得脸一红，要说的话也忘了，只是站在原地尬笑。
　　季流川被她笑得有点发毛，率先开口打破尴尬局面，“我们现在是邻居了。”
　　“是，缘分缘分。”甄点欣回过神来，也没有多想就接过了季流川的话。
　　说者无意，可季流川听到那“缘分缘分”时，嘴角的笑意不自觉间加深了几分。
　　“上回的事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你呢，你哪天方便，我请你吃个饭，或者你装修需不需要帮什么忙？当然，来甄记点心铺还是全场半价。”甄点欣一股脑地说，“你看方不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啊？以后也方便联络。”甄点欣想起自己上次的疏忽。
　　“好。”季流川掏出手机，两个人迅速交换了联系方式。
　　就在这时，甄点欣忽然意识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既然要搬到这里来，七天前他送自己回来时，为什么没有提过这事呢？
　　季流川看着她一脸陷入深思的困惑表情，心中会意，试探性地解释道，“我前一阵子刚回国...单位帮忙解决了住房，我也是才知道。没想到，这么巧。”季流川一本正经地胡扯。
　　这话经不起推敲，所幸甄点欣也没多想，她唯一的念头是“现在医院福利这么好了吗！还帮忙解决住房！”
　　“嗯，那还挺不错的呀。”她点点头，顺口问道，“听说季先生是医生啊，在哪个医院？”
　　“公安医院。”季流川之前之所以告诉这户原来住的那位老奶奶，自己是个医生，是害怕她对法医这职业心怀恐惧，没想到她告诉了甄点欣。而此刻他却发现自己本能地不想对她解释，甚至还有点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心里这样想：以后再说也不迟。再说自己确实是在公安医院，也确实是个医生，这不算欺骗，只不过他的诊断对象不是活人罢了。
　　停顿了片刻，季流川继续道，“不用叫我季先生，叫我季流川就好。”
　　“啊，好的。”甄点欣不好意思地笑笑。
　　“那我就先走了啊，我得去点心铺了，再联系昂。”甄点欣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表。
　　“嗯，再见。”
　　“诶，拜拜。”
　　甄点欣在电梯门关闭的一刻，还在朝季流川挥手，季流川望着她，笑意抵达最深的眼底。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一开始只是想着要和她住到一栋楼里来，没想到现在成了邻居。

　　过了一段时间后，季流川正式入住。只是，甄点欣和他成为邻居十几天后，也没能成功请他吃上一顿饭，因为就连季流川自己也说不清自己什么时候有时间，有时候看他一整天都呆在家没事，有时候又是彻夜不归。甄点欣心想，可能医生都这样吧，医院有什么紧急情况就得赶过去。
　　一天早上，甄点欣刚出家门，隔壁的门也正好打开，她抬头正好看见季流川急匆匆地冲出来，他脸上的神色显得比平时更为冷峻，只目不斜视大步走向电梯，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一旁站着的甄点欣。
　　甄点欣走到电梯旁，怯生生地开口，“季先...流川？”
　　季流川扭头看她。
　　甄点欣被他严肃的神情吓了一跳，有些僵硬地抬起手，“早...早上好...”
　　“嗯，早上好。”季流川的神色微微缓和。
　　两个人一起上了电梯，电梯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医院有急事？”甄点欣小心翼翼地开口。
　　“嗯。”季流川微微颔首。
　　甄点欣也没有再问。
　　电梯到了一层，门一打开季流川就要往外冲，可到了电梯门口，他的脚步一滞，“再见。”他微微偏头。
　　“啊，”甄点欣一愣，还没来得及回应，他就又已经大步向前走去。

　　季流川赶到案发现场时，警察们已经对现场做好了警戒。季流川也在唐悉文打来的电话里了解了基本情况，死者是个12岁的女孩，两天前在放学后失踪，于今天凌晨被发现溺死在河中。
　　季流川接过助手递过来的白大褂，接着套上了手套走向尸体。他蹲在尸体旁边，微微眯起了眼睛，死者面色青紫肿胀，颈部有出血点。他抬手轻轻翻起死者的眼皮，眼结膜有针尖状出血。季流川的神色愈发冷峻，双眸如同覆上了一层严霜。
　　他抬头望向旁边站着的唐悉文等人，语气确凿，“可以肯定死者生前遭遇过勒颈，捂口，怀疑是他杀后抛尸水中。”
　　“孙子！”唐悉文握拳。
　　季流川站起身来，“具体情况可能还需要到医院局部解剖后，进行进一步检查。”
　　周围几个小警员走过来，准备对尸体进行搬运。
　　就在这时，人群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叫，“住手！”刚刚一直瘫坐在旁边一张折叠椅上哭泣的女人忽然冲过来，把一个小警员推了个趔趄。
　　周围几个警员拽住她，“请您冷静一下！”
　　女人甩开他们的手，对季流川怒目而视，歇斯底里道，“你们还要把她带到哪去！已经确定是他杀了，就快去找凶手呀！不要再来折腾我的女儿！”
　　“您的心情我们理解，但是只有进行进一步检查，才能更明确您女儿的具体死因，对犯罪嫌疑人特征进行更清晰地刻画，早日抓到凶手。”季流川耐心解释，语气平静。
　　“所以你们就要解剖她！连个全尸都不给她留！”女人的情绪愈发激动，忽然一把举起了那一张折叠椅，朝季流川扔了过去。
　　季流川身后就是死者的遗体，他一旦闪开椅子就会砸到死者身上，所以他站在原地没有动，折叠椅重重砸在了他的身上。
　　旁边的警员惊呼，“季医生！”
　　唐悉文连忙冲上去死死拽住了那个女人。
　　“我没事。”季流川嘴上说着，左手却不由得覆上右臂。

　　傍晚，甄点欣回到家准备做晚饭。打开冰箱后才发现已经没什么菜了，她叹了口气拎起菜篮子打算去买点菜。
　　当她买完菜回来走进楼门的时候，恰好看到电梯门正在缓缓关闭，“稍等一下！”她边喊边拎着菜篮子朝电梯跑过去。
　　电梯门再次打开，“多谢多谢。”她边说边走进了电梯。
　　“不客气。”那人回答。
　　两人目光相接彼此又是一愣。电梯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季流川。他仍是早上出门时的那身衣服，不同的是，他的右臂打上了石膏。
　　甄点欣的目光落在他的右臂上，季流川本能地把自己的右臂往身后藏。
　　“这是怎么了呀？”甄点欣语气焦急而关切。
　　“没...没什么。”季流川继续往后背手。
　　“没什么怎么会这样！”甄点欣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语气激烈。
　　“医...医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