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Epilogue(12)：左手 ...
-
Epilogue(12)：左手
1
他知道黄濑凉太是个喜欢肢体接触的人，所以也不多解释，只是问：“黄濑君刚刚有碰到浅井君的左手吗？”
抱枕上的暗色痕迹并不大，但却让人感到怵目惊心。浅井久弥脸上的笑甚至几乎没有褪下过。黄濑凉太踏着有些摇晃的脚步走过去，抱住浅井久弥的脖子，声音里带着些微颤抖。
“吶吶，小浅井，给我看看你的手好不好。”他的声音这么温柔，浅井久弥愣了一下，挫败地笑了起来。
“果然还是逃不出你们的眼睛啊。”
跟着走进来的黑子哲也握住浅井久弥的左手，轻柔地把扣紧的指节掰开，看见掌心流出的鲜血。那是浅井久弥的指尖用力收紧，硬生生将皮磕破。黄濑凉太心疼得不得了，眼里冒出怒气的光。“他们又来找你了，对不对？”
毫无疑问，那个“他们”指得是那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付丧神。
浅井久弥终于忍不住，脸上强撑着的笑容消失了，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他背靠着黑子哲也，依着他的支撑才没有滑下去。
“我做不到……”他摀着自己的脸，声音哽咽，充满痛苦。他闭着眼，任凭眼泪陆陆续续滑落，在自己的好友面前不再做多余的掩饰。
“我以为我做得到，把过去都忘记，好的、坏的，让一切都过去，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他脑中闪过那些付丧神的脸与名字，五虎退、一期一振、数珠丸恒次、鹤丸国永、三日月宗近……那本是他一个人选择的道路，但当那些事情都已经结束，一一落幕，却忍不住还是责怪他们。因为、因为……
“我好痛啊……阵法一点一点抽取掉身上所有灵力，好像骨肉分离之后重组，明明就没有流血，却彷佛鲜血淋漓一样的痛，我怎么能不去责怪他们……可是明明是我自己选择的，为甚么我还会这么痛……”
“我尝试去原谅他们，回到那个充满欢乐与鲜血的地方，我试过了、但是我发现我没有走出来，我从来就没有走出来。”眼泪从指缝间溢出，他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的说着，将一切责任归咎在自己身上，他抽咽着，忽然感觉自己被抱着。
于此同时，覆盖在自己脸上的手，被甚么柔软的物体触碰着。
黑子哲也抱着他，传递自己的温度给这个似乎所有事情都独自承担的少年，他还这么小，在不问世事的时候生母离世，为了追寻母亲的踪迹前往异世，却承担起一整个本丸的生计，让自己被抽离的骨肉分离，承受背叛与阵法的痛苦，再回到这个孤苦无依的世界。
他还不懂甚么是爱，就被爱伤害的体无完肤。
2
黄濑凉太一点一点地亲吻着浅井久弥溢出手心的眼泪，克制不住自己的暴虐与痛恨，最后全数变成心疼。“别哭了，别哭了。”
黑子哲也却说，“浅井君，哭吧。如果不让痛苦宣泄出来，伤口只会不停流出脓液。所以哭吧，去讨厌吧，去恨吧。没有人会怪罪你。”
去酣畅淋漓的痛哭一顿，然后捡起爱跟恨吧。没有人会怪罪你的。
“我没有办法恨他们。”他笑了起来，眼泪却没有停。“他们也很痛苦，他们也很难过，只要一想到这些，就无法对他们产生憎恨的情绪，于是那些情绪都回到自己身上……毕竟我曾经这么深爱过他们啊。”
“那就不要恨也不要爱，你现在身处在这个世界，有很多人，并不是只有那些使你疼痛的人存在。浅井君，你可以选择自己要看见甚么。痛苦或是快乐，就像你可以选择你要香草奶昔或是可乐一样。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了。”
黄濑凉太退开，让黑子哲也握着浅井久弥的手腕，将他的手离开他的脸庞，浅井久弥没有拒绝，脸上还带着泪，嘴角却是笑着的。
然后他回到原本的位置上，一下一下地亲吻着浅井久弥的眼角，脸庞，那些流过泪水的地方，用自己的吻去替代。然后他笑起来，在浅井久弥震惊不解的眼神下，悠然自得的说，“以后因为想起那些家伙而哭的时候，就记起这个时候吧，小浅井。”
记得在你落泪的时候，在你痛苦的时候，有一个人亲吻着你落下的眼泪，有一个人告诉你“你拥有选择的能力”。
浅井久弥眨着眼，红通通的眼神不再落下眼泪，那双眼里也不再充溢着痛苦。虽然这个时候与自己想象的告白的场景相差太远，但黄濑凉太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小浅井，我喜欢你啊。”
3
在浅井久弥家门口，两个人正面对面，气氛剑拔弩张。
芥川慈郎看着齐木楠雄，不知道为甚么，这个人总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虽然怎么看都不觉得奇怪，不过就是带着奇怪的眼睛、头上还有两根棒棒糖一样的东西……不对，仔细想的话似乎哪里都很奇怪啊。
嗯？好像也不那么奇怪。
总而言之，最让人警惕的还是这个人对于浅井久弥的态度，在浅井久弥心里，很显然这个人举足轻重，开始学甜点是为了这个人，认识的时间也比他以及其他人都还要久远。无论怎么看都是很大一个劲敌啊。
齐木楠雄透着眼镜看那个人，虽然不能理解皮相的美丑，但可以察觉这个人对他抱有不小的敌意，仔细想想，这个人对浅井久弥的态度似乎亲昵的有些过份，现在看来并不是不懂得距离感的笨蛋，而是有预谋图之的坏人。
他勾起一点若有似无的笑，对于一个智商与超能力同时突破人类极限的超能力者而言，区区一个追随着根本就不算甚么。他这样想着，心里却有一点奇妙的躁动。
“久弥今天已经预定好要跟我一起吃晚餐。”他刻意改变对浅井久弥的称呼，满意地看着面前叫芥川慈郎的少年脸上震惊又忿忿的表情，抬起手按了一下电铃。
作者有话说
第121章 Epilogue(12)：左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