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黑》（阴阳师晴狗）》煮酒笑罢

3、回到京都

　　第二天晴明是被呛醒的，绒绒的羽毛在鼻翼蹿来蹿去，他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被覆了满身的黑羽。
　　“……这是……”晴明一动满身的黑羽就落到了地面继而消失无踪，他捡了一片攥到手里，这一片却没有一并消失。
　　“啊，果然是这样呢。”神乐的脸凑近，带着惊奇和晴明一起打量这片黑羽。
　　看神乐的样子许是知道些什么，不过还是直接问黑羽的主人算了。
　　“神乐，大天狗呢？”
　　晴明边问着边想起来，但是让神乐在腿上睡了一夜，现在一动才发现麻的厉害，还是神乐扶了下才不至于摔倒。
　　“抱歉，晴明……”神乐十分不好意思，待晴明扶着树干站稳后便把晴明的外衣还给他然后背过身。
　　晴明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接着才想起神乐虽然年幼始终也是个女孩。
　　穿好衣服后两人一起坐到横木上，神乐告诉晴明大天狗出去找马车了。
　　晴明听到这里不由咳了一声，大天狗始终比他更适应这个时代，对比起来他完全没想到这点。
　　“那些羽毛呢？大天狗该不会秃了吧？”
　　这个问题让神乐捂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断断续续的告诉他那是大天狗的妖力表现形式。
　　“大天狗大人说反正还能给你当被子所以不用管，落地就会化了。”
　　晴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一抬头就看到了黑着脸的大天狗。
　　晴明往他身后看了看，没有翅膀。
　　晴明赶紧拉着大天狗在身边坐下，一双手朝他后背摸上去，着急道，“不是说没有秃吗？”
　　翅膀是很敏感的地方，晴明摸到骨翼的时候大天狗不由得颤了颤。他恼火的打开晴明的手站起来，撇过脸闷闷道，“收起来了。”
　　晴明一僵。
　　一路上车夫看两人的眼神都很怪异，不过敢来接近黑夜山的枯叶林的车夫也不是常人，虽说也有可能是晴明阴阳师的装扮唬住了他，总归一路都没听到什么闲言碎语。
　　平安京离得不远，但即使坐马车也是花了一天一夜的功夫才来到京都。
　　经过车夫一路的眼神洗礼，晴明也不再放任自己的行为，虽说他自己感觉良好，但是和自己的崽亲近乃是天经地义这种思路别人大概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懂的了。
　　晴明拉过大天狗到一旁问，“夫人，你知道庭院在哪里吗？”
　　大天狗理所当然的摇摇头，“我只能在庭院和结界活动。”
　　听到这个回答晴明不由得后悔没有多放大天狗去结界里，毕竟在庭院里的式神还不如在结界自由，好歹在结界里可以自由活动。
　　晴明忍着揉乱大天狗头发的冲动，许诺道，“以后想去哪里都可以。”
　　嗯……大天狗一米六。摸头刚刚好。
　　大天狗晃了晃身子，颇有种想抖抖翅膀的念头，耳畔泛起一抹红，然后在抬头看到晴明的神情时……烟消怠尽。
　　一米八了不起啊！
　　大天狗冷冷的瞥了晴明一眼，紧接着是一阵裂帛声，漂亮而瑰丽的黑羽根根舒展，一阵风起，大天狗展翼飞上高空。
　　这里已经是京都，大天狗这么一飞，人群顿时一阵骚乱。
　　晴明掏出一直没有机会使用的安倍晴明的配扇在掌心轻敲，笑意言言的向围观的的普通百姓作了一揖，“在下安倍晴明，方才观测到黑夜山有恶妖作乱特派式神前往除妖，惊扰了各位还望海涵。”
　　他没有说阴阳师的身份，一身装饰却已是最好的诠释，再加上安倍晴明的名声轻而易举的便解决了这个小小麻烦。
　　人群不时投来仰慕的目光，晴明自觉受之有愧，牵过神乐便打算离开。
　　这时人群里挤出来一个穿着红白相间狩衣的阴阳师上来向晴明见礼。
　　晴明不知道怎么回礼便只点头应了，好在那人也没觉出不妥，只急急忙忙道，“晴明大人，可算见到你了，前段时间会长想要找你但是一直没办法联系上。”
　　“先前遇到了一群难缠的妖怪，近来才解决回京。”晴明笑道。
　　阴阳寮会长找他的时候估计他还在研究怎么给鱼去腥呢。
　　“原来如此。”这位阴阳师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壮丽的画面，看着晴明的眼神更加崇敬了。
　　“那么晴明大人现在随我去见会长吧？”
　　晴明含蓄的点头应了。
　　不管阴阳寮会长找他有什么事，总比他在平安京拼脸摸黑找庭院的好。
　　脸这种东西，作为一个除了被他命名为酋长夫人的大天狗外别的任何有用点的式神都抽不出的非酋来说，是最不可靠的！
　　“阿嘁——”
　　飞到了京郊的大天狗不可置信的停了下来，他刚才打了一个喷嚏，作为一个妖怪他打了一个喷嚏！
　　大天狗停在一棵枝叶并不茂密的树上，翅膀向前并拢，浅蓝眼眸认真观察着，眉头慢慢蹙紧。
　　即使在他不干任何事情的状态下，落羽也超乎寻常的多。
　　落羽既是妖力。妖怪喜欢把那种力量称之为妖力，阴阳师则爱称呼为灵力，但是本质上来说都是属于天地的力量。没有任何人或妖怪能永远留住天地之力，妖力的流逝是正常的，只不过他们能够通过修炼来获得比流逝多上几百倍的妖力。
　　但是他现在这种状况已经不能称之为流逝了，比起流逝来倒不如说是逸散。
　　他的妖力在逸散。
　　妖力是一个妖怪存在的根本，人类以七情六欲中所有负面情绪为母体汇聚天地之气诞生出妖怪，如果妖力在逸散……换句话来说，他会死。
　　在某个遥远东方国度的说法，这叫天人五衰。
　　为什么……这样就不能陪着那个人了……
　　树枝一阵轻颤，在另一端的枝丫上多了一个妖怪。
　　大天狗看过去，来人羽翼泛着金黄，头上套着一个又老又丑的天狗面具。
　　阴阳寮会长很年轻，晴明不知道他的名字，倒是观察着会长身上有种不太符合脸孔的成熟稳重。
　　又或者说，这张年轻的脸和他身上的成熟稳重不符合。
　　晴明想，莫非阴阳师还有长寿年轻的体质？
　　未待他想明白会长便拉回了他的思绪，“晴明大人怎么了？莫非是在下今天收拾得不够体面整洁？”
　　“会长大人误会了，晴明是在想会长的风姿依然这么的卓然，令人折服。”
　　“说笑了，晴明大人名冠京都，在下岂堪得晴明大人这般称赞？”
　　“晴明不过小小名气，也是多仰仗诸位同僚齐心守护京都和天皇陛下。”
　　晴明打开折扇掩唇，两人相视一笑揭过寒暄，这才谈起了约晴明相见的缘由。
　　“不知晴明大人可有感知到近日京都被阴气笼罩，似有风雨欲来之势？”
　　晴明合起折扇在掌心轻轻敲了敲，剧情里京都阴阳寮的阴阳师们为了给晴明找到重新封印八岐大蛇的办法争取时间而不惜以命相搏，他要不要告诉这些阴阳师们八岐大蛇复活的消息？
　　如果说了似乎就要彻底蝴蝶掉剧情了，这会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
　　或者说，会不会引来某种未知存在的关注？那位一点道理也不讲的把他拖进这个世界的存在会不会希望剧情按原著发展？
　　晴明停下了敲打的动作一把握住折扇，对会长拱手道，“实不相瞒，晴明这些日子便是为了调查此事而离开了京都到附近查探。”
　　会长闻言忙问道，“那可有查探到什么？”
　　“本来有了些线索，但是由于我本人遇到了一些麻烦所以不得不停下查探回来京都。”
　　“哦？是什么麻烦能让晴明大人这般费心，可有在下能帮的上忙的地方？”
　　会长本是顺势一问，毕竟连誉满京都的第一阴阳师都解决不了的麻烦他可能只有添乱的份。
　　但是晴明却勾出一个笑点了点头，不知为何，会长有种晴明就是在等他这句话的错觉。
　　晴明道，“在下在外查探的日子遇到了一些小妖怪，他们告知我，似乎看到一个与我样貌相差不远的阴阳师蛊惑了一些实力强大的妖怪正在行不义之事。”
　　“不知会长对此事可有耳闻？”
　　会长听罢勃然大怒，激动得站起来大声道，“是谁竟敢陷害晴明大人，我定把这个祸乱揪出来任晴明大人处置！”
　　晴明抬头看着这位会长扯了扯嘴角，他或许要收回成熟稳重的评价。
　　“会长请先不要动怒，当下要紧的是京都的安全。”
　　会长神色一僵，坐下来咳了声恢复他的成熟稳重，“晴明大人说的在理。”
　　安抚住了并不成熟的会长后晴明继续道，“既然有人假扮成我，那么显然有其目的所在，但是只要我们把事情澄清说开，不管他有什么目的都不足为惧。”
　　会长点点头，“在理。”
　　可以预见的不用再为那位黑晴明背锅晴明心情好上不少。
　　“多谢会长大人相信晴明，阴气一事在下会继续追查。但是在事情没解决之前想来会对京都造成不小的困扰，近来或会恶鬼频生，还望会长大人以最坏的打算做准备。”
　　晴明严肃的脸色让会长整颗心都跟着悬了起来，两人又谈了一些线索晴明便起身告辞了。
　　“在下身上有些暗伤不便行动，不知可否请会长让人送在下回去？”
　　会长自是连连答应一番关心，晴明道谢回去。
　　他是真的有伤，跪坐姿势不是一般的难为人，他觉得自己腿麻得随时会倒下去。
　　出了门神乐也发现了晴明的情况，以为是自己害得晴明行动不便不由得微红了眼眶对晴明道歉。
　　晴明颇觉头疼，这次不管他怎么解释神乐都要认为是她的错，对他的亲近都少了许多，生怕自己的任性会给晴明带来困扰。
　　倒是这么一折腾，晴明总算不用为不识路而困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