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余悸》默曲

33、第 33 章

　　上半场快结束的时候，林然妈妈来了个电话，说姥爷的身体又不太好，前几天又住院了。“自从你姥姥走了，你姥爷的身体也是一天不如一天，诶，看着也是可怜。都做好心理准备吧，”林然低声应着，又听妈妈问她最近在学校怎么样。
　　“挺好的，课程不多了，准备毕业论文就行了。”
　　“哦，”妈妈有些欲言又止的，“你之前不是说想考研？”
　　“嗯，”
　　“然然，妈妈也不是不同意，考研是好事情对吧？就是，哎，那你，你就考吧，学费贵吗？你姥爷那边也许能剩下点钱，”
　　“妈？”林然觉得这话刺耳，“你，你不是说之前你在外面投资了一些钱嘛？还说利润很高？我学费没多少，你怎么，我姥爷还在呢，你怎么就惦记起……”
　　“哎呀然然！”妈妈的声音有些激动起来，“你不知道，我那些钱让人给骗了！我没敢跟你们说啊，你爸还不知道呢，你先别告诉他，他心脏不好不能告诉他！”
　　“所，所有的钱，都被骗了？”
　　“不知道啊，我还在打听，那个混蛋卷了钱跑了，好多人的钱，他们要去告他，可是又说告了也没用，这是非法集资，不知道法院管不管……”
　　林然这才真真切切的了解到一个事实，她家里可能真的没钱供她读书了，不是妈妈的气话，而是真的。林然挂了电话还在发愣，她之前一直抱持着也许等我考上了，爸妈开心了，那么一切问题也就不成问题了。
　　可是……

　　下半场比赛已经开始，场上竞争异常激烈。可是林然根本什么都听不见，电话又响起来，是老高。
　　“喂，林然？”
　　“嗯。”
　　“林然，你可要把握住机会啊！千万别回家，他妈的，”老高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回了家，真是整个人生都被毁了！”

　　球场上一声刺耳的哨声，林然没有理会，闷声回着老高的话，“是么？”
　　老高根本没听见林然说了什么，只是自顾自的在发泄。

　　球场上一阵骚乱，有谁受了伤被队友扶着架到场边。快拿纸给他擦一擦，不知道伤口多深，先去医务室吧？医务室有人吗？我先去看看。蒋泊亭你衣服呢？
　　在林然那儿，
　　谁？
　　我女朋友。
　　她在那儿呢！一直在那儿坐着呢，也不知道跟谁打电话，打那么久，说是来看男朋友比赛的，也太敷衍了吧？

　　“林然！”
　　林然被吓了一跳，抬起头来。
　　“你男朋友受伤了，在找你！”女孩子似乎有些面熟，化着漂亮的眼妆，林然就从来不会画眼线，有些事她总是学不会。
　　“怎么了？”林然认为她是在夸大其词，慢慢往球场边走去。
　　蒋泊亭坐在地上，被一堆人围着，胳膊上缠着一截白毛巾---可早就被染红了。林然看到这个场面大张着嘴呆住了，她想到他身边去，可是已经挤不进去了。
　　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蒋泊亭，你为什么不看我？
　　女孩子一把从她身上扯下蒋泊亭的外套，“怎么会有这种女朋友？”好冷啊，林然打了个哆嗦。
　　孟平拉了女孩子一下，“你少说几句。”
　　有队友给蒋泊亭披好外套，架着他不知要去哪里。等，等等，你们要去哪？
　　孟平走过来捡起落在地上的手机，“林姐，是你的手机吧？”林然茫然的点点头道了谢，“他们……”
　　“他们可能先去医务室吧，要不就直接去医院。林姐，你不用去了，队里有老师跟着呢。不用担心，看着挺吓人，”孟平安慰道，“没事儿，我看伤口不是很深。要不你回宿舍等他电话吧。”

　　林然茫然无措的在球场边又站了一会，脑子里一片空白。比赛结束了，她跟着散场的人群回了宿舍，她，一个失败的女朋友。
　　程程和张茜回到宿舍看到她都吓了一跳，“你家蒋泊亭受伤了你怎么还在宿舍待着？”
　　“他怎么样了？”
　　“我们怎么知道？你赶紧打电话问问啊！”
　　“他不接。”
　　“那他舍友呢？”
　　“哦，对！”

　　林然翻出陈越的号码，“喂，陈越吗？我是林然，蒋泊亭怎么样了？在宿舍吗？”
　　“唔，在呢，他没事，就是出了点血，在这嚷嚷要吃红枣呢，要补血。”
　　电话里依稀传来蒋泊亭的声音，‘去你的，老子不需要’听起来精神着呢。
　　“听见了么？这怎么可能有事？”
　　林然匆忙挂了电话，生怕被别人听出来她落泪的声音。林然急匆匆冲出宿舍，去药店买了外伤会用到的药，医药药棉等等等等。又去了学生们很少会去的高档超市给蒋泊亭买了好多水果和零食，结账的时候当然也会一阵肉疼。
　　没事，钱总会赚到的，视财如命的金牛座林然安慰自己。

　　等林然站在男生宿舍楼下给陈越打电话的时候，蒋泊亭已经在宿舍里发了很久的脾气了，她肯定又去上自习了！你怎么能跟她说我没事呢？陈越，我跟你没完！你赔我女朋友！
　　那你自己干嘛不接人家电话？人家打了多少电话？
　　打电话？她怎么不去医务室看我？一群大老爷们给我包伤口，气死我了！也不看我打球，我受伤了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一直跟谁打电话！气死我了！球赛还特么输了！啊！
　　所以当陈越一看到是林然的电话时，赶紧就接起来了，“哎呀林姐，你总算，你总算来电话了，你再不来电话，他都快把……”
　　“那个陈越，你能不能下来一下？我给他买了点东西，你下来帮忙拿一下吧？他受了伤……”
　　“你还知道我受伤了？”是蒋泊亭的声音，“挂了。”

　　蒋泊亭把手机还给陈越，拿出自己的手机重新打给林然，“你为什么不来医务室看我？你干嘛去了？上自习去了是不是？你说话！”蒋泊亭站在阳台上，看林然低着头站在那里，“你干嘛不说话！买点东西就完啦？哼，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林然抽了抽鼻子，哑着嗓子说了一句“对不起”，便再忍不住，慢慢蹲下身哭了起来，过往的男生吓了一跳，有几个走过去问她没事吧？
　　四楼上一扇窗户猛地被拉开，“离她远点，那是老子女朋友！”吼完了，蒋泊亭一口气从四楼跑下来，跑到林然跟前这才想起把电话给挂断了。
　　啧，这可怎么办，戏有点过啊？这么想着，蒋泊亭也慢慢蹲了下来，摸了摸林然的头顶，试探着叫了一声“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