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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红衣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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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没死吧。”九倾戳了戳睡在床上的谢长枳。
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九倾有些恍惚,顾青景也曾受过伤,但她只是远远的看,而不能帮忙。
当时她应该是爱着他的吧。所以才会紧张,如今看向谢长枳,却有些愧疚,没想到北夷王的身边高手还很多。
也不知道单单这样,北夷王会不会上钩。
“县主放心,长枳还撑着住,这件事,三皇子也出力了,保证能够达到……咳咳,县主想要的效果。”
谢长枳舒了一口气,睁开眼睛,他是十分厌恶这身黑衣了,赶明个,让顾青岚给他谢家的暗卫发俸禄。
太辛苦了。
谢长枳由其他黑衣人抚着坐起来,九倾本来背对着他,后来转身听到谢长枳说:“拓拔余也没讨到好,被巫师那么牵制,内力收缩,又受了我那么刀,这几日都习惯了别想翻身。”
顾青岚让他适当教训一下拓拔余,谢长枳还就真的很小心翼翼的教训了一下。
“四皇子圈养巫师,拓拔余不会不知道,三皇子借了我巫师一用,自然让拓拔余打消念头,就算不伤他,他那么怕死的性格。也不会放过四皇子的。”
谢长枳说了一长段的话,咳嗽了两声,看向九倾。
九倾点头,但心中仍有疑惑:“三皇子怎么会有……”
“这个,你大可自己问他,现在你只需要知道,三皇子也帮了你。你就别生他的气了。”
谢长枳叹了口气:“司马氏于他是情亦是义。”
九倾深谙其情,南平侯府同司马家,三皇子会选择司马氏吧。可笑王家的大少爷居然看上了司马若云。
司马家唯一的大小姐。
“谢公子好好休息吧。”
九倾转身出去,皇权之争,谁能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今生有太多的变故,就算她重活一世,都不能完全把控。司马若云和她,九倾心中竟丝毫把握都没有。
从这件事来看,三皇子的确站在司马家那一边。那为何最开始要招惹自己呢。
如果在这样的变故中,顾青岚最后选的是司马若云,那她该如何自处。
成为废棋,再次重演前世的种种?
月色正好,风却越发冰寒。一如九倾的心,在一瞬间降至冰点,眸色冷凝。
做什么,都有后果,而这些后果总要有人来承担。
九倾就这么站在窗口,烛火已经燃尽,当暖阳爬进外殿,已经是卯时了。
朝会了。
玉溪起来换夜守,见九倾笔直地现在窗前,吓了一跳。急忙拿了披风走过去,心疼的盖在九倾身上。
“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
“或许是我错了。”九倾心生孤寒,看到玉溪,静候一夜的身子僵硬,似要晕倒。
幸得玉溪及时扶住:“小姐!”
眼角划过一滴泪,一滴清冷孤寒的独泪。
“传太医!传太医!”
九倾本就身子轻,玉溪拦腰抱起她。放在内阁的床上,昨夜谢长枳早就被下人们扶回去了,这床单也换了新的。
玉溪惊讶九倾昨夜没睡,这床还是整洁的样子。
太医匆匆过,昨夜北夷驿馆那儿也是闹得凶,这会儿皇后娘娘的未央宫又换的急,干脆连昨天的衣服都未换,一群太医又忙忙碌碌的过来未央宫。
王皇后端坐在偏殿的上首,昨夜过来瞧九倾的时候,还未曾这个样子,怎么早晨就病倒了。
这头上发烫的。
太医拜了拜皇后,握着药箱的手微冷。
“娘娘,县主中毒了。”太医抖了抖,刚才进去号脉,县主晕倒哪里是普通的风寒引起的,分明是中了毒。
王皇后猝然站了起来,两手相握:“还不赶紧解毒。”
“娘娘,给太医院点时间,县主所中的毒尚未可知。”
太医在宫中行医,这大大小小的场面都见过,此刻却手抖的厉害。这清琰县主可不是普通的小宫女什么的,若是在宫里出个什么意外,他这太医院院正就要人头落地了。
“太医!县主喝不进去药。”苏嬷嬷端了药碗出来,焦急的问道,“这可如何是好。”
“命人彻查,务必将下毒的人揪出来。”
皇后一挥衣袖,分外威严,凤眸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里盘算着,九倾为何这个时候中毒,除非是有人想要向世家开刀。
将南平侯府当作导火线,一触即发。
她如今无子傍身,对王家不利。看来立储之事可以向圣上提一提。嘉顺帝虽然现在身体康健,保不齐哪天就病来如山倒。若现在不为自己打算,日后就要被人拿捏。
“廖太医,本宫给你三天时间,务必让清琰县主健健康康的。”
“是是!”太医们抹了头上的冷汗,拎着药箱躬身退了出去。唯恐皇后改变主意。
纱帘被人撩起,床边的被子突然凹陷下去,有一双手抚过九倾的脸颊,叹了口气,随后光束又被纱帘隔断。
九倾隐约听到皇后娘娘步摇的碎响渐渐远去。
她想起了前世。
顾青景不信她,不肯给她解释的机会。那是阳春三月吧,只因常年生活在潮湿的偏院,她的腿早就染了风湿。那天她跪在青石板上。
哀求一个根本不会信任任何人的皇子,做着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境。
“你以为你这般模样,本王就会原谅你?”
“不是的,殿下,我是被冤枉的。”双手交叠,放在那人锦绣步履上,声音颤抖。
她那时应该是绝望的吧,被信任的人背叛,被最爱的人践踏尊严。什么山盟海誓,不过就是唬人的。
生而为人,身份不能选择,但她要走的路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她要让顾青景亲自跪在她的面前,求她。
“贱/人,就是个赔钱货。”
“有人生没娘养的杂种。”
九倾面容通红,嘴里喊着“我没有。”额头冷汗直流,有时眼中含泪,看的人心揪。
玉溪和玉珏二人进进出出,不停地给九倾换帕子。这是毒,县主才多大,若是熬不过去,这可如何是好。
玉溪再次进来换帕子之时,叹了口气,刚准备转身。
突然觉得脖子一阵酥麻,意识开始模糊,晕过去的时候看见一个红衣男子晃了过来。
“是谁!小姐。”虚弱的声音被屋外的鸟鸣盖住。
一袭红衣,妖娆艳丽,来人长得不似人,更像是个妖精,但眉宇之间却萦绕着一丝戾气。轻轻地撩开帘子,眼中目光扭转,忽而变得温柔似水,一抿倾城,一笑妩媚。
红衣男子低身,为九倾把脉,眉头越皱越深,看了一眼紧闭双眼的九倾,暗暗咒骂了一句:“居然和拓拔余中的是一种毒。”
“这个女人,居然对自己下手。”
从怀中掏出玉瓶,倒出一刻褐色药丸,轻柔地放在九倾嘴边,用一种诱/惑的声音说:“乖,吃下去,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屋外渐起脚步,红衣男子一个旋身,离开之前,又看了一眼九倾:“让你受累了。”
玉珏见玉溪许久不出来,有些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放在手上的水盆,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就看到晕倒在一旁的玉溪。
三两步上前,先是看了一眼床上,九倾刚才处于梦魇中,现在已经平稳的睡去,呼吸浅浅。玉珏放下一颗心。
拍了拍玉溪,玉溪悠悠转醒,瞪大双眼,赶忙依靠着玉珏起来,走到床边,呼出一口气:“我刚才被人偷袭了。”
“要不要告诉皇后娘娘。加派人手。”
玉珏想了想,拍拍玉溪的肩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忘了小姐怎么跟我们说的了?”
玉溪点头,为九倾换了帕子,出去了,走到拐角的玉珏打了个响指。立马有黑衣人窜进来,跪在她的身侧,玉珏随即说:“派人告诉殿下,小姐被人盯上了。”
来人能躲过殿下留下的暗卫,不可小窥。
谢长枳赖在三皇子的寝殿,喝了杯茶,又拾掇了几个看起来不错的糕点。
顾青岚坐在上首,目不斜视的摆弄手里的扳指,细看,这个扳指跟九倾左手带的戒指竟然是同一个纹路。血丝就跟活了一样,四处窜。
青靛宽袖长袍,眉头紧锁,谢长枳来之前,这殿里可是轻歌曼舞,好不自在,如今顾青岚倒是装模作样的款待自己。
谢长枳清了清嗓子:“阿岚,你怎么想的,这件事本来就不该牵扯上南平侯府。”
“你倒好,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止司马家的小少爷没救,这美人心也冷了,居然给自己下毒,也要撇清谋逆的罪行。
顾青岚捏碎茶杯,冷道:“县主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那毒虽不致命,但解起来还需费些功夫,我给她解药,她不要。”
谢长枳又吃了一块糕点,胸口才隐隐的平息:“她这么做,无疑就是想让皇帝去了疑心,南平侯府毕竟树大招风,但跟司马大将军比起来,恐怕皇帝更怕的是司马大将军吧。”
中了和北夷王一样的毒,这北夷王受伤肯定会找四皇子报复,而这一查,清琰县主中的同样的毒。这么一看,一箭双雕的伎俩屡试不爽。
正好这下毒的事情又和南平侯府撇开了关系。以退为进。只要县主一日昏迷,皇帝就一日不会怀疑南平侯府的忠心。
而这疑心,自然落在二皇子和四皇子身上。
嘉顺帝身体正值壮年,怎么会容许自己的儿子窥窃自己的帝位呢。
谢长枳摇了摇头,要是他设局,定会一不做二不休的把顾青岚也拉进去。这小子,表面上风花雪月,背地里比谁都坏。
嘉顺帝给自己的兄弟封王,还是存了几丝亲情的。顾青岚毫不犹豫的算计自己的叔叔,当真冷血无情。
“听说今晚有人瞒过你的暗卫,进去未央宫了。”
谢长枳剥了个花生,扔在嘴里,咯吱咯吱的嚼:“我以为三皇子培养出来的暗卫天下无敌呢。”
顾青岚冷眼瞥了一眼谢长枳,吓得谢长枳吃花生的嘴都僵住了,可怕可怕,顾青岚凶起来。顾青岚一巴掌下去,他可能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