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不喜欢夏天（师生）》谕大丸子

9、第 9 章

　　季夏好似一棍子被人打蒙了似的，分不清做梦还是现实，他愣着看了眼前的男人半天，就差伸手摸一摸他来确认眼前的人是否真实存在。
　　旁边的猥琐男早就趁机跑了，谁还傻乎乎地等在那儿挨打。这会儿只剩下楚沉跟季夏两个在这本就不大的卡座上。
　　还不等季夏伸手，楚沉冷冷淡淡的声音传来“你发什么疯，你这一瓶子上去真把人打伤了怎么办。”
　　季夏回了回神，终于知道眼前的不是梦境了。这个刚才自己心心念念想了那么久的男人，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一瞬间所有的委屈全部爆发了出来。
　　要不是因为眼前这个人，自己怎么会借酒消愁，要不是他自己甚至连愁都不会有，都怪他，都怪他，都怪他。
　　更可恶的是这个人现在竟然还凶他。
　　季夏越想越委屈，没想到竟红了眼，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这回轮到楚沉吃了一惊，本身就被季夏这种冲动行为给气得半死，连连上手阻止，这也没骂什么重话啊，就说了一句怎么这小孩儿还哭上了呢？
　　楚沉把手一松，一直被捏着胳膊的季夏趁机把手臂放了下来，边放边一脸委屈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都怪你！”说完，一颗豆大的眼泪从眼角滑了出来，好像应景似的，给季夏整张脸都带去了一丝可怜巴巴。

　　楚沉这回是彻底懵逼了，自己到底做什么了让这小孩儿这么委屈了。
　　秉承着人民的好教师，社会的好公仆原则，楚沉放软了声音，缓缓开口问道：“我怎么欺负你了你跟我说说，如果我真的哪儿做错了我跟你道歉，但是刚才那一酒瓶砸下去只会对你没好处，回头你进警局了留档了还是你吃亏，你说是不是。”
　　楚沉自认为用出了全部耐心心平气和地跟季夏把道理给讲了清楚，加上季夏平时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这么无理取闹，想着这下小孩儿该不那么委屈了吧。谁知道这边楚沉态度一放软，季夏整个更委屈巴巴了，这种感觉就像难过的时候，如果本身就一个人待着，可能并不会哭出来，但是一旦有人在旁边安慰你好声好气地照顾你，那所有的委屈都会在一瞬间淹没自己，就算本身不想哭的，也会控制不住情绪会想撒娇会想闹。
　　季夏此刻就是这样，更不要说还带着微微醉意，哦不对，可能之前只是微醺，现在酒的后劲儿越来越大，再加上他自己内心的有意放纵，已经开始耍起了酒疯。

　　“都怪你，要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喝酒呢。”
　　“你喝酒为什么是为了我呀。”
　　“哼，不告诉你。”
　　“那就是不怨我，你自己跑来这儿喝酒别瞎埋怨人啊，让你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这个小孩儿今天怎么这么不乖。”楚沉这会儿倒是看出来眼前的小孩儿喝醉了，平时的季夏都太稳重太成熟了，身为班长的他感觉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班里一般大小事务都让他全权负责，自己放心得要死，可这会儿季夏哪有一点成熟的样子，说他三岁不能更多了。

　　本身楚沉是打算走的，自己朋友还在旁边等着呢，可是季夏身边也没个人影儿，自己把这小孩儿一个人放在这明显不安全，就干脆坐在这儿陪他唠唠嗑，想着可能一会儿他朋友就回来了。
　　季夏见眼前这个男人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还一点都不知道自己被他伤了心，越想越生气，气鼓鼓地冲楚沉大声说道：“你让我伤心了！所以我喝酒就是因为你，你还不承认，你就是个坏蛋！我看错你了！你这个伪君子！真小人！”
　　听到这儿楚沉都要以为季夏是把他认成别人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季夏你看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楚沉。”季夏不耐烦的答道。
　　呦呵，你小子倒是好意思，直呼全名，连个老师都不叫，看来真喝醉了。楚沉心里嘀咕着，可是他既然知道自己是楚沉为啥还一直说我伤他了呀。
　　“我怎么伤害你了你说说。”楚沉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这小孩儿。
　　“你玩弄我感情。”
　　“哈？我什么时候玩弄你感情了啊。”
　　“你就有，哼。死不承认的老赖！你走开！”
　　说到这儿季夏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整个人陷入到了一种悲伤的情绪中，又开始拿起桌上的酒杯打算猛灌。楚沉哪会合他意，赶紧把他手按住了，结果还没来得及抽回去，季夏一下子捏住了楚沉的手。
　　“你是真的人，你让我捏一下。”边说着季夏边左捏捏右捏捏地开始玩起了楚沉的手，玩了好一阵儿才终于确认，眼前的这个是真人。
　　楚沉被弄得没脾气，但听了半天也明白了个大概，这小孩儿是对自己动真情实感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会儿教育他他应该也只会耍酒疯，等下次他清醒的时候再好好说清楚吧。

　　谁知道季夏捏着捏着，手慢慢摸到楚沉身上去，并且有一点点往上的趋势。楚沉一阵好躲，可是卡座就这么点儿大，加上也不能真的一直挪屁股往后退，上半身都靠到沙发椅背了，季夏还没停止往他身上探的动作，直到摸上了楚沉的脸。笑呵呵地说到：“嘿嘿嘿，跟我想象中一样，滑滑的，皮肤真好。”
　　楚沉把季夏的手拿开可没过一会儿小孩儿就会粘过去，就这么来来回回了好几次，楚沉终于是不耐烦了，随季夏摸他脸。
　　可季夏此刻很明显是个蹬鼻子上脸没眼力见的“坏孩子”，他见楚沉这么乖乖就范的模样，怎一个兴奋了得，原本只是摸着楚沉的脸，这会儿整个人环住了楚沉的腰顺带把自己的头枕进了对方怀里，嘀咕着“你抱抱我，抱抱我吧，睡醒了就抱不到了。”一脸满足的样子让楚沉实在下不去手打破他此刻的安宁。

　　楚沉坐那儿等了半个小时，也任由季夏抱了他半个小时，可依然没见着季夏的朋友过来，难不成这小孩儿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楚沉不禁想道。低头一看，季夏这会儿已经睡得很沉了，问他问题也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了，罢了罢了，楚沉轻轻推了推他，等季夏稍微能看清点眼前的事物，就把他一把扛了起了，扶着他的肩膀，往自己那桌走去。
　　这酒也喝不成了，带着这么个小醉鬼在身边谁知道一会儿他会干出什么。楚沉跟朋友打了声招呼，就打算把季夏送回家。
　　可上车连打带问折腾了半个小时，也没能从季夏嘴里听到个地址来，宿舍早就过了十点半的门禁，可真是令人头疼。
　　楚沉在给小孩儿开个房让他自个儿睡还是带他回自己家之间做了2分钟的选择，最终决定——带回家吧。不然一个小醉鬼一个人睡外头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楚沉觉得眼前的红领巾更加鲜艳了。
　　“上哪儿去找我们这么好的老师，啧啧，你个小屁孩就知道怨我。”

　　楚沉平时住的是离学校很近的一个公寓里，一室一厅的小套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加上楚沉自己好一番装修打扮，倒颇有格调。
　　一路上季夏就嘟嘟囔囔个没完，什么“我好像真的喜欢你啊楚沉”“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我什么时候能破处啊”叫了半天，没头没尾前言不搭后语。可把楚沉给逗得不行，原来这个年纪的小孩儿都在想着如何破处呢，这一晚上让自己更加了解自己的学生了，得拿个小本子记下来。就当季夏今晚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儿了。

　　好一阵折腾，楚沉终于把季夏给拖到了床上，扒了外套那些，留了最贴身的薄衫，就让他这么睡着了。而自己就只好勉为其难的去客厅睡沙发。这种酒后占人便宜的事情楚沉是绝对做不出来的，不管别人觉得他是真小人还是真君子，他自己知道，对于上床，他有一定的洁癖，不止上床，他其实对身边的一切都有洁癖。比如今天这床跟被子被季夏用过了，他明儿个是铁定得全部换新的了。不是嫌弃季夏，而是这是自己的习惯，这么多年来了一直这样，改不掉。
　　在酒吧里能没打开抱着自己的季夏的手，已经是对他最大的仁慈，看在他为情所困可怜巴巴的份上，就不跟这个小孩儿计较。

　　第二天一早，季夏是在头疼中跟早餐的香味中醒过来的。他有一瞬间恍惚，不知道自己在哪儿，这要是在家吧，这床跟被子的使用感是自己完全陌生的，这要是在学校吧，哪儿有大早上就能闻到的早餐味，谁这么好心给自己买早餐？
　　挣扎了好一会儿，季夏才慢慢地睁开了眼，整个世界都是朦胧的，好像加了一层高斯模糊滤镜，他在床上傻愣愣地坐了半天，在思考自己是谁，在哪儿，干什么。奈何以他现在的智商估计除了知道自己是季夏以外，别的就一问三不知了，正巧这时候楚沉早饭也弄得差不多了，走进房门来打算看看小孩儿醒了没，就看见季夏跟挺尸似的傻乎乎坐在那儿，两眼无光，一脸呆滞。
　　其实还是挺可爱的，楚沉想。
　　而季夏在见到楚沉之后俨然一副活见鬼的表情，眼睛瞪得鸡蛋大。
　　“我…我…你…楚…楚老师…早！”
　　“哟，知道叫我一声楚老师了啊，昨天张嘴闭嘴楚沉楚沉的，我还以为我俩是哥们儿。”
　　季夏觉得这时候如果可以一拳头把自己打晕，他是愿意直接晕过去的，好歹可以不用面对这么尴尬的场面，可他不确定自己的力度够不过打晕自己，而且要是没晕成功，那不更尴尬，算了算了。
　　“楚老师我昨天，是不是喝醉了…..我有没有做什么失礼的事情….”季夏的声音越说越轻，头约来越低，就差躲进被子里当鸵鸟。可是楚沉哪儿会这么容易放过他，逮着个机会欺负小朋友，尤其是这个昨天把自己折腾得半死还搅得美好周五晚一片混乱的坏小孩儿，当然要好好欺负欺负。
　　“你何止失礼，你简直就是失智了，扒着我往我身上扑。怎么着，你对我有什么龌龊想法呢？”楚沉一如往昔的冷静声音，在这会儿听起来却更觉得严厉，季夏的脸咻地一下红到了耳朵根，就差往天灵盖上钻了。
　　昨晚说醉也醉了，说没醉其实也没醉，到后面属于放纵了自己，就偏想由着性子不管不顾做想做的事情。可昨晚是爽了，现在酒醒了就尴尬了。该怎么跟楚沉解释呢，季夏感觉自己可能要英年早逝，逝于自作孽。

　　“楚…楚老师对不起，我…昨天真的喝醉了，做了什么都是无心的。如果有冒犯的地方你别往心里去…或者你惩罚我让我帮你做什么都行，千万别生气。”季夏竭尽全力放低姿态，诚恳地跟楚沉说道。
　　“可是我昨天问了你好几次我是谁，你都说了我是楚沉，难道不是知道我是谁才对我动手动脚的嘛？怎么着，现在翻脸不认人了？”
　　季夏俨然是没有想到楚沉会这么说，这么直白的把自己对他的那点心思赤裸裸地拿到台面上说，这会儿脸红得像熟番茄，可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楚沉见小孩儿被自己吓得不行，也懂得见好就收，不再欺负他了，“行了，赶紧起来洗漱一下来吃早饭，吃完给我滚回家去。我的周五都被你搅和了。”
　　季夏一个鲤鱼打挺，赶紧跳下了床，深怕楚沉再说出些什么来。逃似的溜出了房门，刚到门口，他突然停止，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开始脸红冒汗，支支吾吾站在那儿，楚沉一看就知道这孩儿有屁要放，还害羞，直接开口道“有话快说，别墨迹。”
　　谁知季夏嗯嗯啊啊半天，磨出了一句：“楚老师，昨天，昨天我们是睡一张床上了吗？”
　　“你想得倒美老子睡得是沙发！！！！！！”

　　楚沉早饭也没做啥，煮了两碗青菜面煎了俩荷包蛋，清清爽爽的，主要为了让昨晚喝多了的季夏清清胃，这会儿吃油腻的也不好。
　　季夏吃完之后总算聪明点儿了，主动把锅碗瓢盆洗了，做了一点能让楚沉舒心的事，然后客客气气打了声招呼就回家了。
　　楚沉把被套床单一窝蜂扔进了洗衣机，又把家里稍微收拾了一下。等一切忙完就又到了饭点，只是这会儿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坐在餐桌上了。
　　其实仔细想想，季夏这小孩儿也真的蛮可爱的，外表看起来成熟稳重，内心其实也就一个小屁孩。想到这儿，楚沉自己也没注意嘴角一直上扬，就没放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