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火锅店与串串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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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的贝京，夜幕已深，灯光一串，车河摇曳。
说人话就是，他俩堵路上了。
乔乐期无精打采的靠在了车厢上，伸手掏出手机，漫无目的的滑动着屏幕，浏览着新近流行的网红菜式。
而如果不对着许岁游说话，出于他的性格，他可能更乐意扮演一块美丽的雕塑。
在密闭的车厢里，两个人的直线距离也不会超过十五厘米，呼吸，体温和心跳似乎触手可及，这样的空间直接从安全的社交礼仪拉近到了亲密关系。气氛不免有点儿尴尬。
乔乐期刚才拉下一些车窗，想要用汽车尾气来缓解一下气氛，顺便黑一把花国的空气质量，抖一把机灵，来树立自己博学多知，平易近人的亲切形象，结果准备好的台词还没说出口，一股冷空气就刺激得许岁游哆哆嗦嗦地开始打喷嚏。她内心嘲讽着好一朵美丽娇弱的小花朵，一面装作温柔体贴的关上了窗户，然后心情非常不好，这可能就类似打篮球的时候准备在校花面前大展身手，球衣都换好了，结果听说校花今天来例假请假了。
许岁游转头，先观察着乔乐期的脸色，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咱们是要去哪里呀？”
乔乐期抬眸赏了他一个眼神，回答的理直气壮：“不知道。”仿佛要比试谁更是一个称职的谈话终结者一般。
许岁游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选择做美丽的背景板。
乔乐期回国之后，出行路上的时间要么忙着作报告要么补觉，自从搬去了酒店的行政包房，就几乎不知道什么叫做出行成本，这样堵在路上，难免心情烦躁。她啪的一声锁住了手机屏幕放进了操作台上，撇了一眼许岁游，想要问去哪儿吃，内心理所当然到仿佛刚才那个满心自信漫无目的开车的不是自己。
许岁游好看的脸蛋儿有一半埋在了阴影里，只剩下上半张脸暴露在灯光中。在毛茸茸的眉毛和睫毛的衬托之下，一双眼睛显得光滑明亮。只是这双眼睛现在有些瑟缩。虽然不太善于处理人际关系，但是对于社交温度的变化，他有时候有着超越常人的敏锐。
乔乐期不由地就放软了语气，转过头注视着他，问道：“既然是请你吃饭，你有什么想吃的吗？CBD这边真是美食沙漠，不如去别的地方。”
许岁游停顿了片刻，先是琢磨了这语气的真假，再是回想了她的喜好，尽管这个步骤想来复杂严密，然而结果确实非常简单明了的，空白。许岁游对眼前人的偏好一无所知，他扯出一个略显为难的笑容，眼睛的形状丝毫没有改变，然后一言不发。一个标准的假笑。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乔乐期叹了口气，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不红，尤其是他还长得非常漂亮的情况下。她不由地带着几分谆谆善诱地口吻，尽可能地保持着和蔼慈祥地笑容，启发说道：“我刚刚看微博上的几个网红饭店，尤其那个烧烤，据说明星都在吃，好像还要排队，不知道现在来不来得及，你，诶，你也是明星啊，你的朋友圈现在流行吃什么？”
终于有个在他的知识范围之内可以回答的问题，他认真想了一下，说：“我记得沈博士，哦，就是沈言一，前段儿时间去吃了一个西餐，说他家的酱汁比较正宗，不过需要提前半年预约。然后就是老白，白扬，好像在吃烧烤？”
乔乐期内心感叹不红的小明星朋友真的都不太红。沈言一，一个从来没有青春过的青年男演员，一路读书到博士。白扬，专注在一流剧集里面蹭脸熟的男N。她拿出来手机，挑出自己的二维码，放在许岁游的面前，说：“扫一下。”
许岁游不疑有他，拿出自己10%电量的手机扫了一下，添加好友。
乔乐期说：“我扔骰子给你，一是日料，二是西餐，三是烧烤，四是火锅，五是中餐，六是，带你去蹦个迪。好了，我现在发过去了，你猜是多少？”
许岁游的手机在完成了社交使命之后已经叮叮叮的休息去了，他试探地说：“四？”
乔乐期终于可以露出自己排练好的霸道总裁的笑容：“好了，问题解决，去吃火锅。不用看攻略了，找最近的一家，就是明星也去的火锅店。”
事实证明，装逼一时爽，排队火葬场。
不看攻略的后果就是等他们在大龙火锅拿号的时候，发现前面还有三百桌。
分分钟百万上下的乔总要晕倒在这个平民消费的火锅店门口了。
饥寒交迫的小明星顾不上自己不存在的偶像包袱，把身前的外套整整齐齐扣得像是国外私立高中的学生会长，以此来微弱地表达自己对大猪蹄子总裁的不满。
许岁游想了片刻，这次真诚地笑起来，对乔乐期说：“我觉得故事这样发展是不对的。”
乔乐期？？？
许岁游鼓起勇气挪揄起乔乐期，眼睛里面满是促狭地光芒，说道：“虽然我好剧没有怎么拍过，但是普通的现代都市剧还是拍过不少的，理论上在现在这个时候，身为霸道总裁，你不应该给我包下整个店面吗？而我，作为一个出身贫寒，情操高尚的大学生，应该激烈拒绝包场这种浪费的行为，最后双方各自让步，你给我包了一层，咱们吃上了不排队的火锅呀。”
乔乐期眉心跳了一下，不由地思考许岁游是不是在暗示什么，自荐枕席？这句话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许岁游见乔乐期没有说话，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咧开嘴又挂上了自己的营业笑容，收声想要做个安静的背景板。
乔乐期忽然张口，不疾不徐，一副这里我主场的语气：“这家店每一张桌子的流水大概在300-500之间，取中间值400，餐饮业的毛利润在50%左右，结合现在的排队情况和它正常的营业时常，每桌在晚餐时间平均服务五组不同的客人，楼上一共25桌，那么在今天如果向店家提出包下一整层，那么店家损失的利润就是四百乘以零点五乘以五乘以25，合计两万五千元。如果由我的助理出面，相信以她的能力能够让老板给打个九折，两万两千五元。一顿包层火锅晚餐的成本。”说罢她转头看着许岁游说：“你知道今天中午花了多少钱吗？”
许岁游回忆了一下清汤寡水的菜色，有些蛋疼地说：“一万？”
乔乐期扑哧一笑，说道：“一万我就踢了我的助理，长期包房含餐。零成本。”
许岁游感受到了商人的精明。
乔乐期接着上下扫视了一眼小明星，说道：“商务宴请，现在正常规格要求控制在人均五百左右，我如果包了餐厅，这顿宴请的人均怕是要突破一万二了。那我要在你身上得到什么回报才好呢？”
许岁游感觉到一阵寒意。
乔乐期站起身来说：“资本家的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服务员，你们能包场吗？”
许岁游从未见过如此言行不一的人，变脸之快实在是闻所未闻。
乔乐期被服务员一脸看傻子的眼光送回了排队席，向小明星说：“但是这句话有后半句，资本家的胃是亲生的，谁饿谁知道。”
最后两个人在电影学院的后门，吃上了苍蝇馆子的串串香。
作为一个有排面的总裁，一定完成在小美人面前的承诺，乔乐期坚持要满足火锅这个条件。
作为一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权衡之下许岁游带着三岁的总裁抄了几个近路，绕到了自己学校的后面。多年不来，这边的变化很大，许岁游和几个当年经常惠顾的摊主寒暄几句，打了招呼，才找到当年常去的那家麻辣烫的新店面。
许岁游有些感叹：“十年了，小麻辣烫也变成串串香了。”
乔乐期：“串串香和火锅能一样吗？这是低配，低配！我出手整了个低配放在无秘里，会被全行业笑话整整一个月的！小美人说要吃火锅就得是火锅。”
店老板有点儿尴尬地拿着点菜器看着这俩人，内心这可不是个傻子吧。
许岁游营业的笑容下面全是你可闭上嘴吧的嫌弃，温声安排上了锅底，蘸料和路边摊标配啤酒。然后去选了几盘串串摆在了桌上。
乔乐期感叹道：“本来陈诚给我说你人好，我还以为是从哪儿搞得过期假鸡汤来给我下毒。刚才你去选串儿，你知道那边小妹怎么给我说的吗？”
许岁游耳朵一动，像只兔子一样，略略紧张地看着她。
乔乐期挑眉说道：“听说沈言一死了？”
许岁游把脸埋在脸手里，又来了。这是大学毕业时候的事了。班里男生吃散伙饭，不要钱一样的喝酒，穷学生也只能负担得起啤酒。大部分人都是微醺在六月的情怀里，只有沈言一是个真不能喝酒的，喝着喝着一头栽倒在孜然羊肉里。他和房宗英两个人迷迷糊糊，酒意只醒了一半，大叫着“沈言一死了！”把沈言一抬到后门，后门保安不让进，又抬到前门，进了宿舍，房宗英也顾不上自己的洁癖，沈言一穿着衣服就被扔在了他的床上。两个人对着沈言一又是擦洗又是嚷嚷得全班来见沈言一最后一面。幸好最好沈言一的酒劲清醒的及时，不然治丧委员会怕是都要成立了。
许岁游眨了眨眼睛，辣椒粒进到了眼睛里，看上去有点儿红，这样看上去更像个兔子了。
乔乐期说：“唉，你脸皮这么薄吗？我还听说你面试电影学院的事情了，那岂不是要哭出声来？”
许岁游满脸黑线，问道：“你是不是喝多了？”
乔乐期不动声色地把饮料瓶子标签转向自己，说：“小美人儿，有句话叫美人如酒，你听说过没有？和你待了这么半天，我这是礼节性的微微一醉。不醉，不行，那等于说你不好看。当明星的，被人说不好看，那多不礼貌，不礼貌，就是非礼呀。我不能非礼你。”
许岁游皱了皱眉头，尽管认识不久，但是能在火锅店给自己算数学题的人，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说骚话。所以，多半传说中啤酒也能喝醉的天选之子的体质，自己又遇见了一个。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火锅店与串串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