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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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的遭遇和自己太像了。
那年方寻的父亲在朝上不知怎的惹怒了皇帝身边得宠的太监，那老奸巨猾的阉人勾结当地官府，乱扣了一个罪名将方至文扣押，却没想到那手下的人以为要就地解决，这才导致方家被灭口。方至文夫妻的命案震惊了朝廷，皇帝下令彻查此案，声称要为爱卿讨回公道，也不知皇帝他老人家是怎么个讨法，连失踪的方家幼子方寻都不去打探下落，命案才过去短短四天，方家的宅子就被封了，从此再也没打开过。朝中和方至文交情不错的人虽然有意提醒皇帝，但又忌惮皇帝身边的阉人，只好把这口气咽了回去。于是此案再也没了下文。
等方寻回过神来，小常衡眨巴着他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方寻看，似乎想要猜透他到底在想什么。方寻看这孩子的眼神里多了些温柔，他似乎，就是那时的自己，走投无路，无依无靠，孤苦伶仃。
“我虽然没什么固定的居所，但四海为家，游历到哪儿就住到哪儿，山南海北，茅舍华府，你要是不怕苦，就跟着我，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委屈一丝一毫。”方寻难得的认真让他自己都有点想笑。
“我......我很想像戏本子里写的江湖侠客那样行侠仗义，除人间疾苦，还世道太平。但是你.......”常衡怯怯的瞟了一眼方寻，小声说道。
“哈哈哈哈哈！小俊郎，想哪儿去了？我方某又不是靠抢银子度日。咳.....不瞒你说，我其实就是你口中所说的江湖侠客，专门行侠仗义，惩恶扬善！”方寻神秘地笑了笑。
“什么！？”常衡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大哥，请赐教！”
“哟，打定主意了？行，走吧，带你去我的豪宅。”方寻挑了挑眉，捋了下头发，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江边的月亮异于别地，明亮且温和，月光洒在方寻身上，那一身白袍晃得耀眼，方寻高大的身影让常衡有一瞬间的失神，他感受到了一种很久很久没拥有过的安全和可靠。
“我姓方名寻，字清安，我的表字是我师父在我加冠那天起的，取清淡安生之意。以后，你大可管我叫清安。”方寻回过头看了常衡一眼，说道。
“那我呢？我还没有表字，你能给我起一个吗？”常衡有点激动地跑到方寻面前，一脸神往。
“不急，等你长大。”方寻拍了拍常衡的头，笑着说。
两人慢悠悠走了一会，终于到了方寻口中的“豪宅”——一个的破烂的桥洞，附赠一片水草。
“你.....你确定你没......没走错路？”常衡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吓得都结巴了。
“怎么，不是才跟你说过吗，茅舍华府我都住过，喏，你刚好赶上茅舍了。”说完方寻就从旁边的草丛里拿出了两张席子，铺在地上，慢慢躺了下去。
常衡一脸哀怨地望着天，这哪算得上是茅舍？茅舍比这好多了好吗？ “行了行了别望天哀叹了，睡吧！”方寻翻了个身，背对着常衡。
常衡强压住心里的委屈，算了算了，为了成为江湖义士，忍！
夏夜自然是凉爽的，没了白天的蝉鸣，取代它的是接连不断的蛙叫，不算太吵，到也能起到安眠的效果。常衡和方寻靠在一起，睡得正酣。
“上！”不远处的一片草丛里传来一个压低很多的声音，三个黑衣人蹑手蹑脚地向方寻行进，为首的黑衣人猫着腰，从腰间捏出一把短刀，紧握在手上，他靠近了方寻，屏气，正欲刺向他，方寻猛地睁开眼睛，握住住黑衣人的胳膊，再借力一个挺身，将黑衣人带倒在地上。方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手夺过那把短刀，割了他的喉，剩余的两个黑衣人训练有素，毫不慌乱，其中一个率先向方寻出击，方寻敏捷地闪了过去，伸出胳膊锁住他的头，用短刀抵住他的喉咙。 “说，谁派你们来的？”方寻一扫平日的玩世不恭，历声质问到。
“你知道我不会说的。”另一个黑衣人冷笑道。
“哦？”方寻不屑地挑了挑眉，一道凌厉的白光闪过，方寻挟持的那黑衣人瘫在了地上。
另一个黑衣人一个趔趄，拿着武器的手明显抖了一下，他嘲讽地笑笑，对方寻说到：“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怕你吗？”
便疾速刺向方寻，方寻叹了口气，从怀里捏出两枚薄薄的飞刀，甩了出去，一片正中那人面门，一片正中胸口。那黑衣人临死前瞪大了眼睛，眼神里充满着不甘，却没有丝毫恐惧。
“有如此大的魄力，为何偏偏做亡命之徒？现在的满朝文武，若是有半点你这样的意气，这江山，也不会如此岌岌可危。”方寻深吸一口气，蹲在那黑衣人尸首旁，轻轻地呢喃道。
突然，身后的草丛窸窸窣窣地动了一下，方寻敏感地提起剑，绷紧身子，他那双原本似水的细长的眼睛一扫往日的不羁，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惊的锐利杀意。
被那柄剑指着脖子的常衡浑身猛地一颤，吓得连话也说不利索了，眼巴巴地望着方寻：“大...大哥...是我！我刚才被动静惊醒以后就一直躲在草丛里...”
江风吹起方寻耳边垂下的头发，微微泛白的嘴唇轻轻抿了一下，眼中的杀意渐渐消退下去，他垂下眼睛。收回架在常衡脖子上的剑，低声说道：“对不住，我还以为是漏网之鱼...”
常衡绷紧的身子一下子放松了，他轻轻拍着胸口，一边嘀咕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差点小命不保....”
方寻轻笑了一下：“谁让你突然出现在我身后，还一点声音都没有，习武之人的背后是最软弱的，我当然要提高警惕。”
回过神来的常衡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指着地上的尸体，激动地握住了方寻的胳膊：“大哥....”方寻不耐烦地打断他：“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叫我清安，叫什么大哥，多显老啊....” “噢！清安大哥！我刚才都看见了，你好厉害啊！只身一人击败三个匪徒，还有还有，你拿那柄剑的时候，唰唰几下人全倒了，我都惊呆了...所以大...清安兄！收徒弟吗？”常衡已经控制不住对方寻的崇拜，几乎整个人都要贴在方寻的身上。
方寻嫌弃地把身体往旁边侧了些，一边推开烂泥似的常衡，一边虚情假意地推辞：“不敢不敢，方某孤陋寡闻，怎敢轻易为人师，还请小兄弟另谋高明。”
常衡刚被推开一点又死皮赖脸的黏上来，诚恳的说道：“清安兄如果实在不愿意做我师傅的话，那教我武功也是无妨的吧？”
方寻放弃了无用的挣扎，任凭常衡挂在自己身上像个秋千一样晃来晃去，扶额道：“行行行...怕了你了...教你！教你还不成吗！”
常衡一听，立刻自动从方寻身上脱落下来，高兴得手舞足蹈，方寻无奈的看着这没心没肺的小兔崽子，自己的心里居然也跟着愉悦起来。
天边已泛鱼肚白，方寻招手让常衡过来，“你确定要习武？”常衡坚定的点了点头，方寻笑了一下：“好！首先我要告诉你的是，习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它需要每天按时定点地训练，不得有一点怠慢。一旦开始，就不能放弃，你真的想好了吗？”
常衡虽然只有十六岁，但他眼神里流露出的却是少年人鲜有的认真，他重重的点了点头，大声回答道：“我想清楚了，从今天起，我便是习武之人，江湖世道险恶，愿以我少年之躯安之！还请清安兄授我武艺！”
方寻挑了挑眉，这小子认真的.....他放声笑道：“好志气！那就从现在开始练吧！你端着我这柄剑先扎一个时辰马步。”
常衡毫不迟疑地接过方寻递过来的剑，那柄剑是由上等玄钢打造而成，少说也有四十斤重，常衡端着那柄重剑，狠狠地迈开了双腿，扎起马步。
看着常衡扎马步，方寻翘着二郎腿坐在草垛上，嘴里还叼着根狗尾巴草，他一边点着脚尖，一边眯着眼睛监督常衡，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常衡的手臂有些轻微的颤抖。方寻吐掉狗尾巴草，悠哉悠哉地踱到常衡面前，试探道：“还行吗？小常兄弟？”
常衡额头上沁出了一层薄汗，显得他稚嫩的脸蛋更加可爱。方寻啧了一声，又像个大爷一样滚回了他的草垛子。
这孩子能坚持这么久，看来真是个习武的好苗子啊...
“咣！”方寻听到声响后猛地回头，不禁摸了摸自己隐约红肿的脸，才夸他来着，这么快就掉链子！
常衡颤抖着手臂，十分吃力地将重剑捡起来，他耷着脑袋，自责到：“我...我可以坚持更久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说着就又提起剑，扎起了马步，可是方才他手臂上的肌肉绷得太紧了，这下子说什么也使不上劲。
方寻挥挥手：“罢了罢了，这剑是我师傅认识的一个铁匠朋友铸造的，他打的剑，从来都是给江湖名家用的。这剑这么重，你个毛头孩子能端这么久已经很不错了，歇一歇吧。”
常衡听后非但不愿意休息，反而扔掉剑又扎起了马步：“那我接着扎马步，扎到一个时辰为止。”
方寻：“......”这小子居然还是个犟骨头！
离一个时辰还差一刻钟，方寻眼见这太阳快把常衡烤熟了，心软道：“那个...一个时辰到了！常兄弟，快来歇一歇！”
听了这话。常衡艰难且缓慢的迈着腿，往树荫下走去，眼看常衡的袖衫湿了个透，整个人傀儡一样迈着机械步，方寻突然意识到自己都干了什么混账事，他连忙扶住常衡，将他带到自己坐的草垛上，给他打来了一壶水，常衡接过一饮而尽，方寻连忙又去打了一壶，常衡再次一饮而尽。就在方寻打算去打第三壶的时候，常衡拦住了他：“不必了，清安兄，你看...我说我可以做到...”话还没说完，可怜的常兄弟晕了过去，摔下了草垛。
方寻愣了片刻，手脚并用地把可怜的常衡捡回了阴凉地，纳闷到：“我当年被师傅虐待也没晕过啊...怎么现在的孩子都这么娇弱的吗？”方寻把常衡抬起来点，给他喂了几口水，常衡呛了几声后猛的醒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