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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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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雨没有停歇,然而屋内情况却很两极。
「心柳……」
「心柳…我的心柳……」
房间关得密不透风连光都照不进来,方□□独自一人喝着闷酒,轻声呼唤那不能出口的名字。
多少个午夜梦回无论作多少个梦,他的心柳从来没有入梦与他见面,甚至希望自己永远不要清醒,那么他就能够守着每时每分每刻盼望依人出现,再次拥她入怀。
我知道自己做错了,我很想很想你跟孩子,求你别丢下我一个离开,心柳,心柳,心柳心柳心柳……
「啊啊────」
「你为何不见我!你为何不原谅我!心柳!我想你,我真的很想见你,求求你出来和我见一面好不好!心柳!!!」
扔出的酒瓶砸中了房门,满地破片是如此讽刺,讽刺那推门查看丈夫情况的南绫鸢。
「出去!」
「滚出去!」
「我谁都不想见,给我滚出去!」
打小没有被谁这么凶过的南绫鸢气得眼眶泛红,她是南家大小姐,是南家捧手心如珍玉般照料长大的,哪轮得到她受这种气。
她咬紧下嘴唇泪眼蒙眬,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希望夫君见了她这样能收回态度对她好。
她,南绫鸢是方□□明媒正娶用八抬大轿进门的妻,他该正视的是眼前,眼前的她。
为什么……
为什么方□□心里念的想的全是那个「心柳」!
「□□哥哥。」
「爹娘跟奶奶很担心你,你……」
「担心?」
「担心我没办法继续供献劳力心力甚至生命,给你们一群自私自利没考虑过我处境的人?」
「我们没有……」
「没有?你跟我说没有?」
「南绫鸢摸着良心,你摸着良心说,为进方家大门你不曾做过对心柳残忍的事!」
「又是心柳,方□□闹够了没有,心柳已经死掉了,她都死了多久早成枯骨幽魂,你再怎么等也回不来,大罗神仙下凡也一样!」
「况且那天是你把人给推入的,你根本没资格在这边哭,最残忍的是你!是你!」
「劝你死了这条心,好好对我!」
「我才是你妻子!方□□!」南绫鸢发疯似抡起拳头捶方□□,大声哭诉她的难受。
怨,她好怨!
成亲多年肚子不见起色,背负的压力可不小,而她的丈夫成天只会自怨自哀追忆死去前妻,真当她空气不成了?
不过,没有关系……
反正马上「心柳」将要落入深渊,方□□再怎么难受仍然不能阻止她,方□□终会是属于她。
一眼无心对到,换来却不似良人陪伴。
但是南绫鸢从不让他人如意,即使父母强烈抗议此人,现在嫁都嫁了能拿她怎办。
裴心柳,张莲,孙暖,全是她的踏脚石,现在能成为振兴方家的主母只有南绫鸢,她南绫鸢一个!
深吸几口气,语气缓和。
「奶奶在找你,记得先换身衣服。」
没管方□□有何反应,转身离开这间令人窒息的屋子,暗暗打算改日得叫人暗地打掉这屋才行。
可恶的心柳死就死还留这些东西做甚,想想就觉得恶心,看来得要让孙冬城给方□□下点符,只不过……
贝齿咬住姆指,孙冬城那老头不知又要用什么折磨她,令她不由得心生犹豫。
上回有求于他时可把她害惨,一段时间躲躲藏藏连夜晚男人求欢都拒绝,弄得像作贼似的,白浪费与方□□相处时候。
不管了,确认四周没什么人,悄悄从后门溜走前往九环。
熟门熟路打开地牢门,铁栅栏缠满各种符令,栅栏后面布满无数铁链,铁链紧紧捆住一具没有盖的棺材,里面躺了具分不清是男是女容貌不清楚的尸体,尸体双手交叉于前胸似熟睡一样。
拿下墙边火把靠近,女人握紧火把,她不能冲动得忍住,要是这么把「它」给烧了,未免太便宜对方。
「可别激动真给我扔火把烧了,你们南家再来就得靠这东西光宗耀祖,烧了就全部玩完。」
「啊!?」
「你想吓死谁!走路都不出声的!」
「呵呵,内心有亏自然任何都怕,夫人。」出声的不是别人,竟然是九环书院山长───孙冬城!?
孙冬城一改平日儒士的穿著,此刻一身八卦道袍,若无人知晓还以为是收妖道士。
心满意足欣赏笼内心血,不枉费这些天努力,那群地府蠢蛋怎能想到堂堂书院底下还藏「这群」东西。
云天他们在这一定会发现,这些时候地府苦寻不到的失踪亡者以及走尸,居然全被孙冬城藏在九环书院!
书院地下全改建成为监牢,为数不少男尸女尸和死去孩童全分门别类,有的用冰块冻住,有的用符咒封住行动,仔细看其中几具更被开膛剖肚,内脏被置于旁边白色瓷碗内,像是拿来喂食……
「不用你说我当然懂,只是我恨!」
火光闪动间孙冬城没有回答南绫鸢,他的工作纯粹确保造出一具能自由操控尸体的尸,其他根本不关他事。
早在几十年前,南家遭逢家中巨变苦无出路,一次从云游道人嘴里得知孙冬城拥有炼尸与操尸能力,于是聘重金希望连手孙冬城抢救南家。
恰好那时他妻子因病去世无人照料女儿,两方都是在夹缝中求生存,自然而然凑在一块。
「我说,你这里越看越可怕,挺吓人的……」
「没人叫你看。」
「哼!我要是不注意点,哪晓得你会在南家背后做什么,我这可是为了我家着想,你什么态度!」
「看够了就滚远,今晚镇北有场法事,我得过去偷尸体回来养,没时间跟你争。」对于南绫鸢,孙冬城觉得烦。
为不存在可能性的婚姻而努力,最后连剩下的那点可怜都能弃的人,一点不可怜。
想到因为这南家女儿任性,害他得扛起整个九环书院,赔得自己荷包快空了差点喝西北风!
不,即便不用喝西北风,但也赔上了女儿清白,想到这边孙冬城不由得神眼一暗。
「你!」
「孙冬城,不要忘记是谁在帮你!」
「哈哈!」
「我知道绝对不会是你,你家南老头都不敢过来对我指手画脚,凭你?一个乳臭未干毛孩。」
「孙冬城───」
「在呢,没死。」
一改平日九环书院山长模样,孙冬城没了那副儒生气息,长年与阴物搏斗的气场全开,让南绫鸢吓得不敢乱动。
「从现在开始约一柱香时间,把衣服脱光乖乖躺在我房里,想来南小姐应该有求于我才是,我没有说错吧?南小姐。」
「哼……」
取出雕有四神的铜铃摇两下,两具载带面具身穿简洁雅致衣服的女尸站在二人身边。
铜铃虽然表面刻有四神图纹,实际上却是操控邪物的邪术法器,举凡受阴气侵扰的全都能号令,相比之下,孙冬城那一身清正道袍以及满室走尸,格外的讽刺。
「带南小姐去我房内,记得不能让暖儿发现。」
「铃铃──」两声,女尸一前一后促拥南绫离开地牢,孙冬城搓搓下巴,考虑是否该好好教教南家小姐礼数。
对于干这行的他们,子嗣相当重要,他年纪不算小了总让她拿捏不是办法,不如……
目送人离开后,孙冬城露出一抹意义不明笑容。
是时候得让她认清楚,他孙冬城不像她想得这么好控制,受了别的男人玩弄转而利用他,真可笑。
「喂喂喂,醒来干活!」
脚不客气踹几下铁栅栏,见熟睡在棺材的「东西」缓慢将手放下,猛得睁开眼睛,速度飞快
「磅」了一声开始冲撞隔住彼此禁锢的铁栏杆,伸出手恨不得杀了孙冬城。
「吼───」
樱桃小口里满是獠牙,又长又白又尖锐,孙冬城毫不畏惧凑近观察色泽,面对「它」的成长很有成就感。
「想杀我?」
「来啊!」
「我就站这呢,心、柳。」
原来那天攻击云天的青影即为孙冬城口里的「心柳」,不顾贴在栏杆的符咒灼烧手臂,发了疯伸长只想达成目地。
每次张开口不停吸入气息全转为青色执念,一点一滴把「它」全身包住,像一张网子。
「很好,很好,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再恨这个世间多一点,只要你更恨更能成长成最棒的尸偶。
「没错!」
「再对我更恨一些,对所有人更恨点,只要你更怨更念更恨,三个月后待脱胎换骨连神都能杀!」
再次摇动四神铃,铃声成功制住狂爆的「心柳」,拿出玉壶芦打开,给「心柳」喂了一粒「那位」给的药丸,孙冬城打开笼子烧了张符,确定符文成功依附在细长颈脖才停下摇铃动作。
「今天源龙北面的法会可办得是有声有色,等会我会设迷阵干扰丧家,你记得千万不能让无知人们把尸体给埋进土,要是胆敢失败……想必你应该知道后果,「心柳」。」
孙老头搓搓下巴,眼尾瞧见「心柳」颤了一下,知晓「它」听进去,负手于身后哼着曲儿推开地牢门。
有关今夜源龙镇北方那几户办法会的人家可是他特地选择的,死掉的全是女子,年纪不满二十的女子。
会这么选择这些小孩不为别的,为得是能让「心柳」吸收,成长「心柳」的能力。
年轻早逝的灵魂无法面对大好人生,其怨气绝非常人能够想象,孙冬城经管道得知这几户女子全不会英年早逝,个个都活到终老且平安一生,因此挑选这些人成为「心柳」粮食再好不过。
意外死去又死得不明不白的人,其怨气更可拿来炼成厉鬼,偏偏他就要反其道利用为粮。
因为吸收越多,「心柳」越强大,只不过───
「啧,这暖儿真会找事……」
眼看三个月期限将要到,据那一位「大人」教的法术,若是没有丢失生前之物,也不用太大费周张四处想办法弄怨魂。
那方□□到底给孙暖下什么符,他那个蠢女儿居然死心塌地爱着男人,每次想到这都让孙冬城气结。
气归气但正事还是要办,方□□将来有得是机会教训,目前得以那位命令为先。
重新摇铃,确定没有任何问题。
孙冬城笑得一脸得意准备前往收获成果,为源龙镇最灰暗最恐怖的一夜揭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