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公主传之忘川》那罗延延

12、东窗撞破

　　“永安！”
　　几乎是一路小跑出来的永安听见身后李恒的声音突的顿了下来。
　　“永安……”李恒忐忑的望着永安僵立的背影，母亲那番指桑骂槐的话他自然也听出了几分意思，她要把气都撒到他的身上他也无话可说，只是永安向来自尊心强，希望母亲没有伤她太深才好。
　　刚才明明见她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可待她转身过来，却已瞧不出半丝痕迹。永安缓缓回过身来，一脸恭敬的望着李恒道：“皇兄还有事？”
　　“……那些话是母妃的意思，不是我！”她表现的越是这般平静，心底就越是恨他，李恒心里也越是发慌没底，“我对你的心意你最明白的，不是吗？别这样对我！”
　　他生性骄傲，从不向任何人服软，如今竟在她面前低头至此，实在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可惜永安却并不领情。
　　“我不这样对待皇兄，又该怎么对待皇兄呢？”永安冷笑道，“娘娘说的都没错，我是该明白，也早该明白！若是一早明白也不必受今日之辱了！”
　　“你非要这样吗？你明明知道我……”永安的话就像一把刀，刀刀都插在她自己身上，可滴滴流出的却都是李恒的血。
　　“我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而已，这个要求有那么难吗？”永安仰头道，“为什么你母亲不肯放过我，你也不肯放过我？”
　　“难道我跟你之间，只有放过吗？”李恒直直的望着她，恨不能把整颗心都剖给她看个仔细，一字一顿，指天盟誓道，“我李恒爱你之心，可昭日月！”
　　“可昭日月？”永安嗤笑道，“你让日月见证什么呢？深宫里的不伦之恋还是肮脏下流的□□交易？圣上宠爱我的母亲，我这个婢仆之身一夕之间也跟着麻雀变凤凰！皇恩浩荡，我又有样学样，蒙了殿下错爱，也难怪人人见了我们母女都要高看一眼了！”
　　“在你的眼里，我们的关系就如此的不堪吗？难道你对我除了利用依附，就从来没有过一丁半点的动心？”
　　“动心？”永安好笑的看着他，“你们兄妹从小就捉弄我、欺侮我，把我当作你们的玩具，将我的伤口当成你们的快乐。我天天盼着长大，以为长大了就能摆脱你们，可长大之后呢？我却成了你的禁脔、你的玩物！不止别人瞧不起，连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这样的生活，你竟还想让我动心吗？”
　　永安自幼养在郭贵妃处，岐阳淘气，李恒霸道，她一个都惹不起，郭贵妃更是只爱自己的孩子，对她所受的欺侮从来都不闻不问。她日日盼着脱离苦海，可岂知长大后却是苦海无涯，回头无岸！
　　她不是没有相信过他，小时候他也会莫名其妙的突然对她示好，可每次相信的后果却只有一个比一个更难堪的作弄，她已经不敢信他了，他对她再好，她也再不敢信他了……
　　“小时候都是我不对，可这么多年了，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一点都感觉不出来？”李恒攥住永安的手，若这是她的心，他真想剖开看看，那到底是不是肉做的，“难道我跟你的一切，你从来都觉得只有强迫？”
　　“难道不是？” 永安疑惑的目光，简直是最锋利的补刀。
　　时间瞬间僵滞在了这一刻，只有被他攥的生疼的手，提醒着永安他不断加重的怒火，她知道自己伤害到了他，他有多痛，下手就有多重，而他越痛苦，她就越畅快！就在永安几乎以为自己的骨头都要被他捏碎的时候，李恒却突然放了手。
　　“……是，是我强迫你！”李恒紧绷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可就算那时候你什么都不懂，无力反抗，但现在呢？难道你还不懂吗？你后来完全有机会去父皇面前告我，可你呢？还不是一直乐在其中……”
　　“啪！”一个耳光扇红了李恒半边脸颊。其实话一出口李恒就后悔了，他恨不得她跟那些贪慕虚荣的女子一样离开他半步都活不了，又怎会在心底嘲笑她？只是话赶话，他被她气的失了理智，话不经大脑的就这么说了出来。
　　“永安……”李恒想要解释，永安却已什么都听不进去，转身就往院外跑去。
　　若让她就这样走了，只怕是她再也不会原谅他了，李恒暗骂自己一声，立刻追了上去。他人高腿长，刚追到院门口就捉住了永安的袖子，正待为刚才的事道歉却听见“啊”的一声，谁都没想到，那个刚出冷宫的衡阳公主李落川此时就站在院墙外，不知道听了多久。
　　“……衡阳拜见皇兄，皇姐。”落川出了冷宫之后就一直住在郭贵妃这里学习礼仪，母亲说宫里是非多，她就果真哪里都不敢去，谁想到一出门就撞上了遂王和永安公主的争执？
　　落川的确是刚走到这里，且不说没听见什么，她心思单纯，即便听见了也不会联想到哪里去。可遂王李恒生性多疑，落川又因为畏惧吓得脸色发白，这更让他坚定了她一直在旁偷听的想法。
　　一个小小的落川不足畏惧，可她是太子的亲妹，这种□□宫闱的把柄，倘若落在太子手里，莫说储位之争，只怕他连皇子之位都要保不住了！
　　“你慌什么？”李恒杀心顿起，私通之事不是小罪，他和永安又身份敏感，若是这丫头向太子告密，他和永安必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我……”落川虽然不懂什么叫做杀气，但李恒眼中的阴狠她再傻也看的出来。李恒步步紧逼，落川步步后退，院子里的花盆不断被打翻，却没人去在意。
　　永安心里也是惊恐难安，谁想得到他们一向谨慎，这唯一的一次疏漏却让刚出冷宫的落川碰上了，这可如何是好？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岐阳一个人在郭贵妃那里待得没意思，正要回去就看见他们三个怪异的对峙在这里，真是奇怪。
　　落川如蒙大赦，跌跌撞撞的就往自己的寝宫里逃命去了。永安心里惊惶不定，怕岐阳多问，也急急忙忙的往回走去。
　　“咦？”岐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们怎么都走了？”
　　“没你的事，回去！”李恒脸色阴沉，心里的盘算更是百转千回。刚才只急着灭口，竟忘了淮西的事。留着落川固然是个隐患，但淮西总要有人去的，即使他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这丫头，那岐阳和永安也少不了麻烦！好在太子与落川尚未见面，暂时没什么联系，只能等待时机再除掉她了……
　　“……”今天怎么大家都怪怪的？岐阳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