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妃保命准则》木木木子头

3、第 3 章

　　不多时内务府的马车就到了，沈玉珺上了马车，就在家人的目送下离开沈府了。

　　沈府原是齐阳侯府，所以离皇宫还是很近的。行了约半时辰，马车就到了宫门口停下等候。

　　沈玉珺端坐在车里，细想着这几年的点点滴滴，这一天终于来了。

　　这时耳边隔窗传来低沉醇厚的声音：“妹妹莫怕，在宫里一切听着指示行事便可，大哥会在宫外一直等你出来。”

　　沈玉珺闻言心中流过暖流，无论自己心智多么早熟，在父母哥哥眼中她都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哥哥安心，妹妹知事的。”

　　这时马车又开始往前行了，不一会便入了皇宫，沈哲臣兄弟就都被留在了宫外。

　　“大哥，宫里规矩大，妹妹会不会受欺负？”沈哲旭骑马走到大哥身边，皱眉担心的问道：“早上到现在，我都没跟她说上话。”

　　沈哲臣耳边回响着妹妹平静柔和的声音，扭头回到：“不会的，妹妹已经长大了。”

　　内宫，马车是不能进的。到了内宫门口，沈玉珺依例下了马车，坐上轿子，又走了大概两盏茶的工夫，便到了锦绣宫外。

　　沈家自被夺爵之后，沈家女眷进入宫廷的机会就极其稀少了。她是出生在家里没落之后，宫里自然也是第一次来。

　　锦绣宫很巍峨。沈玉珺双目平视着前方，这是皇宫，天下最富贵的地方，从此刻开始她的一言一行就连带着沈家了。

　　刚进入皇宫，见到鳞次栉比的宫宇楼台，富贵高雅的景色景致，她也有那么一瞬的花眼，但还是很快就回神了，这里有太多眼睛了。

　　一踏入大殿，映入眼帘的便是满殿的秀女，环肥燕瘦，闭月羞花，真是各色尽有！沈玉珺的到来，豪不意外地迎来各方探寻的目光，有相熟的便上前来招呼了。

　　“沈妹妹，你来了，姐姐我都盼着你呢。”礼部左侍郎家的嫡女，也是二婶钱氏娘家的女儿钱洛惜上前拉着沈玉珺的手：“几年不见，你倒是没什么变化，还那般体面。”

　　“钱姐姐过誉了，玉珺可当不得姐姐的夸赞，”做戏嘛，谁不会？沈玉珺对答得仪，小心应付着。

　　沈家家教严谨，家里姐妹之间相处很是和睦，从未生出什么口角来。但在外沈玉珺还是很警惕的，虽没有害人之心，但防人之心却不可无。

　　“妹妹近来可还好？”钱洛惜拉着沈玉珺上下打量着：“看这气色就知道好得很，连姐姐我都羡慕了。”

　　“钱姐姐打趣我了不是，要论姿容小妹哪比得上钱姐姐？”

　　又客气了几句，沈玉珺就退至了一边，安静地等着。

　　大禹皇朝的选秀一共分为初选、采选和殿选。

　　按例初选是由内宫总管、太后的管事嬷嬷以及太医院三方坐守。因为有过前例，太医失察，罪上至欺君，所以这一轮刷选尤为严格，也没有人敢糊弄，都是关乎身家性命的事，还算让人放心。

　　采选是由皇后、四妃出面选定德行兼备、才貌双全的秀女，以供殿选。依以往的经验，因为皇后和妃子多有牵制，所以这一轮落选的秀女并不多。

　　殿选是皇上、太后和皇后共同选定，拼的是命和家世。不过本朝皇上已坐稳朝政，家世就成了其次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管事的公公便来了，初选也正式开始。

　　小太监依秀女父祖官职点报，五人一组。沈玉珺没想到自己竟与钱洛惜一组，钱洛惜在前，她在尾，隔空相视一笑便罢。

　　偏殿的动作还算快，一个时辰左右便轮到沈玉珺这一组了。

　　一进入偏殿小间，沈玉珺便依命褪去衣衫，虽有羞涩，但手脚还算利落，到了这里，也没什么好矜持的了。

　　嬷嬷见沈玉珺巴掌大的鹅蛋脸上，不点而黛的小山眉、清澈宁静的桃花眼、挺而微翘的玲珑鼻、小巧透粉的樱桃嘴，虽说五官精致，但组合在一起却不显得美艳，反而透着干净，加上她多年养成的气质，甚好!

　　后宫中不缺娇艳美人，但像沈玉珺这样气质宁和的女子却很少。经过一番检查，嬷嬷确定沈玉珺身子清白，无异端，便在她的名册上写下结果。

　　待沈玉珺整理好后，出了隔间，由太医把脉确定其是否健康，把脉完之后，依例写明脉象……

　　出了偏殿，沈玉珺迎着微凉的风，面上的红意渐退，长舒一口气，这一关算是过了，浅笑着看向候在宫人身后的竹雨。

　　钱洛惜一脸喜色的紧跟着出来了，见沈玉珺也在，便过来福礼道：“沈妹妹，恭喜了！”

　　这有什好恭喜的？沈玉珺收敛好情绪，侧身屈膝回礼：“钱姐姐，同喜！”

　　两人没有多语，便随着宫人离去，竹雨和钱洛惜的丫鬟如意则紧跟在后。

　　通过初选的秀女暂时还不能离宫，均被安排在锦绣宫东、西侧殿居住，两人一房，以备接下来的采选和殿选。

　　和沈玉珺同屋而居的是蕲州知府之女柳慧。

　　柳慧眉目如画，身量纤纤，不知是否是习惯时常微微皱眉，更加给人羸弱楚楚之感，惹人怜惜。

　　沈玉珺和柳慧相互见礼之后，也不急着回内室休息。待宫人将两人的行李送来后，竹雨和柳慧的丫鬟白梅便立马动了起来。

　　这宫里规矩森严，每个秀女只能带一个丫鬟在身边伺候着。进宫时还要搜检包袱，以免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混入宫中。

　　申时，竹雨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知会了自家主子一声，拿了盆随着宫女出去接了水，回来便向沈玉珺低声回禀到：“奴婢刚刚去接水时，听了两耳，今年秀女众多，检查更是前所未有的严格，单单初选就刷了大半。”

　　沈玉珺不觉有什么，都多少年没选秀了，这情况实属正常。

　　经过一天的休息，通过初选的秀女们基本都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了。

　　三月十日卯时二刻，住在锦绣宫的秀女们就陆陆续续起床打理自己的妆容了，还要费心准备好今天要表演的才艺。

　　沈玉珺和柳慧也是早早就起床了，今天沈玉珺准备表演的才艺是用竹笛吹奏《流年》。

　　这管竹笛是她七岁时，父亲送她的礼物。虽说不是什么精贵东西，但却是她父亲亲手所制，对她来说自然是珍贵异常。至于为什么要吹奏《流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原因，只是因为这首曲子她最擅长。

　　辰时，锦绣宫西侧殿就迎来了四位长相有点唬人的管事嬷嬷。秀女们按照管事嬷嬷的指示开始排队。

　　窸窸窣窣一刻钟后，队伍排好了。管事嬷嬷清点名册确认无误后，就领着她们朝锦绣宫正殿的方向走去。

　　到了锦绣宫正殿前的小花园便停下来了。花园里已经聚集了很多秀女，想来是住在东侧殿的。

　　时间眨眼便到了辰时末，耳边传来尖细的通报声：“皇后娘娘驾到，德妃娘娘、淑妃娘娘到。”

　　秀女们都依规矩行礼道：“皇后娘娘千岁金安，德妃娘娘吉祥、淑妃娘娘吉祥！”

　　皇后进入锦绣宫正殿，在主位上坐下，其次德妃在皇后左下手坐下，淑妃随其后坐于右下手。

　　“都起来吧。”皇后开口道：“今个时辰也不早了，那就开始吧。”

　　“诺，”负责采选的管事嬷嬷应声。

　　采选开始了，还是像初选一样五个一组。沈玉珺这次同之前一样排在中间靠后。

　　两个时辰过去后，管事嬷嬷传话休息一个时辰后继续，离沈玉珺表演还有一段时间。

　　现在已是三月中旬，气候依旧凉飕飕的，不少秀女为了仪容衣着单薄，有些身子虚的，冻得小脸都紫了，用这空当赶紧补妆画眉，暖身子。

　　沈玉珺常年锻炼，身子底子好，穿得也不少，没觉得冷，相对于其他秀女，她倒是悠闲地坐着好好休息会儿，进了些东西，喝了些茶水。

　　下午未时，虽说是一天中最舒服的时候，但等待的时间有些长，有些秀女身娇肉贵的，终是耐不住晕倒了，她们也就退出了此次选秀。

　　不过有一个人入了沈玉珺的眼，看着羸羸弱弱的柳慧依旧是看着羸弱，但始终站在那里。

　　“蕲州知府柳如源之女柳慧、礼部左侍郎钱忠怀之女钱洛惜、大理寺少卿安东明之女安欣、户部员外郎沈忠诚之女沈玉珺、冀州知府孙振之女孙瑜，五人进殿”

　　五人依次进殿后，便跪下行礼：“皇后娘娘千岁金安，德妃娘娘金安、淑妃娘娘金安！”

　　“起吧，”皇后轻声道。

　　虽说起身，但五人依旧低着头，不敢抬头以免触怒凤颜。

　　“依个来吧。”

　　首先是柳慧，画了一幅牡丹图，钱洛惜便借图作词，安欣则毛遂自荐为钱洛惜代笔填词。三人共同完成了一幅牡丹图，只见含苞待放的牡丹，意境贴合的词曲，柔美清丽的字体，虽出自不同人手，但组合在一起却出人意料的契合，很是不错！

　　“好好好……今年的秀女果然是多才多艺，”陈淑妃夸赞道。皇后也点头认同，德妃继续旁观。

　　“剩下二人可有准备什么才艺？”皇后问道。

　　“回皇后娘娘，臣女不才，准备用竹笛吹奏一首《流年》，”沈玉珺上前一步福礼道。

　　孙瑜见此眼珠一转，也跟着上前一步行礼：“回皇后娘娘，臣女想用古筝和这位妹妹合奏《流年》，不知可否？”

　　“哦，有意思，你怎么看？”皇后笑问沈玉珺。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女正觉着单单笛声演奏太过单调，如此便正好了。”

　　“那就开始吧。”

　　“诺，”二人应声福礼后，拿来准备好的乐器，就开始演奏了。

　　笛声清亮，筝音醇厚，随着流年情节的发展，一会笛声高亢，突出激昂情怀；一会筝音厚重，呈现凝重情境；一会笛音低缓，流露悲凉之感；一会筝声飞快，喷发振奋之情，情景、惊情融合在一起，似带听者入流年。

　　演奏结束后，连一向旁观的徳妃都点头认可了。

　　“好，很好，今天本宫也是有耳福的，这一组就都留下吧，”皇后决定道。

　　“谢皇后娘娘、德妃娘娘、淑妃娘娘！”

　　“退下吧。”

　　“诺”

　　五人随着宫女从左边的侧门退下，出了锦绣宫的正殿。

　　竹雨见自家主子出来了，便立马上前服侍。其他四位的丫鬟也都等在这里。

　　“两位妹妹，真真是好默契！这首流年是被你们给演活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独特又好听的《流年》，”安欣挑眉夸赞道。

　　“安姐姐过誉了，姐姐的簪花小楷才是真功夫，”孙瑜上前一步福礼赞道。

　　“今天大家也累了，我们都各自回去休息吧，以后有时间再续可好？”柳慧插言，她看着似乎下一刻就要倒一样。

　　“也是，那大家就先回吧。”

　　站了一天，即便是沈玉珺也觉得双腿发酸。回到房间，竹雨把早准备好的热水端到沈玉珺面前，伺候其洗漱。洗漱完之后又端来一盆热水为沈玉珺泡脚，揉捏足部穴位好消除脚部、腿部的疲劳。

　　三月十一日，依旧是采选日，剩下的秀女已经不多了，算来半日便可结束了。

　　上午午时一刻，锦绣宫正殿便传来消息：选秀第二轮采选结束，通过采选的秀女三月十五日巳时锦绣宫正殿参加殿选。

　　当初的几千名秀女经过第一轮初选、第二轮采选，留下的秀女不足三百位。沈玉珺估算着经过明天的殿选，能留下的最多也就四十位。再除去赐予宗室勋贵大臣的，能进宫服侍的也就不到二十位，还真是百里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