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兴未艾》偃师楚汐

2、第一章 寤寐思服

　　“妈妈，我有喜欢的人了。”女孩用被子悄悄遮住了面颊，好像这样就不会被窥探到自己的心事一般。
　　“虽然妈妈很想听你分享自己的心事，但是艾艾要是犹豫不敢说的话，藏在心里就可以了。”妈妈在黑暗中摸摸卫艾的头发，以示安抚。
　　“妈妈也是年轻过的，也理解你这个年龄的小心思，只要不影响学习，不出格就可以了。”
　　四周漆黑一片，房间开着窗户，夏日夜里微凉的风习习吹来，依然吹不散少女淡淡的心事。
　　“妈妈相信艾艾肯定能控制在合理的范围的。”妈妈说的很肯定，其实也算是在试探，期望得到卫艾的保证。
　　“我相信艾艾一定会做到的。”中考的时候妈妈就这么说过。要是不对自己抱有期望，是不可能这么说的。
　　对自己有要求，不能考太次，也不希望自己有过多的压力影响发挥。
　　用心良苦啊妈妈。自己果然也不能让她失望。
　　结果自己做到了，考上了八中。
　　这一次也一样的，卫艾这么跟自己暗示。情感问题，一定能处理好的。不过是八字没一撇的情感问题，毕竟从来都没有开始过。
　　……
　　像是困倦了，空气沉寂了许久，卫艾才迟迟回复。
　　“妈妈，你放心，我一定会的。”卫艾说出了妈妈最期望听到的答复。
　　虽然看不清妈妈脸上的表情，但是卫艾觉得妈妈肯定是一脸释然。
　　妈妈这些日子一直都在警惕着。卫艾早就发现了。
　　“妈妈，你觉得方兴帅吗？”卫艾小心翼翼地询问妈妈，像是在看她的意见，实际上自己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早晨，卫艾醒来才发现，自己最终还是没有问出那句在嗓子眼就快要蹦出来的话。
　　对，就是那句话。
　　“妈妈，你觉得方兴帅吗？”
　　这个看似很无厘头的问题，其实没有问出口。自己就在谈话的期间睡着了，可以说是突然下线了，连一个预兆都没有，或者说不需要预兆。
　　那是她心目中最为耀眼的存在。
　　是她即使盯着中度近视的眼睛，甚至是几百学生所聚集的地方，隔着好远也能够一眼就能辨认出来的人。

　　妈妈在大扫除。拖着拖把弯着腰大汗淋漓地来回拖着，把地板拖得油光锃亮，就像皮鞋刚上过鞋油擦拭一般。
　　“脚抬一下。”妈妈的拖把过来了，连着这句略带疲惫的话一起过来了。
　　卫艾僵在那里，没有反应过来。就好像正在做白日梦突然被人叫醒了一般。
　　此时，妈妈会在自己发呆的时候过来敲敲自己学习的写字桌，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轻笑着问:“艾艾，发什么呆呢？”
　　“哦，在想这道题怎么写呢。”卫艾也半敷衍半真实地回答道。立刻把游离不定的视线转移到练习册上。盯着那道空了半天的题目，好像真能如老师开玩笑所说的一样，能看出花来似的。
　　“遇到不会的就问问你阿智哥哥，或者，问问……”
　　“啊好的我知道了，妈妈你去忙吧我会问阿智哥哥的。”卫艾立刻打断了妈妈的话。
　　“好吧。一定记得要问。不要把今天的问题留给明天。”妈妈走之前还不放心地看了卫艾一眼，好像这一眼就能看透卫艾的所有想法一样。最后带着她独有的拖鞋拍打木地板的声音，悻悻然拖着拖把走了。
　　马马虎虎吧。卫艾如实想着。为了不被妈妈发现端倪，趁妈妈离开之后立刻去房间浴室的洗手池里掬了一小捧凉水，投在自己的脸上。
　　已经很晚了，还有几门作业没有完成，高一第一学期可不能这么怠惰。
　　把脑子里的人赶出去了之后，写作业的效率都快了许多。
　　你还只是个麻烦呢。我不要你了。卫艾撇了一眼挂在床边的照片，苦涩地这么想着。
　　“卫艾，这是我喜欢的女神，漂亮吧。我想和她一个社团，她加入了合唱社。”语音里男生的声音充满了情窦初开的味道。好像喜欢的心情就像豆芽一样一个劲的冲破土壤往外冒。
　　“嗯，确实很漂亮。”
　　卫艾不敢发语音，因为语音这种东西。肯定会包含太多自己不想被看到的情绪吧。
　　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像自己所有的细胞暴露在空气里，接受阳光的审判一样。
　　因为在自己心里，这个秘密是见不得光的。
　　源于什么呢？
　　源于深深的不自信，和怕接受自己不想接受的现实。
　　这么兴致勃勃地问我，可惜我却没什么性质呢。
　　就这样一直深埋在谷底好了，做个胆小鬼。这样就不会被伤害了。即使是那样喜欢我的你，也怕被你伤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