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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如隔云端 ...


  •   皇帝一脸智障相,弱唧唧嚎一会儿头疼,连勤之把他往屋子里一拉,便又奇迹般地好了。要勤之哥哥给擦额头,要勤之哥哥点安神熏香,还要勤之哥哥给挑小裙子,他好明儿晚上穿给陛下看。

      连勤之:“……你不是还有七日才进宫吗?”

      皇帝眨巴眼惊讶道:“哥哥你怎么又不记事了,我们接旨已半月有余,明日就是进宫的日子。”

      一个会自动给自己按快进键跳剧情的皇帝,这可着实稀罕了。

      皇帝毫无心理障碍地给自己涂了一层薄薄的口脂,平日里抿着的稍显薄情的双唇便平添一丝色气。无论是精神面貌还是形态举止,都是含苞待放春情。欲试的少女无疑惹。

      连勤之愣了一会,随他一起适应了快进的设定。他把脸别开,无奈投降:“粉的好看。”直男本男的品味。

      皇帝开开心心躲里间试小裙子,丞相一个人守在外边替他把风,再外的门口处是两只神色端庄内有千层浪的大宫女。整个大殿成为皇帝一人的舞台,任他在里边当小秀女当得起劲。

      一个时辰之后,皇帝穿着件粉白的交领襦裙“哒哒哒”跑出来。似是心有不安,知了成精似的缠着连勤之滋儿哇个不停:“娘亲呢?娘亲还不回来吗?娘亲在外还好吗?”

      连勤之一愣,好些年没从皇帝嘴里听到“娘亲”这个词了。

      皇帝懵懂幼童时,拥有一个小孩子天生就抱有的对父母的纯粹而强烈的爱。他极度喜欢霸占先帝的怀抱,打小就占有欲旺盛,惯要驱逐所有妄图争宠的兄长。连当时的太子,他的同母兄长,也不能从这小霸王手上讨到好处。

      对待当时的皇后,他也是如此热切而亲近的。一口一个“娘亲”,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市井讨巧叫法。只是皇后似乎在大儿子身上耗尽了为人母的温情,小儿子又是生来被被养在御前的,到底是不如一手带大的太子儿子亲热。偶尔带他一会儿,也是亲疏分明。

      小孩子是敏感的,萧懋五六岁时,就不再撒娇叫“娘亲”,改成中规中矩的“母后”,并且对他的太子兄长抱有不可错认的敌意。

      再大一点,萧懋已彻底接受皇后不大喜欢自己的事实,不再刻意讨她欢心。他被老皇帝养得骄矜,也着实不是善讨人欢心的料。也差不多是由那个时间段而起,豆丁大的小皇子越发娇气、霸道、怠学、顽劣。他乐于用小不点特有的无穷无尽的精力,去折腾身边最亲近的人。以看他们为自己头疼,一个两个围着自己团团转为乐。

      娇气.皇子,在线发疯。陪读连氏,首当其冲。

      小皇子长成了十七岁的翩翩儿郎,甚至继承了皇位,连勤之却还是那个首当其冲的倒霉蛋。

      秀女皇帝脑中自有一套剧本,连勤之着实摸不透里头都有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设定。但无论是哪套设定,就母子,母女?关系上来说应当都是比现实里这套好上一些。

      他琢磨着自个儿不能给他变出个娘亲来,任由多余的人窥探到此事更是使不得,于是他试探着把皇帝层出叠见的将门秀女戏份砍掉一些:“娘亲军务缠身,暂时回不来。”

      皇帝信任自己的亲哥哥,没再追问,只是一脸的委屈巴巴,欲言又止。他羞答答看一眼连勤之,最后一言不发提着绣细碎十字花的小裙摆袅娜跑开了。

      连勤之目送皇帝,想些有的没的苦中作乐:皇帝穿这身还真是很袅娜,尤其是细细的腰身,撇在腰侧两抹腰窝……很适合握在手里摩挲的模样。

      当晚连勤之就宿在甘泉宫皇帝的寝殿内,与皇帝依旧一墙之隔,半夜凝神能听到对边动静的那种。他心中记挂着隔壁的疯癫皇帝,睡得不安稳,到半夜时,蓦然被隔壁的动静惊醒。

      是宫女琉璃的声音:“陛、陛、陛下,奴婢绝无此意!求陛下开恩,放奴婢回去殿外守夜。”

      皇帝低低的嗓音紧接着传来:“你我都是女子你怕什么,我不过就问你些闺阁私房话。我哥哥那样的大老爷们半夜召你进屋你才该害怕才是。”

      连勤之本有心要过去看一看,一听“闺阁”两个字就安歇了。他大约猜出白日里皇帝为什么要问“娘亲在哪儿”这类话了。女子出嫁之前,是有些事情需要由为人母者教导告知。

      现在“娘亲未归”,就辛苦“婢女小喵”代为教育了。毕竟婢女小喵在皇帝的剧本里是要比秀女萧懋年长几岁的,代为教管绰绰有余。

      连勤之如是想着,便安心躺下,还颇为正直地捂住了耳朵。

      皇帝这头,只着单衣的小皇帝盘腿而坐,热辣大方:“大家都是女子有什么可拘束的,教教我该怎么侍寝。”

      琉璃白天还见识了一个清醒阴鸷的皇帝,时刻牢记皇帝“逗丞相玩”这句话,对皇帝的糟糕性格深以为怵。她不知道皇帝还能无缝切换自己秀女和皇帝两个身份,认定皇帝从头到尾都是装的。半夜突然被叫进来“教导侍寝”,几乎要当场吓得一魂出窍二魂升天。

      她护住自己领口,誓死不从:“陛下三思,相爷还在隔壁呢!”

      皇帝莫名其妙:“我哥是武将不是丞相……何况他睡着了又听不到。”

      琉璃小姑娘欲哭无泪,搞不清粗皇帝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故意试探丞相是否会拈酸吃醋。还是真的一时兴起,要尝点新鲜的。而无论是哪一种,她要真以为自己能借此飞上枝头才是脑子进水。

      能做到皇帝的贴身宫女哪个不是鬼精,她一边拒绝一边退,没几下就跟个小雀儿一般从皇帝身边溜走了,隐在了房门外。脚底抹油的耗子都没她会溜跑。

      皇帝一脸懵:“有这么害羞么?”

      他摇摇头,过一会儿又鼓足勇气喊自己另外一个婢女的名字:“小吱?”

      璎珞早就和琉璃透过气,唯恐自己成了阴险皇帝发大招搞丞相的牺牲品,装聋作哑鸟都不鸟他。

      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皇帝迷惘地思量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去叫外头其他名字都记不住的萧府婢女。牙一咬心一横,拾掇好自己的衣裳去隔壁敲门。

      夜很深,连聒噪的蝉都停止了鸣叫,丞相尚在梦中。他近日天天瞧皇帝娇滴滴扭捏做女儿态,恍然间被洗了脑,梦中都见皇帝穿着身软蓬蓬的裙子往他怀里靠。

      梦里的皇帝身段软,性子也比皇帝真实的模样软上许多,很温柔的样子。一坐上来,腿上就被熨上弹软的触感,严丝合缝地贴着,着实叫人倍感熨贴。

      皇帝靠着他,头倚在他肩上,声音柔柔的:“勤之哥哥知道朕穿的交领襦裙,为何左半衽在上,右半衽在下吗?”连勤之在梦里抑制不住地咽了口口水,他哪里知道女子衣裳有什么门道,老实地摇头。

      皇帝仰头啄他下巴,一派的夫妻亲热的模样。他一手摊在连勤之肩头,笑道:“把手给朕。”他笑起来是介乎男女之间的飒飒英气,似乎于这笑意中氤氲出暧昧的,缠绵的情意来。如舞似烟,密密实实笼罩着二人,叫人忘记一切君臣之别,蜚短流长。

      连勤之便如牵线木偶一般,顺从地把右手给了他。

      皇帝又是一笑,执手,将之放在自己的右肩上。而后引着他的右手,缓慢而坚定地让他的手顺着右衽下滑,滑进覆盖其上的左衽里。再往下滑,掌心里的右衽便落在后头,不再阻隔在二人的肌理之间了。

      皇帝像是笑了又像是羞了,薄且柔韧的肌理在他手下瑟缩几息才坦然绽放开来。他摁住名为“连勤之”的猎物的无名指,稳稳向下一按,笑容邪肆放荡且大胆:“现在知道为什么左衽在上,右衽在下了吗?”

      丞相一惊,下意识蜷缩自己的无名指,但似乎又因着这动作受到了某种刺激,整个身子都洋溢起某种难言的战栗。

      他咽口水,手也不收回,瓮声道:“知道了。”他看向皇帝,眼中掩藏已久的期冀与迷梦都开出花来,根叶攥在皇帝柔韧白皙的手心之中。

      旖旎的梦境眼看着就要滑进更为火热的深渊之中,梦境却蓦地转了个弯。皇帝倏一下从他腿上起开,一巴掌印在他脸上,连手中掌握的福利都被收了回去。前一秒还洋溢求疼爱气息的皇帝这一秒就给他两大耳巴子,横眉冷对:“连勤之你胆敢亵渎龙体,朕要诛你满门。”

      梦境之外,秀女萧懋毫不温情地对着他亲哥哥的脸轻轻拍:“知道什么了呀?”他不依不饶,誓要把沉醉在美梦中的人拍醒,“哥哥起床啦,我有问题要问你。”

      连勤之挣扎着睁眼,在昏暗烛火中见到了梦里梦外人。他对着现实中皇帝傻不愣登的稚子无辜脸,心如死灰,心痛如绞,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丞相大人丧气地翻身,拿后脑勺对着秀女萧懋:“又怎么了我的好妹妹?”

      “吵醒你啦,”萧懋嘿嘿嘿傻笑,“我来问你个问题。”

      “说!”

      “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将门虎女直来直去地发问,与梦中磨人的小妖精截然不是一个画风,“哥哥你知道女儿家要怎么侍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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