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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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总总其离合兮,斑陆离其上下。着了魔似的陷入离奇的境况中，竟觉不出真假，仿佛时空交错，有另一个平行世界的自己来到了这里，而自己又到底是否属于原本应有的归处。思绪纷扰而未能得其果，殊不知这因与果皆在这盘根错节之中。
想必只是萍水相逢，那白衣也只是梦中的镜花水月，梦醒也终是杳如黄鹤。
不知道是不是又昏睡了过去，恍然间嗅到了酱肘子的香味。果然还是食物的力量大，说时迟那时快，况凌一个翻身从床上跳了起来。
“哎呀，果然还是我妹靠谱，嘿嘿嘿嘿！”
“切，吃吧。我是怕你饿死没人给我发工资！”池骋的傲娇真的是教科书般的标准，本能拉近的距离都被她顽固的自尊扯得稀碎。（姑娘，我看你也是想孤独终老吧）不知不觉夜幕临近，商城亦是如疲劳一天的人们，完美谢幕后便渐入安眠。
翌日清早，只听门上铜铃声响起。池骋比起上班，倒像是一大早不安心的跑了过来。随手推了门进到里屋，吓得站在镜子前的况凌忙不迭的把裤子拽了上去，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姑奶奶，你吓死我了！魂差点就这么飘走了！”况凌楞头楞脑的，硬是没注意到池骋脸上表情微妙的变化。
“这都几点了，你...你怎么才起来啊...”突然胸口一紧，看着眼前这个摘了眼镜睡意惺忪的况凌，心就不争气的扑通狂跳。
“你简直是最佳员工啊，这才早上7点啊大姐，你来这么早催命呢？算了，我去卧室换个衣服啊...”
眼睛青肿着，没怎么休息好，池骋去院子里水龙头那里搓了把脸，然后用力拍了两下脸，一个振奋貌似清醒了不少。回过神细细想来，这朱如玉之前还说那卖家不肯把那白玉让出来，怎么突然就肯了呢？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估摸着也不会是什么好预兆。也难怪她一整宿没睡好，正所谓“左眼财，右眼灾”，要真是好生意干嘛右眼狂跳个没完。思来想去，她定是要跟着去的。
跑回里屋，看到一身西装革履的况凌倚在那个藤木的老摇椅上，有点慵懒的侧着头望着旁边的实木雕花的窗户，这幅画卷般的场景，她恨不得永远定格在此时此刻。
“你怎么了？脸湿哒哒的...”说着便起身拿了条毛巾帮池骋擦了下脸，眼镜下的眉眼露出一丝温柔，眉梢眼角的风情有点让她瞬间迷失。
“我自己来！”怕失了方寸的池吓得一颤，有点不敢多看这眼前难见的“斯文败类”。
“还行吧嘿嘿，不过就是穿着太别扭了，要不是大客户我才懒得这么穿...”况透着满眼的嫌弃，审视着自己这身其实挺合身的格子西装。
“我也去！”
“你去谁看店啊，鹦哥儿这厮最近还出门搜货没回来，你乖乖店里待着！”
“我...”
“好了，有什么事是我珍宝斋况凌搞不定的啊，我可是商城圈子里的拔尖儿的人物，你就安心待着吧！”况突然脸上露着几分严肃，池骋见状也不敢多说，但是就是有预感有什么说不出的事情要发，只能说声，“那你万事小心！”况凌笑呵呵的，觉得这小妹子当真是长大了，也懂得关心人了。
况凌看了看右手腕子上的手表，“得，不早了，我出门了啊！”左手推了下金丝框的眼镜，拿起了平时的家伙就出了门。
这时候大马路牙子边上都是密密麻麻排起来的早餐摊子，胡椒豆皮儿汤，油箱子和菜角的香味简直勾人味蕾。本想买点吃的，随手用摸下口袋，莫名其妙的那面古镜竟在里面。突然有点晕乎乎的感觉，耳边又是那个熟悉的声音，脑子混混沌沌的就开始不听使唤了，手脚顿时没了力气，整个人开始摇摇晃晃的下坠。
突然一双手及时接住了他，修长的手指扫过他臂膀，一席如墨般的长发拂过他的面庞，朦朦胧胧看的不真切，但就是觉得好像就是梦境里面的白衣。一阵心悸，似有回神的，难不成自己还被公主抱了不成？还没等反应过来，视线清晰，发现街上依旧车水马龙，并未有什么白衣，但是残留在身体的触感并未消散，难不成是自己在大街上做了个春梦不成？也太羞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况凌扶着脑袋，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不觉呵呵一笑，不知是犯了什么癔症，也没再理会。
穿过了榆林路的老街道，来到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周围人有些稀少，与闹市的街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穿过一个狭长的小道，旁边堆了坨碍眼的旧杂志旧报纸，迎面一个锈迹斑驳的铁铸楼梯，上到二楼，有个不起眼的红漆木门，门框上贴的不是什么春节对联，贴的倒是写根本看不懂什么的诡异文字，细细扭扭的。
咚咚咚——
“假作真时真亦假。”
“无为有处有还无！”况凌知道这老暗号，老没正经的回道。
门吱呦一声开了，开门的是个像玩偶一样的小男孩，十三四岁的样子，面色苍白且没什么血色，一张口倒是唇红齿白，虽说清秀的很，但是显得有点像鬼片里的小僵尸。“你来了，老朱在里面，进来吧！”
“朱砂，把人请进来！”一个干瘦且高挑的男子撩开珠帘，抬眼看了况凌一样，像吸血鬼似的微笑了一下，尖牙就露了出来，“是况家二少啊，来吧！”声音有点男女不分，不阴不阳，这人便是这圈里最神秘的朱如玉了。
“哎哟，老朱啊，这次谢谢你！”况凌马上逢迎上去，油嘴滑舌起来。
“还是等事成再说吧，指不定是好事还是...咳咳，你啊，悠着点讲话，别贫就成。”
进到内室简直一番新天地，瞬间豁然开朗，这腾不开脚的羊肠小道也竟会有这样一间神秘所在。朱如玉挥了下衣袖，“这边来...”只见他手指的地方是个隐秘的小房间，灯光有点昏暗。在桤木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身着白色长袍，戴着白帽和口罩的人，可谓密不透风，只有一双眉眼露出，带着一丝春意，倒让着暗沉沉的光景变得温暖亲切。
“这位就是秦老板。”朱如玉引荐了面前之人，“啊，这位就是之前我说的珍宝斋的况家二少，况凌。”
况凌见状先开口，“原来是秦老板，您肯出售这白玉真是...”还没等他说完，对面之人便用无比修长的手指缓缓摘下口罩和帽子，如瀑布般的青丝便倾泻在这白色的长袍上，显得异常夺目，朱唇轻启，“况公子，有礼。”声音低沉且磁性中带有魅惑。
古人曾言：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即便如此也不能形容这眼前光景的分毫。
看的仿佛失了魂魄，白袍莞尔一笑，“您对在下的长相可还满意？”
突觉尴尬的况凌回过神，“是在下唐突，失礼了...”简直想找地缝钻进去，简直是丢面儿。
朱如玉见状叩了门便出去了，只留况凌和这秦白袍两人共处一室。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便是美玉无瑕了吧。况凌轻推了下眼镜，不经意露了个笑容，对面之人似有触动，慌忙别过头，轻咳了两声。
“秦老板，喝茶。”况难得绅士的将茶杯双手恭敬的递了过去。
秦接住茶杯，大概是手指修长的缘故，便似有非无的碰到了况的手背，突然戏谑的口吻，“本人姓秦，名毫素。况公子叫我毫素即可。”眼眸柔情似水，又带有点调戏的意味。
况凌羞得失了神，赶紧切入正题，“秦老板，那个白玉不知您带来了吗？”
秦毫素怕是故意从这镜世出来寻他开心的，只是他倒是有几分气这眼前之人竟丝毫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了。不过也难怪，这凡人躯体，去了这不该去的秘境，怎能留下太多记忆，醒来也不过觉得是大梦一场。
“那好吧，阁下把手伸出来吧！”
况凌倒是听话，身体不懂反抗的便把手伸出来了，只见秦似有挑逗的把一只润如羊脂的白色玉佩放在了他的掌心，还用指尖在其掌中似有粘连的画了个圆圈。突然胸口一痛，况凌仿佛醍醐灌顶，觉得自己活了三十年突然心窍全通。他再次抬头看了下眼前之人。“你...白衣谪仙...”
“可是想起来了？现在知道我是何人了吧。”秦毫素突然松口气，端着的架子终于可以放下来了，语气和之前不同，欢快的像是换了个人。“怎么啊，镜世之外的俗世我也许久未来了，想不到和之前差这么多，有意思极了！怪不得你死活都要回来，哈哈哈哈！”
“我们之前...除了镜世，我们还有见过吗？”况凌似有惊醒的问着，总觉得眼前之人的熟悉仿佛不止先前的仙遇。
秦毫素被这一问懵到，过电似的不禁汗毛竖立，镜世之时就觉得此人眼熟，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只是多想就会头痛，像是记忆被压抑着无法冲破，兴许是自己活了千年，也不记得了吧，不禁失落苦笑。“也许吧...”
突然从陌生到相熟的两人顿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似乎有千言万语，此时竟无话可说。
“没想到你收拾下倒也是标致的很，好看！”秦紧紧注视着况的脸，似有玩味的笑道。
“我，啊不对，我是男人，好歹也是帅吧哈哈哈，不过也只是谈生意才这么穿戴，不习惯不习惯。哈哈哈哈哈！”尬笑了两句，况凌便把手掌收了回来，“这白玉算是成交了吧，生意归生意，人情归人情，秦老板~”他故意拉长语调，“你不会反悔吧？”
秦毫素叹了口气，慵慵懒懒的用手指拖着尖尖的下巴，“送你了！分文不取！”
况凌一愣，觉得自己被轻视了似的，“一码归一码，钱还是要给的，不然你就是瞧不起我况凌咯！对于您是个小物件，但对于我是个生意。”
“那你陪我三年，我且送你当个‘定情信物’如何啊~”秦毫素闪着明洁的眼眸看着并不像玩笑话。况凌心想这哪行，自己做买卖不卖身啊，“我就算小小人类，不比你们桃源仙界之人，但也是卖艺不卖身啊。”秦毫素一个不悦，“那我给你的镜子，你为何一次都不用？就如此不想见我？”况凌摸了摸口袋，恍然想起了古镜之事，心想着自己理亏，便退了一步，“那以后你有何事，三年内，我便随叫随到，如何？”秦突然嘴角邪魅一笑，“成交！可不得反悔！如果你要是毁约，你便此生随我回到镜世不能再出去！”说着，秦毫素一把拉过况凌的领子，朱唇轻点印在了他的额头上。“此印为证！”况脸红且无奈点点头，倒是秦像个孩子似的乐开了花。
纵然世间山水多变，二人终究还是命运的轨迹交错在了一起，是福是祸又何必纠缠，世间之事本就福祸相依，不可独立而论。就算误打误撞，就算缘起于趣，就算半真半假，也不见得只是南柯一梦。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