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灵异向]渡灵》楠楠自语lnn

10、第十章 鸽血红（4）

　　“众生多结冤，冤深难解结；一世结成冤，三世报不歇；我今传妙法，解除诸冤业；闻诵志心听，冤家自散灭……”

　　李局长从管家那里了解到了阿森的信息后，立即开始派人前往阿森家所在的小县城，又派几人留在荣家，自己则和管家一起带着明楼阿诚前往医院看望荣石。

　　荣石已经转进了普通的单人病房，凌远本来带着几位专家一直守在病房外，看到明楼和阿诚过来，便把专家请了回去。虽然凌远在经历李熏然事情之后还是愿意相信以科学的方式来救人，但有些事，却也不得不信。

　　“他的目的果然是是戒指，但凭借几个小鬼应该拿不下荣石啊。”阿诚在荣石身上看见了残留了鬼气，不禁奇怪道。镇魂石现在既已为荣石所有，其他小鬼都避之不及，又怎么可能近身呢。

　　明楼显然也看出了荣石的状态，“如果他是自愿的呢？”

　　“自愿？因为许一霖？”

　　“管家，荣少爷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常情况？”明楼转向一旁的管家，“有没有提过一个叫许一霖的人？”

　　管家想了想，摇摇头，“许一霖倒是没听少爷提过，不过少爷最近好像喜欢上了听戏，只要有场都不会落下。”

　　明楼和阿诚对视一眼，潘师傅说过，许一霖和荣石就是因戏曲相识，那么在许一霖的魂魄进入镇魂石后一定与荣石有过交流。

　　“有办法追踪吗？”

　　明楼摇摇头，荣石身上残留的鬼气掩盖了镇魂石留下的气息，要么找到香炉，要么只能等警察局带回的消息。“不过，我们到可以试试入梦，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明楼将烟灰缸清理干净，放进了一小块香料，又从包里拿出两张纸符来点燃。淡淡的香味萦绕屋中，明楼递给阿诚一个小木头雕像，从轮廓大概能看出，刻的是梦貘。

　　“许一霖！”一声大喝惊醒了还处于混沌状态的阿诚，阿诚顿时感觉自己好像又被明楼坑了，环顾四周，是一间熟悉的客厅，除了家具看起来有些年代感外，装修摆设竟然和荣家的客厅几乎是一模一样。

　　茶杯碎落在地，溅起的热茶扑向跪坐在地的青年，青年身形消瘦，一双大眼闪着泪光，倔强的抬起头，直视面前愤怒的男人。

　　“滚！”男人转过身去，不知是不忍还是不想再多看青年一眼，青年也没在说话，擦了擦才肯落下的泪，起身离去。

　　阿诚本欲上前阻止，但周身空间突然扭曲，一眨眼又换了场景，眼前摆放着一排排灵位，供桌上，正是阿诚在潘师傅那里看到的元青花，不过却略有不同，此时的元青花散着丝丝黑气，上面的五个小鬼姿势怪异的行走着，眼珠滴溜溜的转动，凑近了，似乎还能听到一丝诡异的笑声，着实渗人。

　　“你想明白了？封了这五鬼，你也会没命。”沙哑的声音拽回了阿诚的目光，那声音和在书店听到的一模一样，阿诚走了几步，这才看清，祠堂中央，跪着那消瘦的青年，而青年身边，站着一位老者，一双眼睛透着阴狠，却在那慈祥的笑着。

　　青年左手持刀，毫不犹豫的划向右手手腕，垂下手，血顺着手指流向身前的罗盘，罗盘开始旋转，待血渗透了整个罗盘时，老人把元青花拿下来放到了罗盘上，五个小鬼顿时被定住，黑气也开始消散。

　　青年侧倒在地，费力的勾起一丝笑容，眼泪却决了堤，嘴唇轻启，似乎在说些什么，阿诚将耳朵凑过去才听清，青年一声声的只唤着一个名字，“荣石”。

　　待青年没了声息，老人叹了口气，“要怪啊，就怪你祖先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到了极阴之地，恐怕连转世投胎都是奢望了。”

　　老人抱着元青花出了祠堂，在离开前留了一把火，又朝阿诚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慢慢踱步出去，“地府留下的烂摊子啊。”

　　望着火海中尸体，阿诚突然想起潘师傅说许一霖是因刺杀日本高官而死，那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还未来的及细想，一股淡淡的香味包围住阿诚，一片黑暗过后，睁开眼，便是明楼那张放大的脸，“我去！”

　　阿诚想也没想就是一拳过去，也幸好明楼躲得快，只轻轻打到了眼角。

　　“我说你能不能不每次醒来都打人”明楼揉着眼角躲的远远的，看阿诚懵逼了一会儿终于缓过来才又凑了过去。“怎么样？”

　　阿诚狠狠的瞪了一眼明楼，将看到的听到的简单说了下，也将疑惑问了出来。“我进入荣石的梦为什么会看到许一霖的死，那时候荣石不应该在战场吗？而且许一霖的死和潘师傅说的根本不一样啊。”

　　“先别想这些了，我们还是先找找极阴之地吧。”

　　管家被留在了医院照顾荣石，李局长带着明楼和阿诚回警局查地图，顺便等阿森的调查结果。

　　“十二支中亥被称为极阴，亥地，西北之北……”明楼在拿着尺和笔，在地图上做了几个中心线，“亥为水，为乾，应该是这个方位。”明楼又拿出八卦盘放在地图的几个中心线上旋转，“南浦大桥，淞南，这两个位置可以确定是极阴之地。”明楼在位置上画了个红圈，却又在山阴路附近徘徊不定，“奇怪，这里的格局好像被动过。”再次淡淡的做了个标记，等着李局长打完电话。

　　“南浦大桥，有人发现了阿森的踪迹。”李局长撂下电话，看向刚合上笔的明楼。

　　三人赶到时已临近黄昏，暖阳铺在大桥下格外的温和，阿森静静的坐在石头上，咬着笔帽，在一本旧书上涂涂改改，对周围警察的行动和桥上川流的车辆充耳不闻，阿诚和明楼对视一眼，慢慢走了过去。

　　“你们比我想象的来的要晚。”沙哑的声音在桥下回响的更加阴森。“告诉那群警察不用找了，那两个娃娃现在或许已经投胎了，也或许已经灰飞烟灭了。”

　　“不在这里。”明楼一直暗中观察桥下的风水，却是如他猜测的那般，的确是极阴之地，却不是莫玄子所说的极阴之地。

　　“我曾在古书上看过一种类似于夺舍的法术，人死后，若能保灵魂不灭，可寄居在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的躯壳里，每个躯壳最多只能存活十年，若十年间没能找到新的躯壳，灵魂便会灰飞烟灭。”阿诚看着阿森写字的手一顿，继续说道。“不过，这种方法，必须要有镇魂石的存在。”

　　阿森放下笔，一声苦笑，“被镇魂石选中的魂，没人救得了。”说罢，阿森将手里的书递给阿诚，“这本书，现在不止50了。”

　　“是山阴路！”明楼拽着阿诚驱车就走，油门直踩到底，“根据风水，那里本应是极阳之地，他们一定是利用此地养尸，之前尸体未养成，所以无人察觉。极阳和极阴并存，不是为了召唤什么东西，就是为了封印什么。”

　　等明楼和阿诚赶到山阴路时，天已渐黑，明楼顺着罗盘的指示穿梭在里弄中，却被身旁的建筑慢下了脚步，耳边似响起了枪声，一道熟悉的身影慢慢倒在眼前，眼中是浓浓的信任和爱意，嘴边溢着安心的微笑。

　　“阿诚！”回过头，那道身影还跟在自己身侧，明楼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执起阿诚的手继续朝罗盘指示的方向奔跑。

　　悠扬的大提琴在夜色下述说着思念，老人手中握着一颗子弹，双手合十抵在额前，对着前方空旷的土地诉说着什么，五具小小的棺椁摆放在不远处升腾起淡淡的红光。

　　曲罢，演奏者将琴小心翼翼的收拾好，背在背上，推着老人缓缓离去。

　　阿诚掀开棺椁，里面小孩子的模样他还记得。

　　“不用自责，他们本就不是活人，不过是用了特别的方法而已。”明楼拍了拍阿诚的肩，给李局长去了电话。

　　阿诚此时也接到了凌远的消息，荣石在二十分钟前已确认死亡。

　　明楼和阿诚坐在监控室内，看着阿森，现在应该说是莫玄子，看着莫玄子接受审讯，“一路明月照水中，只见影儿不见踪。愚人当财下去取，摸来摸去一场空。”莫玄子说着那天阿诚算的卦象，抬头看向监控器，“都是报应。”

　　原来当年那二十几人上山剿兽，误入墓地，因贪图陪葬品才丧命其中，荣许两家人虽逃了出去，却带走了香炉，莫玄子的孙子，也就是帮助许家五鬼运财的道士，意外激活了镇魂石，当场丧命，又有荣许两家人的魂魄为食。镇魂石差点屠了整座小镇，幸而莫玄子及时赶到，暂时封印了镇魂石，却也因此失了性命。

　　蔺晨帮助莫玄子夺舍而活，二人找到五具阴年阴月时阴日出生的孩童的尸体埋在一处极阳之地，又以阴日阴时出生的人的血和尸体来供养这五具尸体。直到荣石和许一霖的出现，二人作为荣许两家后人，又有着极阳和极阴的生辰，但尸体尚未养成，所以莫玄子只能将二人的魂魄一个养在元青花中，一个养在镇魂石里，待尸体养成，二人的魂魄将一起成为祭品，从而彻底封印镇魂石。

　　“阿森的死虽是因为误入了养尸地，却是有人刻意为之，此人这一世，名叫江叶。”莫玄子的声音越来越小，没有了镇魂石的帮助，莫玄子再坚持不了多久。

　　“勤修大道法，精心感太冥；黄华真气降，五脏结胎婴；幽魂生天堂，飞升朝上清；福慧无不遍，此食施众生……”虽知莫玄子再无转生可能，明楼依然念了几遍往生咒为之超度。

　　“你们在山阴路看到的两人也调查清楚了，那个老人就是出院后失踪的方孟韦，因为半月前老人出现在拍卖会上并拍下一座石雕，警方才撤了案，这是石雕的资料，上面说石雕是由陨石雕刻的，据推测，应该是萧梁时期的，这或许对你们查蔺晨有所帮助。”李局长将资料递给明楼，“至于那个拉大提琴的，你们大概想不到，他就是我家熏然最喜欢的大提琴师，曲和。本来应该大红大紫的，不知道为何，成了葬仪师，你们应该看过《入殓师》，差不多就是那样。”

　　“对了，还有个消息，上次顺着阿尘交代的那条线，我们抓获了一个盗墓团伙，在墓地处，发现了几具尸体，有两具身份可以确认，其中一个叫潘国昌，就是你们口中的潘师傅。”

　　“也就是说，在荣石遇到许一霖之前遇到的潘师傅是真的潘师傅，而那之后，就是假的了？”明楼和阿诚对视一眼，连忙赶往城隍庙，但潘师傅的小店早已易了主。阿诚垂头丧气，看着那些古玩直眼馋，“早知道就多拿几件走了……”

　　荣石下葬那天，阿诚将许一霖的骨灰也一并放在了一起，骨灰是莫玄子给的。莫玄子说，荣石身体的那两段记忆，是荣石一生最悔最遗憾的两件事，那次吵架是两人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个吵架，那次之后，便是生死相隔，再难相见。且直到现在，荣石才知道，许一霖是因何而死。

　　“你说你去地府能打听到荣石和许一霖是否转世了吗？”

　　明楼摇了摇头，“他们两个，和寻常灵魂不同。”

　　“荣石和许一霖，生不同衾死同穴，就连灵魂也不再分开了，也算是好结局了。蔺晨……如果我是蔺晨，我可能比他还疯。”看着墓碑上刻的‘荣石许一霖之墓’，阿诚不禁感叹道。

　　明楼侧过脸看着阿诚，眼中抑制不住的悲伤，“我现在，也在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