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101号档案》三两木支

5、第五章 离奇的消失

　　夜半。

　　奇大无比的圆盘悬于天际，月亮的冷光给这片饱受疮痍的土地带来一份幽色，像是鬼魂们应该存在的世界一般。

　　实验体101踢醒了睡得正熟的常年，“起来”

　　常年睁开迷蒙的眼睛，不情愿的起身，夜间的沦陷区非常安静，就连鸟儿飞过的啼叫声也不曾有，常年害怕的揪紧了实验体101的衣摆，“我们要去哪儿啊”

　　“带你去体会一下你为什么活不过一天。”说这话的时候，实验体101并没有回头，淡淡的声音像是在谈论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得事情。

　　常年打了个哆嗦，缩紧了身体。

　　他们走了有差不多半个小时，实验体101便让常年趴在他的背上。

　　“待会儿无论遇见什么，都不许发出任何声音”

　　尚陷入在困倦中的常年胡乱点头，说什么做什么，等他趴在实验体101肩上时，仿佛眼前恍惚了一瞬，这期间不过两三秒，看清楚时便是在一处极高的信号塔上，常年完全被吓醒了，惊得勒住了实验体101得脖子，然后又被实验体101可怖的眼神吓得一僵，松开手差点掉了下去，幸而关键时刻被实验体101捞了回来。

　　见常年冷静下来，实验体101收回了捂在他嘴上的手掌。在视线范围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棵直贯云霄的大树，他的叶片在月光下泛着银色的冷光，在风吹过时微微颤动，发出沙沙的细响，然后常年便看见许多根像是蛇一样的红色细长生物缠绕在树的身上，而伴随着藤条晃动的是数不尽的尸体，奇形怪状，有的浑身长满肿瘤一样的脓包，有的背脊倒刺横生，锐利的指甲弯成一道半月的弧形，有的甚至残缺得只剩下一颗脑袋，还有四肢颀长的......

　　人。

　　红色的雾气环绕在大树树冠下，无数的尸体被藤蔓运输着塞进了大树中央的那张竖着裂开的大口中，有还活着的生物吐出破碎的嚎叫，却被毫不留情的嚼碎，那些藤蔓，常年白天心中曾吐槽过它体表粗糙的颗粒像药包里可以冲泡的药颗粒一般，那些藤蔓表面的颗粒睁开了眼睛，在冰冷的月色的刻画出了常年永生难忘的场景。

　　回去的路上有惊无险，但是常年第二天没能起来。

　　他整个人蜷缩在墙角，双手抱着膝盖，蜷成了一个半球形。

　　实验体101皱着眉盯着常年青紫色的嘴唇和变得苍白起来的皮肤，血管的脉络浮现在皮肤表面，这是丧尸病毒初期症状。

　　“原来会变成丧尸么”

　　这种情况即在他意料中却也不在他意料中，因为常年出现的诡异，实验体101不会认为他是普通人，既然不是普通人，那么红鹭肉中微量的病毒不会对他造成影响，而一旦确定常年是普通人，他对于实验体101的价值就没有一开始想的那么重要了。

　　那么，要不要趁此时扔掉这个累赘呢？

　　刀尖抵在脖子上是什么滋味儿，常年未曾体会到，他意识到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梦，一个瘦削青年从他身后伸手扶正自己地下巴，并且不住地在他耳边呢喃。

　　记住它，记住这个场景......

　　常年开始呼吸急促，手指不自然地抽动，实验体101拿着匕首地角度换了换，直接贴在了常年脖子上，周围皮肤肉眼可见地鼓起了鸡皮疙瘩。

　　锋利地刀面划出了细小的伤口，陷入昏迷的常年隐约有了刺痛感，他无意识的朝实验体101的怀里钻，实验体101皱着眉上身往后撤，此时他脖子上的吊坠闪了闪，微弱的光芒没有引起半点注意。

　　常年的身形忽然开始模糊起来，就像是褪色的老式电影镜头一样，转瞬间便在实验体101的眼中消失了。

　　实验体101瞥见抓空的右手，眼神陡然凌厉，他捏紧了拳头狠狠冲地上轰击，乱石飞溅，一颗小石子飞过他的下巴，留下一抹血痕。

　　地上躺着常年用过的小骨匕。

　　实验体101死死的盯着它，眼里满是兴味，还有几分对猎物逃脱后的恼怒。

　　——

　　世界历2784年，地球

　　常年在满是药味和消毒水味儿的病房中醒来，干燥的喉咙和嘴唇让他低咳起来，惊醒了陪护在旁边的常父常母。

　　“哎呀，孩子醒了，医生，老常你快按呼叫器”

　　“年年，你感觉怎么样了，妈妈在这呢”

　　“哎呀这怎这么慢，你快去叫医生过来”

　　“好好好，我，你看，医生来了”

　　“来，喝点水”

　　耳朵里是常父常母关心的话语，望着母亲给自己喂水的动作，常年蓦地眼睛红了，越是紧张他越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嘴巴里只发出粗重的呼吸声，常母赶紧将水杯喂到常年嘴里，一边担心道：

　　“慢慢喝，不着急”

　　“小年呐，你可吓死妈妈了，要不是有监控证明跟着你的保镖没说谎，妈妈都要直接把他抓进警局了。”

　　“是啊，小年，你告诉爸爸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常父看着医生给常年做检查，脸上止不住忧色。

　　常年清咳两声，表示自己喝的差不多了，常母才拿开水杯。

　　“我，我还好，妈妈”常年的嗓子嘶哑，唇色带上几分寡白，有着脱水过后的干燥感，看见这么多人，他心里安稳不少，这两天给他的冲击实在太大，身边围绕着熟悉的人暂时缓解不少他心中的慌乱。

　　“唉，前两天你突然消失，可把我和你妈吓得够呛，我们找了很多地方始终没有找到你在哪儿，急得我呦，头发都要白了”不待常父说话，常母便抢过话头说道。

　　这时，主治医师摘下了听诊器，“没有什么问题了，只要注意吃的方面，最近要多补一补，其他一切安好。”

　　常父点头，等医生护士都出去后，他们两人围坐在病床边。

　　“年年啊，告诉妈妈，今天下午到底怎么了，你突然在大街上消失不见，妈妈快要吓死了。”说着说着，常母声音颤抖起来，不时地抹着眼泪。

　　今天下午？常年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明明记得自己在那个地方呆了两天，为什么他醒来后竟然回到了事情发生的当天，难道这一切都只是他的一个梦？

　　想到这里，常年快速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阳光透过窗子，照在一双白皙的手上。

　　没有，没有拿着骨刀切割藤蔓时留下的伤痕，指缝里也没有灰尘，干干净净的一双手，是没有摸过坍塌的墙面，没有抱过巨大的红鹭拖行，没有摔倒在地磨破表皮，更没有替那个少年擦过脸的一双手。

　　哭着的常母看到常年愣愣的举起双手不言不语，她擦干眼泪，小心问着；“年年，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疼，你告诉妈妈”

　　常年回过神来，突然打了个哆嗦，往后缩了缩。

　　他发现，自己好像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了，他真的回来了吗？还是因为昨天晚上吓过头了，极度思念父母产生了幻觉。

　　常父担忧的看着儿子，寻思是不是应该找个心理医生，他拍了拍常母的手背，边对常年道：“总之回来就好，我给你姐姐他们打了电话，估计一会儿就会过来。”

　　话音刚落，病房的大门发出一声巨响，一个黑衣黑裤的年轻人冲了进来，看见常年后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和庆幸，但说出来的话仍旧那么刺人。

　　“你个笨蛋还知道回来”

　　常焕嗓门老大，手却也不失关心的搭在常年额上。

　　“焕焕，有这么跟哥哥说话的么。”常母板着骂了他一句，然后拉着常年的手安慰道：

　　“你弟弟就这死脾气，咱别理他，等你大姐回来修理他”谁都知道常家大姐在商场上那可是呼风唤雨的一把手，近几年虽结婚退居幕后，但是作为曾经影响商界的一代风云人物，她的凌厉果决和层出不穷的手段足以令人头皮发麻，反正常焕是挺怵他家大姐的，完全是因为小时候被修理的太惨了。

　　这边常年正平复心情讲述着他消失这一天发生的事情，殊不知某人半蹲在他消失后的地方脸色沉的能杀人。

　　实验体101被迫接受这个事情，那就是人的确消失的无影无形，他摸了摸胸口，除了这块外形古怪的碧色吊坠，没有能够证明常年存在的其他任何东西了。

　　实验体101将绳子解了下来，吊坠是一颗绿色的石头，在它的表面有着像树枝一样的分支脉络缠绕在其上，看到这东西的第一眼，他就决定拿走它，就好像拿回了一样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远处出来一阵悲鸣，像是又有什么生物丧命在这片藤蔓中，实验体101慢悠悠的松开手，吊坠滑落胸口，他快速抹消自己在这个地方活动过的痕迹，朝着最近的基地赶去。

　　R城，南部地区小型基地之一，隶属于南华基地，正是实验体101要去的目的地。

　　张志百无聊赖的驻守在基地门口，从早上到现在差不多过去五个多小时了，除了外出猎杀异种的小队，也没几个普通人或者异能者要进城。

　　他打了个呵欠，正准备偷闲眯一会儿，却被一旁的伙伴捣了下后背，看到眼前出现的青年才勉强熄了火。

　　“诺，快点填好你的个人信息，然后进里边那个机器检测是否携带过量病毒”他语气不好道。

　　接过实验体101递来的纸张，张志身旁那个带着副老花眼镜的大叔仔细看了看，打趣说道：“常这个姓氏可不多见，不过你这名字取得倒挺顺口。好了，我带你去那边检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