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择草纪》舒荷

4、许我一个愿望

　　一看见然婆婆离开了我的眼睛的视线范围，我随即闭上了我那又酸又涩的眼睛。好累啊，之前跟然婆婆聊天聊了那么久，我都觉得全身的力气好像快虚脱了一样。嗬嗬，没想到我做人那么失败，连跟人家聊天的力气都用不上。黎唐糖啊黎唐糖，亏婆婆还说你是一个巫女的后代，说出去一定会被那些扯高气昂的老女人笑死。哎呀，这副破烂的身子，力气在几个小时就用磬了，没用，真的好想把它丢掉。我在心中摇头叹气。
　　至于刚进门口的那个人，本小姐个人认为他一定是走错房间了。反正这间房，除了然婆婆跟那位头发花白，却整天都老嚷嚷着说她才三十岁的漂亮“老”小姐坦博士会来超声以外，很少人会进来的。上次也有一个小男孩进来过，只是那次我的精神比较好，那小男孩到时和我聊了几句，然后就被他的妈妈拉走了。他走的时候说会回来看我，一个月了都没见人影。可能我是太寂寞了吧。我倒是不太介意他站在这里陪我，只要他不介意我现在太累，没空和他闲磕牙。
　　他都很识相地穿上那件蓝色隔离衣服了，我这个只能算是半个主人的人倒不想赶他出去，所以，他爱呆多久就留多久吧。即使把本小姐当成是动物园里的珍稀动物也成，我也不介意。本小姐日子无多，爱看就给他看去吧。
　　不行，我得歇会儿。
　　反正那个门神自己有腿，站累了他就会自己回去了，我倒是不大担心。我心里想着，我是病人，还是不要那么多管闲事好了。哪里来的美国时间？
　　“你不好奇我是谁？”那个门神很自动自发地走到我的病床前。很低沉，很沙哑的声音，充满了男人的独特魅力。假如我也是男人，我一定也会向老天爷祈求这么一把声音的，乱迷人一把的，拿来拐几个小妞也好啊。不知道他长得怎么样，跟他的声音会不会相配？此刻我忍不住在心里天马行空，保佑他长得帅一点吧，让本小姐临死前也去得安心。
　　天啊，为什么我的脸前拂过充满男性淡淡麝香位的热气？他他他，什么时候把脸贴上来了？
　　“啊？”就算睡死了也要在梦里爬上来啊，那个该死的男人轻薄了我珍藏了十九年的嫩脸。我很用力地瞪大了我的水眸，就算再累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虽然没有看婆婆带来的那面镜子，我也知道我的脸一定红得发火，连关公他老人家见到我也得靠边站啊。
　　“小家伙，这样子看来有精神了好多，不像我刚刚进来看到的那么青白。”他温暖的手拂上了我的脸，柔柔地按着。
　　婆婆啊，我的心里泪狂飙，我的巫神啊，赶紧把我打救出来。
　　“我是谁？”不气不馁的沙哑声音继续发问。
　　我的视线被对面的狐狸眼迷住了，整个人好像被他催眠了一样。好帅，笔墨都很难形容他身上的那种味道，明明很危险，为什么我非常想去亲近呢？真奇怪。他，大概有一米八八的样子吧，那种比标准还要标准的宽肩窄臀，穿起衣服来一定比那些男模特的衣架子好看。我想他那藏在衣服下的傲人身材一定会非常有看头。明明那件跟然婆婆没两样的加大蓝色隔离衣，穿在他身上倒是蛮有另一番味道的，这小子真是令人妒嫉啊。他一定会被满街的男人追杀。嗬嗬，那场面一定很好看。
　　还有，从那件蓝色隔离帽子里跌落的一缕亮得耀眼的纯粹金发看来，我肯定一定不是那些时下的染料造成的。
　　“我是谁？”看着忽然贴近自己脸上来的俊颜，我此刻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仿佛看到我的神不守舍，帅哥很不客气地用左手扶住我的后脑勺，右手抬起我的下巴。我们的鼻子贴着鼻子，中间不存在一点距离。我清楚地听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伴随着我叫弱小的心跳声。我的脸更加熟了。呓，我怎么看怎么觉得我们之间好嗳昧，好像是一对亲密无间的恋人。
　　不行，赶紧想，对面的那个帅哥一副喷火样，恨不得把我变成喷火恐龙脚下的那一陀泥巴。听他的语气，好像跟我很熟，我得想起来，是谁，给我点提示吧。
　　我仔细地再一次打量起强行坐在我床边的男子，看他身上有什么宝贝。是他吗？他也到美国来了？
　　“你看了我那么久，猜到我是谁了吗?”那双漂亮的狐狸眼眯了起来，剩下两根弯弯的弦。我相信他一定很喜欢听到我的骨头咔嚓一声被他折断的声音。
　　“你是我老家莫尼卡巫族隔壁的那个处处喜欢和我们比来比去的那个扎尔伊萨巫族的那个小时候总是挂着两条鼻涕虫不准本小姐偷偷出去玩的那个可恶的代族长冰秣翎。”原来是以前的小老头啊。
　　“那个，你总算想起我是谁了。不过，我比较喜欢你只叫我翎就好，其他那些又长又臭的修饰词就不用了吧。”那双亮得象星星的狐狸眼紧紧地盯着我，仿佛我是他口下那一片可口的肉。
　　“不要。”本小姐拒绝。呼，好喘，早知道就不要那么一口气说出来，差点呼吸不过来。
　　“怎么了，你还好吧？”他紧张地盯着我的胸膛上下起伏，立即用他的右手爬着我的后背帮我顺气。
　　“没……没……没事，帮我拿杯水来……”真是不甘心，连拿水杯都要别人帮忙。
　　冰秣翎很迅速地走进桌前，为我倒了一杯温水。他的速度快得我只看到他的衣角在我的眼前飘过。
　　“慢点喝，还要吗？”冰秣翎很温柔地在我的耳边问道。
　　“不要了，谢谢你。”我真心地感激他。还记得有我这个快死翘翘的童年玩伴，不错。
　　“要谢我的话就叫我翎！”冰秣翎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哑哑地吐纳着，“来，试一下。”
　　“不要啦。”他吹得我的耳朵好痒。
　　“要，不许拒绝。”冰秣翎的语气非常认真。
　　“翎。”算了，日行一善，反正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就算是我做一件好事吧。我故意用一种很温柔很亲昵的声音喊他，也算整他一次吧。
　　冰秣翎笑了，很开心很满足的那种笑，此刻，我看到他脸上有着可疑的一抹红。
　　“那个，你是来美国旅游的吗？顺便过来探望我这个十多年没见的朋友？”现在是暑假，他应该是有空吧。
　　“不是，我是特地赶过来看你的。你这个狠心的小女人，一走就十年来都不捎个讯息过来，不知道我会担心吗？要不是我跑去突袭你那个准巫女表姐，我都不知道你躲到美国这个地方来治病，还把自己搞成这样子，我会心疼的啦。”柔嫩的唇瓣在我面前动着。
　　想不到那个鲁男子也会说出如此感性的话，可是，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他的语气，该不会是暗恋我吧？拜托，我这种朝不保夕的人你也敢爱？我好佩服你的勇气。我都有点哭笑不得了。
　　“还好我风尘仆仆地坐飞机赶过来，就看见你的那位主治医生，她赶紧递了一件蓝色隔离衣服让我进来，要不然我还得一间一间地找你。你的病很严重吗？”冰秣翎关心地问。
　　“没事。”我实在不敢告诉他实情，怕会让他伤心。
　　“我家巫神说，生病的人许一个愿望的话，病情会容易好起来。你要许愿吗？”冰秣翎准备拿出他的全部家当来让我许愿。
　　我之前就已经许过了，我家的巫神很忙，可能听不到，万一她跟他家的巫神也在一起就不好了，那可是没用。“翎，以后帮我讲很多笑话逗我婆婆好不好？人家的笑话每次都不好笑，没有办法让她整天开开心心的。”
　　“就这样？好啊，我可以帮你。还有呢？”冰秣翎还是不满足。
　　“没有了。”我摇摇头。
　　“那我许你一个愿望好不好？”冰秣翎很希望地说。
　　我点头，然后歪着脑袋打量他，心里有些好奇。
　　“你，黎唐糖，要成为我，冰秣翎的女朋友！”冰秣翎神秘地笑着。“一，二，三，不回答就是答应了。”
　　然后他吻上了我的额头。（为什么不是我美美的唇？因为我要用氧气呼吸机啊。）
　　礼成！！！！
　　奸诈！！！！！！！！！！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看到你们的打气，就算我再累，也得爬起来继续写啊。这一次，试一试用第一人称写,会有什么效果，还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