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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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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亚和陈斯新之后再没有机会相互遇见。
虽说都在同一家公司,却仿佛回到了各自原本的生活轨迹,再无交集。
一晃儿就到了周年庆。月城城北的一家酒店,三层整层被景森包下。从台前到幕后,都忙的不可开交。
一间毫不起眼的休息室里,存放着满满几箱的新鲜花瓣。还有譬如蝴蝶结丝带这类装饰品,亦是零零散散堆了好几箱。
赵六合捧着那束他精心挑选的花儿,第六次问陈斯新:“陈哥,你真觉得这花好看吗?这儿,还有这儿。你说,是不是添几朵百合更好看一点。”
陈斯新被赵六合问的腻歪:“表白表的是心意。人家姑娘喜欢你,你就是送人一支玫瑰,说不定人家都能同意。不喜欢,你就是摆一屋子玫瑰百合也不一定能成。”
小赵苦着脸:“陈哥你前几天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不是说,喜欢就得鼓起勇气试一试吗?”
“那是我不知道一束花你也能磨叽我六遍。”陈斯新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箱子里,一只红色的便携风扇被众多杂物挤在最上面。
陈斯新扬了扬下巴:“都几月份了,带个风扇来干什么?有用吗?”
小赵顺着看过去:“忙中出错了。出门前搬箱子,没注意把宫哥的杂物箱也搬来了。”
陈斯新瞧着那个风扇眼熟。他走上前,把风扇从箱子里拎出来,放在手心细细看。
诶?这不是他捡到的那个吗?
“哎呦你们几个怎么还在这里啊!”突然间,宫瑞急匆匆推开门,“盛总都到了你们居然还在这里唠家常儿。赶紧的,过来帮忙!”
盛景已经来了?
小赵本能地把花随便往事先准备好的广口花瓶里一插,完全忘记自己刚才还捧着那束花倍加保护。他“腾”地站起来,疾步往门口走着。
陈斯新一紧张,也跟着快速往门口走。可转念一想,那是盛景啊,他着什么急。
原地翻了个白眼,嘲笑一番自己。陈斯新放缓到正常的步速,一步步跟在后面。
越往前面走,公司的同事就越多。或喜笑颜开,或忙忙碌碌,十分热闹。
“噗。”
“哎呀你不要再笑了,我假睫毛都让你贴歪了。”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富有节奏感的一阵笑声,吸引了陈斯新的目光。
陈斯新脚步不禁一顿。
是韩蕊,拿着一瓶什么东西笑弯了腰。
还有辛亚,穿着一套公主裙,真真有了大仙女的仙气和模样。
“我就是觉得。”韩蕊边说边笑,不可遏制,“我就是觉得,按照水哥的剧本,小亚姐你这俩睫毛贴歪了说不定更合适。虽然我不是故意贴歪的,咯咯咯。”
鬼使神差,陈斯新临时改了方向,走向辛亚。
韩蕊眼尖,笑着打招呼:“陈监理!”
陈斯新一派玩世不恭的摸样,笑问:“笑什么呢?老远就听见了。说说看,也让我开心开心。”
“笑我们这次的剧本。”
“什么剧本?”
“《七个公主和一个小矮人》。”
“七个啊!”陈斯新低低叹笑,“你们部门哪来的那么多人?”
韩蕊神秘兮兮的:“一会儿表演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陈斯新挑挑眉。
“我先进去了。”跟辛亚点头打了个招呼,陈斯新转身进入会场。
盛景总也不来月城一趟,一来就是最高规格。
醇香的茶唇齿留香,他指了指舞台:“陶总不表演个节目什么的。”
陶蕴一身干练的西装,棕色的卷发垂至双肩,衬得她整个人干练又不失柔和。
就跟说风凉话一般的语气,陶蕴摇着杯,噙着笑说道:“盛总什么节目没看过?还用得着我献丑?”
“你可不丑。”盛景故意曲解。
陶蕴低低“哼”了一声,不屑地移开目光。
油嘴滑舌。
盛景喜欢陶蕴,在景森不算是秘密。
而盛景和陶蕴这种见面就掐的相处模式,在景森高层里也不是秘密。
在场的还有水天和聂词。两人一副过来人的淡定模样,自顾自喝着茶水儿,时不时还碰个杯,对当前的气氛一点都不紧张。
反正不可能真打起来。
盛景和陶蕴正你一句我一句的,互不退让。好在陈斯新的到来终止了这场没有营养的斗嘴。
“哎呀,这不是盛总吗?盛总一表人才,来我们分公司可是蓬荜生辉啊!”
盛景身姿挺拔,坐下来也是腰杆倍儿直,一副青年才俊事业有为的自信摸样。
“有段时间不见,陈监理越发丰腴了。看来分公司的水土,确实不错。”
“得了吧你!”陈斯新在盛景身边的空位坐下,朗然道,“几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你这张破嘴,就欠治。”
“以后我娶了老婆,自然有我老婆治,不劳你操心。你还是操心一下你自己的老婆吧!”
陈斯新毫不在意地说:“我哪来的老婆可以操心?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盛景正视着陈斯新,说出来的话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来之前在星城见到温娇了。”
陈斯新忽然安静下来。人坐正了身子,表情也严肃起来,整个人气势在刹那间产生变化。
“我去走廊抽根烟。”分不清这句话跟谁说的,盛景说完就自己站起来出去了。
会场没有禁烟的规定,在这儿抽一样的。
唯一的可能性是盛景有其他事。
陶蕴心里有数,便没出言挑明。
果然,盛景出去之后,很快陈斯新也跟了出去。
他们走后,陶蕴琢磨着“温娇”这个听起来极为耳熟的名字。
回想半天,才一拍桌子猛得惊醒。
温娇?
那不是星城温家的二公主,手握星城零售业半壁江山的温家下一代继承人吗?
零散的信息一点点串联成线。
陶蕴忍不住往会场门口看去。
如果是温娇。
那陈斯新就是……
真是可惜了啊。
陶蕴不无感慨的遗憾地想着。
陈斯新找到盛景的时候,盛景正坐在一扇偏僻的落地窗前。
落地窗被人从里面落了锁,还放了一个长条木箱堵着门。
陈斯新默默走过去,和盛景相对着,坐在那个长条木箱上。
“她,怎么样了。”许久的寂静后,还是陈斯新沉不住气先开了口。
“她很好。剪了短发,人很有精神,看起来比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开心。”盛景一点都不留情面,字字带刀。
难得的,陈斯新没反驳。
他无力反驳。
只能低着头,目光落在脚下那一块狭小的区域。
“斯新,我下午没课,你陪我逛逛街好不好啊!”
“哦,没空啊。那好吧,我去公司陪你加班。”
“斯新斯新!你看这个!好看吗?我亲手给你织的哦!”
“你还要加班啊。唉,你怎么总是这么忙啊。算了,让我看看,你在忙什么?嗯,我也学学这个吧,我学会了,以后我帮你,你就不用总加班了嘿嘿。”
“斯新!生日快乐!”
“诶?你这是什么表情?”
“不是吧,你连你自己生日都忘了啊。啊,那好吧,以后你生日我都给你记着,我给你过,嘿嘿。”
昔日的声音在他脑海久久不散。
陈斯新非常痛苦。
是他不好,把一个那么好的女孩儿,弄丢了。
盛景见陈斯新这样,终究有些不忍。
他站起来,拍了拍陈斯新的肩,思来想去,只说了句:“忘了吧。”
陈斯新不答,盛景再度拍了拍陈斯新的肩,聊作安慰,然后离开,把这里留给陈斯新一个人,让他慢慢疗伤。
晚会即将开始,主持人已经在往舞台中间走。
宫瑞左顾又看:“斯新人呢?”
水天也替他找,俩人来回探头探脑,格外显眼。
“别找了。”盛景出言相告,“他心情不太好,让他去吧。”
水天放下心,转过身来。而宫瑞却多了心事。
陈斯新心情不好?
多不好?
可别走了。
小赵还没跟韩蕊表白呢!
小赵表白那一套流程,他可不知道啊!
顿时没了胃口。宫瑞拿起手机,打了几个字又全部删除掉。
算了。
谁都有私事。
谁又能比谁重要呢?
听天由命吧。
会场里的音乐声和欢呼声阵阵袭来,相当热闹。
陈斯新没心情进去看。
让服务生搬来一箱啤酒,陈斯新坐那儿自己喝了起来。
一瓶又一瓶,喝得他头痛。
可惜怎么喝也喝不醉。
那些以往的画面不断从脑海中速速穿过,由不得他。
好几个空瓶随意地倒在地上,从最里面的楼梯,突然窜出来个人影。
这个人,看上去眼熟。陈斯新往上推了推眼镜:“祥子?你出差回来了?”
严祥身上还带着丝丝凉气,显然是刚从外面进来的:“其实中午就回来了。喝了点酒,一觉醒来都这个点了,这不赶紧打车赶过来了吗?”
脚边好几个空酒瓶,陈斯新看上去也不太好的样子:“陈哥,你怎么自己在这儿喝这么多啊?”
陈斯新却没回答,而是反问说:“这次合作谈的怎么样?”
毕竟这位陈监理和盛景盛总关系不一般,严祥虽不确定陈斯新醉成什么样也只能如实地说:“不太好。老邢总上周突然昏迷住院了,这次来谈的是小邢总。看起来小邢总并不熟悉业务,跟我砍价跟在菜市场买菜似的,恨不得让咱们白送,唯独不愿提质量细节。我已经很陶总和宫总汇报过了,他们让我先回来,等老邢总醒过来再说。”
“嗯。稳一稳没错。”陈斯新自己低声嘟囔着。
即便严祥不知道陈斯新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儿,他也察觉到了陈斯新的不对劲儿。
“也不知道今天都有什么节目。来景森以后,光出差了。”严祥蹲下来,“走啊陈哥,一起进去看演出啊!”
严祥说着,手已经搭在陈斯新胳膊上了。
陈斯新的情绪被中止,头疼的还厉害。他迟钝地点头:“好,咱们进去。”
严祥和陈斯新进去的时候,正巧是辛亚他们《七个公主和一个小矮人》谢幕的时候。
台下笑声一片:“还挺有意思的哈!”
“可不嘛?谁知道原来公主叫七个。”
“对对对!太好笑了哈哈。”
这口碑让严祥有些遗憾来晚了。
而陈斯新,脑袋里空空的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直到演出眼看着要结束,赵六合暗搓搓地从自己的坐席溜过来找他,陈斯新才想起来还得帮这小子表白呢。
“走呀!抓紧抓紧!”陈斯新笑起来阳光明媚,完全让人看不出来他满满的心事。
严祥跟小赵总是一南一北,分头出差,时间和大家就总对不上。
见销售的几位同事齐刷刷地往同一个方向走,还纳闷儿呢:“咱们到底要去哪儿啊?”
陈斯新认为之前那个笑容可能已经是他今晚能展现的最后一分和善,他实在没有心情多说。
于是正主赵六合一把把严祥搂过来,神秘兮兮地小声说:“嘘,小点声,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想必赵六合也看出来不对劲儿,他一进借来的休息室,就拉着严祥满地撒花瓣。
陈斯新面无表情地替赵六合把早早准备好的挂饰挂好,就找了个单座沙发,“请勿打扰”一般地窝在角落。
手有点空,就近把那个红色的小风扇放手里捧着,一副受伤了的可怜摸样。
人一旦想起往事,就会没完没了,无法抑制。
低头摸了摸这个小风扇,他突然想起,曾几何时,他的前女友温娇也给他买过一个类似的。
可如今,那个小风扇他记不清在哪儿了。
而温娇,也和他没关系了。
正想着,陈斯新心里更难受了。
严祥跟着赵六合满屋子撒花瓣,也看出些门道。
他贼兮兮地撞了撞赵六合:“赵哥,今天这是,嗯?”
赵六合挺开心,没想到祥子这人还挺上道。
“对,表白。”
“哦!”严祥意味深长地看向陈斯新。
怪不得。
难怪斯新哥喝那么多酒,合着是壮胆啊。
赵六合心思都在完美地铺洒鲜花花瓣上,压根没注意严祥的目光去向。
严祥欠欠儿跟过去,继续问:“诶?赵哥,快跟我说说,谁啊谁啊!”
小赵脸热,有些腼腆还有些含糊:“就,行政那个。”
“那不就是……”
赵六合及时封住了严祥的口:“你小点儿声。”
那么大声干什么,怪不好意思的。
严祥喜笑颜开的。
真别说。
这么一想,陈哥和辛亚姐真挺般配的。
啧啧。
上次吃饭就知道他们俩不对劲儿了,没想到真要成了。
挺好。
严祥一下来了劲头儿:“赵哥,还有什么没弄完的,给我!我都给弄了!”
小赵乐坏了。
祥子这小伙子还挺仗义啊!
“差不多了,花撒完了等着就行了。”
“好嘞!”严祥爽快地答应下来这个即将让自己肠子都悔青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