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流年》清浅樱雨

2、新婚燕尔，无情之夜

　　天不过蒙蒙亮，雪冉便被苏冉拉起，被一群陌生人簇拥着梳洗打理。
　　玫瑰净雪肌，红妆点桃花，凤冠落云雁，霞衣卿月锦。良久，美美的新娘妆终于完成。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凤冠霞帔，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本就精致的容貌更为娇艳动人。忽然觉得有些恍惚，自己就这么嫁人了。她忽然微微一笑，这个笑没有任何喜悦，反而有几分苦涩与迷茫，不知日后是否还有机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她有些无力道，“本公主有些饿。”
　　婢女立即端来糕点，她狼吞虎咽。“公主，您慢点吃，没人跟您抢。 ”
　　雪苒抬眸看着她，“你叫什么？”
　　“奴婢叫玉若。”
　　“玉若，临行前装点糕点带着。”“是。”“公主，该启程了。”嬷嬷喊。
　　“等等。”她再次看向玉若，“玉若，过来，我跟你说点事。”两人悄悄道。
　　翠绿的竹林间满是清香，一阵阵锣鼓喧声划破静寂。一群穿着大红衣的人吹着喇叭唢呐，敲着铜鼓铁锣，几人抬着装潢华丽的大红花轿，龙凤舞金丝，晶石晃珠帘。轿旁跟着一清秀姑娘。
　　忽然有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拎着刀杀气腾腾的冲向他们，和亲队伍的人立即惊慌的四处逃窜，但黑衣人还是冲到他们面前，长长的剑刺穿了一个又一个胸膛，山间满是凄厉的喊叫，一片血红。
　　转眼间只剩女子一人，她脸上尽是害怕，颤抖着，坐落在地，“不…不要杀我 。”
　　黑衣人毫无怜香惜玉之情，拿刀走向她。
　　忽响起达达的马蹄声一把剑穿过要杀她的黑衣人，血溅到她的衣服上，她惊恐的大叫。
　　“闭嘴！”忽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一蓝袍俊郎拔出黑衣人身上的剑，血溅到他脸上，但他仍然面无表情。他身后有一群骑马的人，都带着兵器，“杀掉刺客留一活口！”
　　士兵飞落与黑衣人厮杀，两军不相上下两边皆有人倒下，而后士兵渐渐占了上风，黑衣人所剩无几，他们被步步紧逼，不得不聚在一起。忽然有人拉开竹筒，火光冲天发出响声。
　　男子皱眉，冲过去将那几个黑衣人灭口，“众将士，全面戒备！”
　　霎那间，千万支箭如细雨般落下，男子将女子拽到一旁，“在这好好待着！”
　　士兵们拼命抵挡，但还是有不少中了箭，轿子也是。男子看向轿子，轻生道，“掩护我到轿子去。”“是。”他掀开帘子，冷声道，“全员撤退。”
　　黑衣人似是见他们走了便飞落，一个黑衣人掀开轿子，众人皆面色有些阴沉，“我们被骗了！”轿中根本就没有人，只有一些木箱子。忽传来阵阵哀嚎，不知什么时候士兵回来将黑衣人杀了，只剩下那名查看轿子的，他功夫比那些人好些，但还是被擒住了。
　　“说，谁派你来的！”黑衣人看了他一眼，呜呼一声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他蹲下身摸脉，“死了。搜搜看，有没有什么东西？”众人搜寻无果，男子忽然掀开黑衣人的衣服，他的胸口上画着一个奇怪的图案，“顾时，把图画下来。”
　　他看向婢女，“公主人呢？”“公主在进山前偷偷走了。”“在哪”“她说要去帝都玩玩。”“就她一人？”
　　玉若笑笑，“放心，有个武功高强的贴身保护她，公主不会出事的。”“走，去帝都。”
　　他飞上马。“你不会想把我一个人丢在这深山老林里吧。”“上马。”“拉我一把。”她被他拉到了后面，“我叫玉若，你叫什么？”“月宇，坐好。”
　　此时雪苒和侍从扮作男儿郎穿行于大街小巷中，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吆喝阵阵此起彼伏，色味双绝食香夺魂。俨然一副繁华酥骨的市井风光。雪苒时不时跑跑跑跑那，眼里满是光，看着琳琅满目的玩意，她笑容满面。没一会儿，手中已有一堆吃的，玩的。她鲜少有机会下山，闲逛的机会更是少的可怜。“少爷，您慢点跑。”
　　猛烈的撞击令她险些跌倒，“对不起。”她揉揉额头，往后退几步，随从立即跑上来，“公子，您没事吧？”她摇摇头。
　　“哪来的美人儿。”雪苒抬眸，一公子盯着她，露出轻佻的笑，她皱眉，又退了几步。“小弟只是一介粗人，哪算得上美人，公子说笑了 ”说罢转身疾走。那公子跑到她面前，轻挥扇面，“本少爷对公子一见如故，不知可有幸与公子把酒言欢。”
　　“我与公子素不相识。
　　“喝上一喝便认识了。”
　　她蹙眉，先前小冉同我说，在外扮作男子方便些，如今看来。“在下还有急事。”
　　“就喝一会，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公子盯着她，露出自以为迷人无比的笑容，手伸向她。忽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咸猪手。
　　“多日不见，莫公子。”
　　“我劝将军不要多管闲事。”
　　“歹人强抢少年郎，本将军怎能视而不见。况且此人还是莫家公子。”
　　“本少爷哪有强抢少年郎，别血口喷人。。”
　　“哦？”将军挑眉，沙哑的声音透着许些压迫感，“那莫公子方才是想做什么？”
　　“故人相逢，叙叙。”“我与你并不认识。”
　　将军笑笑，眼中却一片深沉，“故人相逢？”
　　莫公子缩缩身子，声音颤抖，“你…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帮莫大人管教一下儿子。”莫公子发出杀猪般的叫声，上分凄厉，他被大力的推倒在地，托住自己的手，痛苦的大喊。
　　将军面无表情，用帕擦手，“如果再让本将军瞧见，就不是骨折这么简单了。飞言，差人送二百五十两给莫大人，就说，这是本将军的赔礼。”“是。”
　　雪苒看看莫公子，看着都疼，按按就骨折，这个将军好功夫啊，“二百五十是不是太少了？”“多了。”
　　莫公子面目狰狞，“你给本少爷等着。”说完在仆人的搀扶下落荒而逃。
　　她笑笑，这样的场景好像话本子里英雄救美，逃跑的人放言要弄死英雄。“你不怕他爹弄死你。”“他爹还没有这个能力。”
　　“少爷，该回去了。”
　　雪苒鞠躬，“谢将军搭救，在下还有急事 ，暂不能偿还救命之恩，他日相逢，在下再答谢，告辞。”两人匆匆离去。
　　他弯腰捡起玉佩，“公子，这玉佩可是你的？”
　　雪苒停下.，看看脖子，挂着的玉佩的确没了，她立马跑到将军那，“是我的。”她接过玉佩，轻轻摸摸玉佩，细细查看，月光下，玉佩晶莹剔透，狐狸与桃花雕刻细致，栩栩如生，风舞流苏。她莞尔一笑，“幸好没摔坏。”再次深深鞠躬道谢，“将军，万分感谢。”“举手之劳。”
　　她们回到酒馆时并未见到玉若，雪苒喝了茶，“玉檀，玉若可知道我们在这？”“留了字条。”她咬了口糕点，“你确定字条不会被弄丢？”“是属下疏忽了，可要属下去找？”摇头，继续吃糕点。黄晕时玉若终于找到了她们，趴在桌子，气喘吁吁，“终于…找到了，累死了。”雪苒微微一笑，给她糕点。
　　一个男人走进来，“公主，婚队将至，请梳洗。”她起身，余晖落在她身上，美好灿烂。
　　月宇还叫了人为她梳洗打扮，妆成，上轿。她在轿中握着玉佩，也不知日后的生活会是何等模样。
　　拜堂结束后雪苒一人待在新婚房，直直的坐着。人呢？怎么还不来掀盖头？
　　一个时辰后。好你个北珉夜，是王爷了不起啊，不来掀盖头也不提前说一声，害我白等这么久，是想让我被这凤冠压死吗？！
　　她愤愤地扯掉盖头，扔到一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但因脑袋太重，险些摔倒，她将凤冠丢到床上，披头散发，“啊，轻松多了。怪不得小冉不想嫁人，当新娘真累。”
　　新娘四处走动，细细打量房间，干净整洁，瓷器物品不多，可知未布置成新房前何等简洁。
　　“玉若，你在外面吗？”“在。”雪苒笑笑，一开门就被玉若推回来了，“公主，快进去。”
　　雪苒撇嘴，“玉若，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殿下，你这样有违礼法，若传出去，会让人说闲话的，有损南柯皇家的脸面。”
　　“说就说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殿下，您代表着我们整个南柯，您还是约束一下，注意一下言行举止吧。”
　　她沉默了一会，挑眉，“即使王爷一宿不来我也得等一夜？”“是的。”
　　“真麻烦。”她躺在床上呈大字，“当新娘真累。”
　　“公主，你为了南柯就忍耐一下吧。”“好，本公主努力。”
　　“殿下，请您把凤冠戴上，还有红盖头。”
　　“凤冠本公主是不会再戴了，红盖头等那王爷来了再盖。”
　　玉若面露难色，“可您这样披头散发的，实在是…”
　　“本公主天生丽质，披头散发又如何。况且我与王爷郎无情，妾无意的，打扮的再美艳与披头散发差不多。流水无情，落花亦无情，倒不如这般轻松些。何况，他来不来与我何干，本公主照样过日子，他不来我还活的逍遥自在些。”
　　玉若还想说些什么，看她一副淡然的样子总默然。
　　门轻启，玉若立即为她盖上盖头。雪苒未闻到酒气 ，似有淡淡的香气。“王爷。”脚步摇与关门声响起。香气未散，那靖王北珉夜应在房内。
　　“本王不会掀盖头的。”她拳头轻握，这人的声音如寒冬的雪般清冷，“今夜你住此，明日搬去雪烟阁。”随着开门声，室中一片静寂。
　　雪苒拿下盖头，勾起一抹浅笑。
　　红烛残火，冷茶清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