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赵灵儿》青空之羽

32、何为道

　　于是就这样，原本应该在长安与他们碰面的酒剑仙在回到蜀山后，终于和李逍遥他们见面了。
　　终日饮酒买醉，疯疯癫癫的莫一兮，在接到师兄传令回到蜀山后，第一个见到的却并非掌门剑圣，而是在密林里采了山菌回来的阿奴。
　　两人对视的第一眼，酒剑仙的眼泪开始止不住的往外流。
　　蜀山无量观几个大字清晰的刻在山门上，蜀山依旧是那个蜀山，寂静安然，古井无波，并没有什么变化啊，自己不过才离开蜀山几个月，难道就开始想念它了吗，莫一兮试图阻止这种情况，然而没用，他的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流出。
　　“阿奴，那个人是怎么回事。”一起同行的林月如，看着不停流眼泪的奇怪男人说到。
　　“阿奴也不知道啊，好奇怪啊。”
　　男子汉大丈夫竟然流眼泪，而且还被两个小姑娘看到了，功力深厚听到她们对话莫一兮感到老脸一红，辛亏他脸皮厚也不在意这点事，正想问蜀山什么时候有女客上门了，就注意到了阿奴悬在腰间的吊坠。
　　人面吊坠，那样的花纹那种感觉，不会错的，莫一兮上前拿起那枚吊坠仔细看着。
　　“喂，你像干嘛”阿奴警觉的往后推开一步，一旁的林月如已经开始拔剑了。
　　“师父”幸好这时候被剑圣派来迎接的李逍遥赶来，才化解了一场误会。
　　莫一兮就是被剑圣叫回来处理他自己的弟子的事的，然而此时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只是想要问个明白“阿奴，你是谁，为什么会拥有这枚吊坠，它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莫一兮说这话眼泪仍然在留着，他已经发现了，只要看见阿奴，眼泪就会不停的留。
　　“我和公主一样都是来自南诏国啊，这个吊坠是南蛮妈妈给我的。”阿奴攥着那枚吊坠，看着不停流眼泪的酒剑仙神情莫名，旁边唐钰陪着她。
　　“南蛮妈妈…”听到不是心理预想的那个名字，莫一兮松了一口气，心里有些释然同时又有些失落。
　　“你，好好保管它。”
　　“为什么啊？它有什么特殊之处吗？”阿奴不解。
　　“这个吊坠，好像有一个传说，各执一半的人如果相遇，可以造就一段百世的姻缘。”唐钰在一旁看着说到“这个吊坠，是圣姑给阿奴的。”
　　“圣姑是谁？”莫一兮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一惊。
　　“圣姑是阿奴的师父啊，南蛮妈妈，圣姑师父，阿奴可想她们了。”阿奴说到，她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个不停流泪的男人，却见他的神情似挣扎似痛苦，竟然就在走掉了。
　　“酒剑仙前辈！”唐钰叫到，却看着酒剑仙越走越远，最后干脆飞了出去。
　　“师兄，你告诉我，阿奴究竟是谁的女儿？”
　　飞了一圈，肆意的在湖水边发泄过自己的力量以后，莫一兮终究还是找到了剑圣，有些事情，过了十八年，他真的不想在逃避下去了。
　　“你知道的，不是吗。”剑圣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盘膝打坐，面对酒剑仙的追问，一点也不惊讶。或者说，这世上，也少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不，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剑圣用手抱住自己的脑袋，记忆却不可避免的回到了十几年前，他送林青儿回到南诏国，眼睁睁看着青儿与巫王结婚，心爱的女人嫁与他人，他却无能为力，大婚当晚，他喝的酩酊大醉。
　　那一晚，他陷入执迷与虚幻中，将一个女人当成了青儿。
　　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爱上他的女人，他们接吻，拥抱，在一起了。第二天早上他醒来，看见躺在他身侧的女人——圣姑。才知道自己犯下了怎样的错误。
　　一晚上的放纵与欢愉，却造成了十几年的痛苦。
　　世事就是这样弄人，他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了，却不知道别人也在偷偷喜欢他。求而不得，爱而不知。他没有办法去面对，自此一走了之。
　　“为什么，为什么，我该怎么办。”
　　“师弟，你不是已经有打算了吗。”剑圣看着渐渐冷静下来的酒剑仙。
　　“对，我要去面对，我不能在逃避下去了。这十八年来，我一直在想，一直在避免自己回忆当初的事情，我以为我已经明白，但其实，我一直在逃避。”他逃避他对青儿的感情，他逃避她的选择，逃避道，逃避一个爱着他的女人。
　　“师兄，什么是道？”莫一兮在一次问出这个困扰在他心中的问题“你告诉我，什么是道？”
　　“每个人对道，都有自己的领悟”剑圣说到。
　　“什么是悟？”
　　“背弃自己所爱的人，让她受痛苦，让她嫁与他人，最后自己也牺牲掉，这就是你所谓的悟吗？”
　　“到此刻，你还在执着于此事。师弟，你一直不能明白。”
　　“对，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你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这些悲剧发生呢，看着巫后走向死亡，看着灵儿要走向她娘一样的道路，任由自己喜欢的人身陷险境，见死不救，这就是你的道吗？如果是这样的道，那我永远也不想明白！”
　　“自见者不明。师弟，不要被事物的外在表象所迷惑，既已拿起，何不放下。或许这样，对所有人都好。”剑圣试图劝着酒剑仙，他知道李逍遥赵灵儿林月如三人的命运，自然也能看见酒剑仙的，知道如果他一直不放手执迷下去，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那是他的劫数，是命运。
　　虽然现在有个赵灵儿让未来一切变得混乱，但是如果师弟能放下，对所有人未必不是见好事。“所有的悲剧，其实都是自己造成的。性格决定命运，每个人的性格如何，决定了他们对待事物的方式，他们的行为，导致了最后形成的既定的命运。”
　　“一切随道而行。事物的发展我们无法阻止，但是却可以作出选择，最终决定这一切的，还是我们自己。”
　　“不，我放不下，师兄，你和巫后都已经找到自己的道了，可是我还是什么都不明白，越选越深。”
　　莫一兮想起自己上蜀山求道，路遇一个神秘的老人送给他一块吊坠，他却没有珍惜，而是把吊坠随意给了要下山的师兄，如果当场他好好保留那块玉佩，那么是不是巫后就会先遇见他，他们是不是就能在一起，每次一想到这里，他的内心就充满了悔恨，不甘，痛苦。
　　他上蜀山的目的是求道，他想要入道，他出身世家，自诩天资聪颖，学剑练武一点就通，自信世界上没有什么能难住他，上天却给他狠狠的开了一个大玩笑！
　　酒剑仙把吊坠送给下山寻道的剑圣，剑圣在山下遇到拥有者另一半人面吊坠，出门游历的青儿，他们相恋，相爱，在一起了，但是剑圣却在新婚之夜逃走了。蜀山弟子皆为出家人，禁止接近女色，禁止成婚，剑圣在最后的关头，克制了自己的欲望，最终拾起自己身为蜀山弟子的责任，领悟自己的道。
　　经历痛苦，挣扎，执迷，明悟本心。
　　当追过来的林青儿问他爱不爱自己时，他回答爱。
　　可爱不是就要在一起，爱并不是一定要结婚，生子，长相厮守，那样的爱太狭隘。
　　他不逃避自己的感情，自己的内心，但是却不妨碍自己追求的道，自己所走的路。身为蜀山弟子，降妖除魔，保护天下苍生是他要走的道。就像身为女娲后人，大地之母，天下苍生都是她的子民，爱护他们，守候他们，是女娲之道。
　　舍弃小爱而守候大爱，当两人明白了这一切，就都明白了自己的道。
　　酒剑仙回来，得知李逍遥要去和赵灵儿一起对付拜月教的事情，又把自己的独创的酒神咒传授给他，李逍遥这段时间进步飞快，终于迈入了先天境界。同样，这回众人再也没有可以留在蜀山的借口，赵灵儿也打算回南诏了。
　　呆在蜀山的这一段时间，众人的功夫都有或多或少的提高。临要走的时候，剑圣与赵灵儿一起望着远处的锁妖塔，对她讲了一个关于蜀山弟子姜明的故事。人妖不容于世的相恋，最终造成蜀山一代弟子凋零的悲剧。以及深陷内心疯魔，被困在锁妖塔，永远不能走出来的他自己。
　　“其实当年的所有人都已经原谅而来他，但是他自己，却不能原谅自己。”剑圣目光悠远“君子小人总在一念思量，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将来会有人能度他的。”赵灵儿通过这些天与剑圣的交谈感悟颇深，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自己对于道的追逐，她已经渐渐开始明白自己追寻的道了。他知道剑圣告诉她姜明事情的用意——希望她不要陷入同样的执迷之中。不过赵灵儿没有对李逍遥的感情，自然不会担心。对于姜明，因为她没有在锁妖塔，没有李逍遥林如月闯入，自然也没有剑圣借李逍遥之口度化姜明，但是事物一饮一啄，没了李逍遥，将来亦会有他人。
　　一念思量，剑圣度他，又何尝不是度自己。
　　“灵儿马上就要离开了，但是还有一件事情，一直没有跟剑圣说。”结束了两人的对话，临行之际，赵灵儿缓缓从袖中抽出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虽然与剑圣相处的很愉快，但是赵灵儿并没有熄了坑他的…咳咳并没有改变她一开始的决定。
　　这卷圣旨就是她向小皇帝讨的，当初她可不是白陪小皇帝吃饭的，既然知道剑圣的对自己的打算，怎么能不早做防备呢。所以她就让小皇帝写了一道让蜀山协助她的圣旨，原本她是打算如果剑圣执意要把他关入锁妖塔的时候拿出来，但是剑圣没有那么做，所以一直就留到了现在。
　　“蜀山无量观接旨。”
　　洋洋洒洒念完一大段话，原本站在蜀山大殿前的弟子纷纷将目光看向了面色有些冷的剑圣，剑圣深深的看了赵灵儿一眼，最终还是弯腰接过圣旨“蜀山弟子接旨。”
　　“蜀山弟子接旨。”下面的蜀山弟子见此，接齐声念道，旁边，一同的李逍遥他们都已经看傻了。
　　圣旨上加盖大唐玉玺，是有大唐国运在上，天地人三道不分高低，大唐天子自然也算的上是人皇，蜀山虽然是修仙门派，可门内弟子也是大唐中人，在大唐的境内，只要没成仙，自身的气运还是与大唐相连，自然，大唐天子的命令也不能不听。
　　不过听归听，如果赵灵儿敢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比如去南诏国对付拜月教主，剑圣照样也不会理睬的，到了他这个境界，已经很少有东西能束缚住他了。
　　好吧，赵灵儿也就是那么一试，早就知道剑圣不会答应的，对付拜月教主是她与李逍遥的事情，因此她向剑圣保证到“放心，到时候灵儿帮忙拜托的事情，肯定不会让前辈你为难的。”
　　剑圣看着这个小丫头，这些天的相处，早就知道她是个多么狡猾的人，信她的话才怪，只是说道“如果将来你要有什么所托之事，我要他亲自来蜀山告诉我。”
　　“晋元？”赵灵儿看着一旁被剑圣指到也很诧异的刘晋元。
　　“没错，就是他，除了他亲自来我是不会见的。”
　　“好吧，我知道了。”赵灵儿望着已经恢复平静的剑圣，心中似乎是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