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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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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李岩成在“秦家老店”收工的第十五日,他站在柜台边有些奇怪的看着对面的青瓷铺,这卖瓷器的好生怪异,他上工十五日了,只看它开过一天铺子,而且只有一个侍童在看铺,难道这店主儿不担心吗?
正在算账的秦掌柜许是看出了李岩成的疑惑,毕竟乡下来的汉子对城里很多事都不大明了,想到这他就记起半月前在路上“捡”到李岩成时,还别说,那还真只能用“捡”来形容,一个高头大马的男人到处求生计,一路都在被拒绝,小样子甭提多可怜,主要是眼下这世道一般的小茶馆养自个都难,哪还能多养几个人呢,特别是看到李岩成这高高壮壮足有七尺高的大块头,赶都来不及了,哪还敢请呀。
他那时路过李岩成身边,实在是觉得这汉子可怜,样子又憨厚老实,就问他要不要来自已的店做做看,就是店太老,可能没什么工钱,但三顿饱饭还是给得起的,谁知这李岩成立马两眼放光,连声道谢。
后来几天相处中了解到这李岩成原是家中的长子,二十有一了,家里有规定说男子过了二十便要成家了,可老家周边男子多于女子,就算有女子可总觉得不合适,结果二十过了没一年,就被家人踢出来了,说是不找到媳妇就不准回家……
听他说话的语气和那老实可怜的眼神,秦掌柜当时真有点苦笑不得,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催婚的家人,可怜的汉子着实委屈,便把他安排在自家的茶馆做事,本来还愁着让这大块头干啥,李岩成直接说自己会做菜,特别是会做糕点,以前在家里无事时就喜欢做东西给家人吃,家里人也觉得味道不错,可以让他试试。
秦掌柜一开始是将信将疑,毕竟谁看到一个五大三粗的壮硕男人都不会想到他能做细致的糕点,谁知这还真让他捡了个宝,自从这李岩成的开工后,他馆里的生意就一天好过一天,新老顾客是挨山塞海的来,原本门可罗雀的老店顷刻间变得门庭若市,这可乐坏了秦掌柜,客人们都说李岩成的菜吃着就是窝心,特别是那香糕,不但品种多样,而且爽滑清香、入口即化,让人吃后唇齿回味无穷。
秦掌柜经常在人前夸耀李岩成真是个好男儿呀,长得虽不是那种文人雅士的斯文俊秀,但浓眉大眼的,明明应该是刚毅的面相,却又因为眼神温厚,反而显得老实憨态,看上去就是会疼媳妇又能好好过日子的人,要是自己有女儿,定许给他,可惜了,就是自个没得。
不过这李岩成有个小缺点,就是不大开口,人特内向,一个人坐在那可以一个时辰不开口,哎,果然,人无完人呀。
“小李子,怎么着,人家说窑子里的美娇娘都没看你好奇两眼,这对街个不爱开店的瓷铺子怎么就让你瞅个不停呢?”
对于秦掌柜说起窑子的事,李岩成只是脸红了红,并不太想知道,他对那事并不热衷,在他心中,只有和自个过一辈子的人才能做那事,这点他很坚持,虽然他书读的不多,不过他知道人都是有尊言的,不能因为自个的享乐而践踏了别人,对于自己的另一半,他认为一定到忠诚到老,至于对面店主儿的事,他确实是好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儿,从别人那道听途说来的东西他不是很信,但多少有点在意。。
“掌柜,这瓷器店从我来开始,就没看开过几次,明明也有很多客人上门,怎么这店主一点都不像在做生意的样儿。”
秦掌柜眯眼笑了笑说:
“就是因为生意好吖,想你没来这前,我天天大开门,也没看到几个人影来,可对家那个铺子就不同了,就算不日日开张,预定瓷器的人也可以从街头排到街尾了,而且就算生意这么好,基本上店主也很少来,侍童来是来,就是无论是家财万贯的富甲还是颇有权势的官人,他都是一个表情,完全见不到大多仆人会有的见钱眼开、趋炎赴势,和他那个主子算是同一挂的,在我有印象的几次见面里,那店主一直是温雅淡泊的样子,小侍童对我们也都是笑嘻嘻的,但是只要遇到不太规矩的客人,两个人那完全就是另一个样子……。”
听到这,李岩成越发好奇了。
秦掌柜看他有意再听下去,便嘬了口茶接着说:
“这店主姓江,名唤驭风,说实在的,我到觉得这名字和他那性格倒是蛮合的,都知道这江驭风虽是男儿生,样貌确实是生得好,气质清清冷冷的,给人感觉就是那种只可远观而不可近亵的人。
你说这人好看有人来欣赏也是情理之中呀,偏偏有人觉得这江店主看上去瘦瘦弱弱的,便觉得好欺辱,爱美之心带上了些龌龊的想法,这不就遭罪了。
就前不久,有个富家公子一来就想砸钱一亲芳泽,结果被深藏不露的小侍童暴打了一顿,那富家公子出言辱骂说江公子教仆无方,居然如此无理,有失待客之道,谁知那江公子嗤笑一声说‘待客之道,是为客人准备的,对于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就得用醒酒的方法,本公子不打你是怕脏了手,能劳驾我家童仆动手,也算你三生有幸了,你还出言不逊,真是无耻’,当下,那富家公子面子就挂不住了,吆喝了人就想用强的,结果人家那小侍童虽然看上去还未及冠的样子,但是身手了得,富家公子带的几个人完全不是对手,直接打趴下了,当时那场面可逗了,一群大男人跪在那叫一个小少年爷爷求放过,哈哈哈哈……因为这次事件,那些个蠢蠢欲动的纨绔子弟安生了好一阵子了。”
李岩成听到这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啊!”秦掌柜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到这,好像明日应该是江公子要来店里盘货的日子了。”
咦?
“掌柜,你是说,明日,店主本人会来?”原本只是好奇的心思,现在变得有点期待见面了。
“没错,就是明日,不过……”秦掌柜有些纳闷的看着李岩成说:“你说你个大男人,怎么对姑娘家不好奇,对一个男的好奇个啥啊。”
李岩成笑了笑,啥也没说,因为他自个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冥冥中觉得这个可能对自己很重要。
第二天,李岩成早早的就起了铺,应该说他根本就睡不着,就是翻来覆去的想。
临近黄昏,对面忽然传来砸门的声音,李岩成顿时惊了一跳,怎么回事,莫不是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来打劫?
想不得太多,李岩成快步走出伙房,街对面的场景着实让他心惊。
几个彪形大汉手执斧头用力的砸着青瓷铺的门扉,旁边一名衣冠楚楚的公子哥兴奋的叫着:“砸!给本公子用力的砸,上回他江驭风让本公子颜面尽失,这回本公子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哈哈哈哈……”
听到那公子的叫声,执斧的人便砸得更用力了,周围看场的人没有一个敢上去阻止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还有没有王法,怎么可以这样任意破坏他人的东西呀。”
秦掌柜看着对面的“风景”有几分嘲弄的说:“这不就是上回来偷香窃玉不成反而丢了脸面的楚家公子楚少宝嘛,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和官府有那么点不怎么光彩的关系,就到处横行霸道,哼,还真难为了楚家老头,养了这么个惹事生非、好逸恶劳的蠢儿子,我还真为他们俩老不值呀。”
听到秦掌柜如此说起,李岩成更是担心。
“不行,不可以再让他们这样破坏下了去。”说着李岩成就要前去阻止。
“喂、喂……”秦掌柜一见李岩成激动的向前冲去,赶忙拉住他。
“人家的事你去搅伙什么呀,再说了,你去了又能怎样,也不想想人家什么身份,你这不是瞎折腾嘛,说不定人家江公子这会儿正往这儿赶呢。”
街对面的人哪理得了这边人的心思,铺门一砸开,一伙人便哄的冲了进去,摔的摔、砸的砸,一副市井无赖样。再瞧那楚少宝,双手插腰,趾高气扬的冲着街面嚷道:“哼,江驭风,今儿个老子我先砸了你的店,接着老子就要上你的床,嘿嘿,然后老子就……呜呜。”
淫言秽语还未出口,一块青石准确无误的射入楚少宝的污嘴里,当下所有在场的人都将眼光投向茶馆房檐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翩然出现的江驭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