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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阿沅一愣,下意识起身,忍不住笑道:“好巧,怎么又碰上你了。”

      岑寂忽觉得心上一松,颔首“嗯”了一声。

      茶楼大堂里惊堂木敲了几声,而后有跑堂的小二给每桌送来了一碟葵花籽,口中念到:“诸位客官稍安,说书先生即刻就开讲了。”

      阿沅瞥了瞥大堂内,斟酌问道:“不如坐下来歇一歇?”

      岑寂再度愣了愣,然后慢慢走过去。

      其实原本和阿沅同桌坐着的有两三个人,只不过似乎被方才那小毛贼的惨状吓着了,急匆匆躲去了旁边。

      这样倒为岑寂行了个方便。

      两人相对落座,互相看了一眼,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阿沅先提起了话头,她问道:“楼府那伙贼人捉住没有?”

      岑寂其实不太愿意提起这件事,不由得有些赧然:“我一时大意,没能抓住他们。”他瞥一眼阿沅,果然在她脸上看见了掩饰不及的惋惜和一点埋怨。

      他想了想又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阿沅漫不经心翻起两个茶杯,斟满,把其中一杯推到岑寂面前。
      “兴许那些人和楼府无关。”

      阿沅轻轻嗤笑一声,摇了摇头:“若说别的事和楼府无关,我倒也没什么可说的。可这等作奸犯科之人和楼府无关?我却是不信。”

      岑寂一时错愕,下意识想要解释,却瞥见了阿沅唇边的一丝冷笑,若有所悟地沉默了下来。

      阿沅又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原本想着,去楼府各个偏门看一看,兴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阿沅摇头:“不必了,我方才去查看过,除开门锁换上了新的,其余的一成不变。实在是无迹可寻。”

      岑寂皱了皱眉,心道:动作这么利索,看来背后势力比想象中还要复杂。

      他思忖半晌才开口:“我要先回青州一趟,把情况告知师父。经过昨晚的事,他们近段时间内应该都不会有动作。”

      阿沅点点头,饮尽了一杯茶,又自顾自斟上了一杯,远远瞧着,竟有点豪饮的架势。阿沅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忍不住轻轻一笑。

      氛围难得轻松片刻,岑寂便重新挑起了话头,问道:“那么你呢?私事……可是处理好了?”

      他不问倒不要紧,这样一提,便迫使阿沅不得不考虑一个问题——她眼下该何去何从?

      今日之前,她还想着——等到把事情弄得一清二楚,她就离开楼府,离开郴州,回逦水镇去找葛叔,重新过回从前的生活。

      可今日过后——亲生母亲尚且如此冷漠无理,令人心寒。她又凭什么以为葛叔就能不求回报地接纳自己呢?何况葛叔早已明言,他收了楼府给出的一大笔银钱,如果此时她再回去,岂不是让他为难吗?

      程夫子总把“君子自强不息”挂在嘴边,时时劝诫学生不得依附于人。阿沅牢记了教诲,却没能践行。她早已不是无知稚子,却没有安身立命之本,思及未来一筹莫展,不能说是不沮丧的。

      她出神片刻,忘记了回答,岑寂也并不催她,只等她自己慢慢想。

      这时,大堂内传来一声惊堂木,紧接着响起一阵喝彩声——原来说书先生终于开嗓了。

      阿沅自然也听见了这一连串动静,只得从纷扰思绪中寻到一个出口,走了出来。她摇了摇头:“有些复杂,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办。”

      说书先生不愧是天生吃这碗饭的,口才如何暂且不谈,单说这嗓门的清亮,便鲜有人能及。饶是阿沅和岑寂坐在街边临时搭出来的座位上,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说起这青州城啊,真可谓人杰地灵,英雄好汉数不胜数,集结了武林最大的一股势力。此等境况下,单单有一人技压群雄,论起声望更是无人能及、一呼百应,诸位可知道是谁?”

      堂下立刻便有人接话:“这谁人不知,可不就是那驭云山庄的庄主秦临,秦大侠?”

      其余人纷纷附和。

      说书先生豪迈一笑:“正是,想当年“三侠”之名何其威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于千里之外令贼寇宵小闻风丧胆。可惜世事无常,“三侠”之中一人叛国身死,一人不知所踪。由此武林凋敝,人心离散,不复当年。幸得秦大侠及时出手,力挽狂澜,这才重振江湖!”

      阿沅却是微怔:“原来如此,我只知秦临其名,却不知道这些渊源。想来是逦水镇太过荒僻,大家对这些江湖传闻也不甚关心。葛叔……竟也没同我提过。”忽又反应过来,对岑寂说到:“原来你师父竟这般了不起。”

      岑寂一愣,坦然承认道:“师父光风霁月,武艺更是已臻化境,的确令人感佩。”

      又听见说书先生问道:“诸位可知这四月间有何盛事?”

      未待旁人回答,岑寂便低声说道:“殊名大会。”

      果然,大堂内又道:“正是这三年一度的殊名大会,举办在即。此次又与往年不同,提前至四月十六,由驭云山庄亲自操办。想必大家都早已知晓——殊名大会对各路英雄都不问来路、不问出处,届时各色好汉汇聚一堂,可以想见是何等盛况!”

      阿沅想了想,问道:“这殊名大会我倒是有所耳闻,只是却一直不明白它到底是做什么的。不如你同我仔细讲讲?”

      岑寂沉吟片刻,方才说道:“自古以来,江湖上便推崇名门正派,就连与人结交都需得报出自己的来历,似乎身后必须得有个显赫门派支撑,否则便羞于在江湖上行走。久而久之,这个陋习竟愈演愈烈,最终变成了对无名之辈的打压和羞辱。师父有心要遏制这股风气,便集结数位有相同体悟的前辈,一同创立了“殊名大会”。不拘你是何等来历,是否正式隶属某个门派,只要愿意主动挑战,便可以在大会期间向各路英雄讨教。大会期间,如无必要,无需透露身份。”

      阿沅拊掌赞道:“这样好,只凭实力断高下,堂堂正正才是正理。”

      岑寂点头:“正是如此,所以殊名大会一经举办便受到推崇,参与者越来越多。至今已成了一大盛事。”

      说书先生也细细讲了这殊名大会的来历,堂下的人兴致被挑起,自然不肯就此罢休,纷纷要求他多讲一些历年来殊名大会发生的逸事。

      说书先生捻了捻山羊须,不紧不慢地起了个头:“殊名大会的初衷便在于切磋武艺,所求无非是尊重和平等,连秦大侠都没想过借此来遴选人才。可谁知道——上届殊名大会竟真出了位少年英雄!三年前,那少年瞧上去不过才十来岁,尚未及冠,身量也不足。一人一剑,竟一连挑战了七位成名已久的前辈!据说那七位前辈嫌他轻狂、不知轻重,有心想要让他瞧瞧厉害,索性一起联手,一招一式都毫无保留!”

      堂下有人高声追问:“他可是大获全胜?”

      说书先生轻轻一笑:“这话可就有些夸大了,七大高手对阵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若是还不敌,那不就成了天大的笑话?不过……”他存心停顿了片刻,等到听众渐渐焦灼才接下去:“那少年却也没输,他们对阵长达整整十个时辰,纷纷力竭,到最后也没能分出胜负,竟是势均力敌!”

      阿沅也渐渐听得入神,竟有些心向往之,喃喃道:“好生激扬,若是当时我也在就好了。”

      岑寂忽地干咳一声,说道:“其实这些传闻听听就好,不必太过当真。”

      阿沅却不以为然,质疑道:“殊名大会这等盛事,各路豪杰都在场,围观凑热闹的人想必也不少,自然有不少人清楚当时的状况,如果他拿这样的事来信口胡说,岂不是砸自己招牌?”

      岑寂一时无言以对。

      忽然有人问道:“这少年如此厉害,他究竟姓甚名谁?怎的我们都不曾听说过?”

      岑寂手心一紧,竟有了股愤然离席的冲动。

      说书先生爽朗一笑,说道:“姓甚名谁,这我却是不知——”

      岑寂默然叹了一口气,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那少年飘然而来,飘然而去,似乎仅仅是想和七位前辈交一回手,结束之后便匆匆离开了。不过——”说书先生别有深意地笑了笑:“要说不曾听说过,那倒是假话。去年那途经凌山,顺手剿灭贼寇的少侠便是这位少年哪。”

      一时间众食客纷纷露出了悟神情,忍不住抚掌赞叹。

      阿沅一惊,转头看向岑寂,讶然道:“竟然是你?!”

      岑寂有些尴尬地别开眼,说道:“言过其实。”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阿沅忍不住低呼一声,看向岑寂的眼神除了欣喜更多了一丝崇敬:“三年前!原来你那时就已经这般厉害,以一己之力对战七大高手!你可真是……”

      岑寂低声说道:“其实当时有诸多内情,不便对外人道而已。谁曾想流传出这么夸张的一个传言。”

      阿沅疑惑道:“有何内情?”忽又反应过来自己也理应隶属于“外人”这一类,便连忙补充道:“不愿详说也无妨。”

  • 作者有话要说:  读者“轻舟飘摇”,灌溉营养液+102019-01-11 22:40:37
    “感恩的心,感谢有你~”(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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