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一根容嬷嬷的萝卜

23、第 23 章

　　2018年7月5日星期五 上页
　　我们不可能不在意那些琐碎的事情，可我们又偏偏对它闭口不谈。B可能只是一个普通人，不那么高明的普通人。
　　这本该是姓戴的关注的地方。当B自满地越过我的底线时，我不介意充当姓戴的角色，我不要让B后悔，我要让他死。
　　我让博仪呆在家里不要出门，博仪没想太多，一口应承下来。我觉得博仪很敷衍，于是加上一个条件，“至少在我回家前要呆在家里，我没带钥匙。”
　　博仪从一堆课本中探出头来，形象非常滑稽，齐肩的头发绕了两圈用肥大的夹子夹住，发梢像鸡冠一样立起，她想都不想就问道：“为什么不带钥匙？你去干什么啊？”
　　“……辞职。”
　　“哦。早去早回。”博仪神色恍恍惚惚，问完后继续埋在书堆里，一脸严肃的样子。
　　无论博仪做了什么，有意义的，无意义的，对于我来说通通都是值得高兴的。我的内心总会涌现一股温暖，发自内心地浮现笑容，“嗯，那我出去了。”
　　我在电话里跟店长辞职，又打了个电话给姓戴的想在今天解决B。姓戴的隐晦地表达了不可能但还是同意了，于是我直奔他公司，王向才已在楼下等着我。
　　“张小姐。”王向才轻车熟路带我走向姓戴的专属电梯，“这么快又见面了。”
　　“是啊。”
　　电梯关上，平稳地上升。
　　“身体好些了吗？”
　　“好些了。”
　　“张小姐真是幸运啊，电梯失事，三楼失足坠下……”王向才眯起眼睛憨厚地笑着，“什么地方都没伤着。”
　　这句模棱两可的话突然挑动我一根绷紧的神经，眼珠迟缓地左移，目光一点一点落到王向才身上，无比公式化的装扮，西装，纽扣，领带，全然看不出一丝与B相似的痕迹。
　　当王向才满是笑意与我对上视线，我打了一个寒颤。
　　“要是我从三楼摔下，估计现在还躺在医院……”
　　“的……确挺幸运的。”
　　电梯快到了。
　　王向才扯了一大堆无关紧要的东西，在最后电梯打开的那一刻说道：“二十七楼到了，希望你和老板相处愉快。”
　　我只想离开这个狭小的空间，电梯门一开我就冲了出去，后脚跟刚迈出电梯，王向才就按下了其他楼层，他的表情依旧老实憨厚，像一副被打磨已久的面具，迅速地消失在电梯门后。
　　紧闭的电梯门倒影着我含糊不清的模样，几种单调的颜色糊在一起，构成一个人形的轮廓，除了我，这个轮廓可以是世界上任何一个人。
　　一转身，眼前是一间极为空旷的房间，几乎什么没有，只有一张宽阔的桌子和墙上一个时钟。姓戴的戴着一副无框的眼镜盯着桌面上的电脑屏幕，面容冷峻。
　　姓戴的很快注意到我的存在，他摘下眼镜揉揉眉心，说道：“你来了。”
　　“嗯，有什么计划吗？”
　　“没有。”姓戴的很直白地说道，“我认为现在不是时候。”
　　“时间快用完了……”
　　姓戴的不以为然地打断了我，“你又知道B的弱点了？”
　　姓戴的漫不经心的话语像一盆冷水浇熄了我的热情，我以为我和姓戴的是同一阵线的，“……我以为你想B死。”
　　“跟我说说B到底想要什么吧。”姓戴的转移了话题，“B的目标是谁？比起我们想让B死，不如我们猜猜B想让谁死？”
　　没有一丝犹豫，我马上回答了姓戴的问题，“我的妹妹，博仪。”
　　“B的目标不是你吗？”
　　“不是。”我坚定地摇头。
　　“恰恰相反，我认为你的妹妹博仪是B。”
　　我们之间的辩驳没有维持太久，我盯着姓戴的，刻意挑战他的忍耐度，“哦？为什么你不怀疑我？我也符合B的条件。女，身高161，体重51，鞋码36。说不定一切事情都是我自己自导自演，说不定我才是B。”
　　姓戴的瞥了我一眼，说道：“那我认为B的目标是我也可以。”
　　我冷笑一声，“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姓戴的回以轻笑，“B知道我的行程，她想狙击我，她只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埋伏在你工作的地方，等着某一刻给我致命一击。但是你提前发现了她，避免有目击者，她决定灭口。在我经过那一刻，她决定不能放弃杀掉我的绝佳机会，于是她尝试性地攻击我。你我都知道B失败了，避免被我察觉以及暴露自己，她撤退了。”
　　“她曾在我家外出现。”
　　“小巷里，你看到了她，样子，形态，总有一些理由。她跟踪到你家门口，暗中观察你值不值得冒险。”
　　“警局里我也看见她了。”
　　“她当时还有灭口的心思。”
　　“你公司里的电梯又怎么解释。”
　　“更简单了。想想，为什么你坐电梯来见我时什么都没发生。五楼，十楼，二十楼，你难道摔不死吗？为什么电梯是在下楼的时候失控？”
　　“这件事，还要多谢你的不合作，如果与你发生极其愉快的谈话，我真的很可能送你下楼呢。”
　　“医院。”
　　“她改变了主意。你能活下来，可能是她选择静观其变，也可能是她想到了更好的办法。”
　　“所以你岂不是更有理由让B从世界上消失了吗？”
　　“是的，你说的很对，但这一切看似最符合逻辑的原因仅仅是她喜欢掩人耳目罢了。”姓戴不断地在对B表达赞叹，“B是确切存在的，对每一个人都有必要存在的理由。她的目标可能是我，可能是你，可能是李助理，说不定是你的店长，你想不起名字的工友。仔细想想，一条又一条符合逻辑的理由出现在脑海里。”
　　“任何人都可以成为她的目标。”
　　“B十分合理，太合理了。果然，比起伙伴，B更适合成为我的敌人。”姓戴的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喜欢这种追逐的感觉，让我品尝到恐惧的味道。”
　　姓戴的到底在说什么啊？！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要是喜欢B拿去好了！谁稀罕？谁会喜欢B？追逐？恐惧？别开玩笑了。姓戴的只是喜欢B带给他的刺激和新鲜而已。
　　他一点都不用担心B！连B得正脸都不曾见过，对B也没有任何感觉。唯一一次偷瞄到B的衣角不过是因为我在拼命拖延时间。所以姓戴的凭什么在自说自话？
　　？
　　姓戴的有资格吗？
　　如果不是我，姓戴的早就死了，哪里还有机会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假如他经历过我事情，哪怕是一瞬间，都不会吐出一个像是嘲讽幸存者的字眼。
　　“戴先生。”我不要听这些，“我塑造人物的能力其实十分浅薄。”
　　写着写着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每落下一笔，我离确切且不可更改的命运便更近一分。我有限的人生快完蛋了。
　　“我有一种病。”
　　“我知道。”姓戴的飞快地接下了话头。
　　“什么？”这可轮到我迷糊了。
　　“你的确不知道。”姓戴的语气还未从B的赞美中恢复过来，他兴致高昂地说道：“它的学名并不复杂，却比较难写。医学上称之为，颞叶癫痫。”

　　哦豁，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