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城同人：空城》散点寒微

4、艳炟梦回

　　火族的夜。

　　颤颤的伸手，触到是无边的雾气……

　　艳炟缩回手，一对红瞳来回地看四周，心头盲然。她分不清这是个什么地方——不像火族的灼热，也不像冰族的冰冷，处处都一片混浊。

　　“喂？”向四周急急的一声喊，结果，除了黑暗中隐隐回荡的余音，没有别的声音回答她。

　　掌心下意识的扶向鞭子，她不安地向后退了一小步。

　　总觉得这片浓雾里，必定躲藏了些什么……

　　犹疑片刻，有灵犀忽至，她猛然地一回身！

　　“谁！”一声紧张的斥问！

　　然后，她便圆睁了大眼，痴痴地怔在了那里，连拔出了半截花鞭的手也傻傻停住。

　　淡淡的薄雾飘散弥远，她身后不远，站着一个无比熟悉的背影，他似在安静的望着那迷雾的边缘，一身淡淡忧戚，雪白不染如初——

　　“樱空释！”艳炟不可置信的大喊，那清越的呼唤声带着惊喜，在丝丝凉雾中向四面传开来！

　　樱空释似听到了，顿了下，雪白背影随之轻轻一动，面带疑惑的回过身来。他皱皱眉，那秀雅面庞，显得惊讶之至，亦是美好之极。

　　“艳炟？”他凝眉低声的反问，语气中带着清冷悠扬的回音，“你为什么会在这？”

　　艳炟急忙向着他走近几步，对方却只是有些无措的望着她，眼神间带着一种欲言又止的疏离。

　　“樱空释！我们离开这，一起走吧！”

　　“一起走——”樱空释将目光停在她面庞上，轻声的重复着这句话，紧皱的眉间透出一缕悄然疑惑。

　　“嗯！”艳炟抿起红唇，颊边显出两个酒涡，她用力点着头，“我不要做火族的公主了！”

　　那声音，如清脆的冰凌落地，随即四散离析，陷入无尽的静止。

　　然后，两个人就这样，在似空无一片的漆黑里默默的相视着。

　　艳炟眸中那热切的期盼，似火，她专注地望着对面那熟悉的，含着淡淡柔光的冰蓝眼眸——可是，为什么，在那目光里总要透着许多她不懂得的，无法言喻的心事重重呢？

　　“你想去哪里？”他轻声问。

　　她立刻道，“去凡界，去幻雪神山，去哪里都好，总之离开冰族，离开火族，我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重新开始！”

　　听着她兴冲冲的把话说完，有良久，樱空释似在沉默的自顾自的遐思。

　　然后他转身没再看她。

　　“艳炟，两族交战，我们不可能成为朋友。你又怎么可能，跟我走呢？”他用令她心涩的清冷语音幽幽的拒绝。然后，那声音又换做了一种遥远模糊的轻缓与低徊，“你快回去吧。”

　　“可是——”艳炟不甘心地紧追上去。她双眼含着焦灼地望着他，却又不知道自己一肚子的话该从何说起。

　　那背影是淡漠决绝的。

　　一如之前许多次给她的回应。

　　她心中刚刚升起的期待、雀跃和热切也渐次冰冷了下来，心口突然间像堵了一块石头。不止如此，似乎还有件要紧事就要被想起来了，令她骨寒毛竖。可偏偏每次要捉住一个片段，那个片段就会化开晕成一片空白。

　　樱空释沉默的垂着手缓缓向一个方向走去，因为他走得并不快，艳炟便也下意识亦步亦趋沉默跟在他的身后，她低头琢磨着什么。

　　单是这样看着他，她恍惚间有一阵泫然欲泣，觉得此刻竟如时光归尽。

　　很突然的，前方的黑暗之中闪过了一束锋锐光线！艳炟猛然停步！

　　她伸出手去惊恐地大喊，“樱空释，小心！”

　　那道看不清形状的寒光，已随着她的叫喊，破空而至，然后是穿透了血肉“噗”的一声！

　　樱空释肩头一颤！

　　他的头微微低下，向前迈出了半步，稳住了身子。

　　慢慢的转了过来，那双蓝瞳似对一切早已知晓般，忧凄地对着她，一柄黑色巨剑刺穿了他的胸背。他低头轻轻抬手握住剑刃，大片殷红的血迹便如红莲盛开从他胸口的伤处慢慢淹染开……

　　艳炟最后的印象是，樱空释的面容上隐隐带着痛楚的神色，对她回望，“艳炟……”

　　“别……”睡梦中，艳炟摇晃着头不停重复着这句话。

　　直到失控惊喊了一声，她猛然间坐了起来！

　　“别死！”

　　冷汗已涔涔。

　　蹙着眉睁大眼，她茫然四顾，这里仍然是远远缭绕着火光的火族的夜，空气中泛着淡淡烧灼的味道。除此之外万籁俱寂，一切如常。寝殿的两扇雕金的窗子在风中开开合合，被吹得仿佛摇摇欲坠。

　　艳炟抱膝呆坐，良久，才发出一声酸涩的苦笑。

　　“你做梦了？”从阴暗角落里忽然传出一声低问。

　　“是谁？”艳炟一惊！她汗毛直竖，将手按在彼岸花鞭的手柄上。

　　那个人似乎犹豫了一会，慢慢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青衣，黑发，在幽夜中闪烁的眼眸，苍白的面上透出一种难于描画的神情。

　　“风芒！？”

　　艳炟立时站起身来。

　　“你在本公主的寝殿里做什么？”她凤眼眯起，厉声质问！

　　夜深人静，火族公主的寝殿，此人竟敢来去自如！

　　风芒的面上神情不安，似有所惑，他没有回答艳炟的话，依旧关心道，“公主，你像做了噩梦。是什么梦？”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再不赶快走，本公主就送你去彼岸！”艳炟恼怒的大声道。

　　风芒靠前一步，继续问，“你刚才说，不要死。是什么人在梦中死了？”

　　艳炟心口泛起一阵弥漫的哀痛，她咬牙吸气，眼中忍不住氤氲，忽然抓过彼岸花鞭来。

　　啪的烈响，彼岸花鞭已经应声而出。风芒痴痴对着她身影出神，不及躲避，被这一鞭子硬生生抽在身上，他“呃”的一声，前胸瞬间留下一道发着红光的伤口。

　　风芒疼得眉稍挑了下，他低头用手指沾着伤口，嘶了一声，展眼那伤痕已经自愈消失了。

　　“公主，对我下这样狠手？”他咬牙道，眼中的冷焰和激怒愈胜。

　　彼岸花鞭再次扬起，艳炟仍毫不留情向他攻去。

　　啪一声！这次风芒已有所准备，仍不由得退后了一步，艳炟的一鞭打在石地上，火痕暴起，跟着又横扫一鞭，鞭影追着风芒而去。风芒也就在一转身之间，自腰间抽出一条淡青色如灵蛇般的纤长软鞭。破空一声啸响，同时出手的两人面面相对，两条鞭子已顺势搅缠在一起。

　　“艳炟公主！风芒只是想关心你，我做错了什么？”风芒咬牙急切的道。

　　艳炟瞟了他一眼，浓黑的凤眼中，火红的瞳仁冷冷无波。

　　“本公主，今日只是给你个小小提醒，不要以为有我父王允诺，就敢造次，本公主绝不会饶了那些放肆之人！”

　　“可你将会是我的妃！”不解和怒意夹杂在风芒的脸上，他猛然一拉淡青色的鞭子，已借势欺身靠前！

　　“公主，你梦中牵挂的那个男人是谁？”他咬着牙的语气中透露着紧张的压抑。

　　艳炟蹙眉。

　　她暗暗将在身侧垂着的手上蓄积一团红光。接着抬手一划，将光芒环做一个红环，向风芒胸膛拍出。风芒唯有退出了殿门之外。

　　随后，大门碰一声将他关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