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等栖归来》温豆花

5、第五节

　　看完我只想说，还真是我低估了孙酩啊。
　　剧本和胭脂俗粉小姐姐拟定的演出名单表很快从老师那儿通过被定下来，排练一下子被提上了日程。每个人的演出角色也只被确定了我出演白雪公主这一个。本来文娱委员也加了名字在里面的，在班会上却被班主任以“这个，上台了卖相不好啊”的理由从名单里面剔除了！
　　臊皮得一匹......
　　不过我是被内定就对了......
　　为了让沈凌雁参加，好不容易把我和陈均栖给绕了进来，结果被颜值不够这个理由给剔除了真是......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悄悄咪咪拿着手机刷动态，恰巧更新一条文娱委员小姐姐的动态。
　　喵了个咪：丧要藏在心底呢。:)
　　我憋着笑点了个赞，脑子里回忆不起是什么时候加的好友了，手指动着不自觉地又刷新了动态，还是文娱委员小姐姐的这条说说，只不过点赞从我一个人变成了“卫衍、陈均栖觉得很赞。”
　　我立刻转过头去看着他，他一只手放在桌上，一只手不自然地垂下，一看就知道是偷偷耍手机的架势。我还没来得及对他露出一个猥琐的的意味深长的笑，他就看着我微微扬了扬嘴角，一副“你懂我懂”的样子。我带着狂跳不止的心脏不自然地转过去。
　　我又看着那条动态，觉得实在好笑，忍不住低下头笑了出来。没有控制好力道，声音有点大表情还有些放肆，好多人转过头来看着我，包括文娱委员小姐姐怨毒的眼神。老刘皱着眉看着我：“林思意参演不了你觉得很好笑？”
　　我一秒坐好变正经脸：“没有老师，我感到很悲痛。”
　　我后面的那个人很不给面子的带头笑出了声，陈均栖的语气很欢乐：“真悲痛啊。”
　　我皱着眉看着他：“诶，丧要藏在心里嘛。”我再次感受到文娱委员怨毒的眼神。
　　陈均栖顿时笑了出来，不但一点也不掩饰反倒...笑得比我还猖狂，真是怎么听......怎么刺耳啊。
　　同学好奇地往我们这边看过来，班主任仿佛觉得被挑战了权威，出声呵斥道：“你们两个，上课表演双簧戏吗？都要期末考试了还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陈均栖你要是考不到年纪第一我拿你是问！”
　　陈均栖翻脸比翻书还快，变严肃的样子比我还快：“老师，你放心，你绝对拿不到我是问的。”
　　老刘眯着眼看着我俩冷哼了一声，“自己好自为之。”
　　陈均栖一脸严肃：“好的老师。”
　　老刘又哼了一声，听见下课铃响了便收拾收拾课件离开：“下课。”
　　班主任施施然离去，因为要出演话剧这个事整个班上变得很躁动，主角虽然也就那么几个，可是要参演的配角也还是很多，大家都仿佛自己是主演一般很热烈地讨论。我拿着水杯去教室后面饮水机接水，又不幸很不愿地听到一些令人不开心的言论。
　　“其实我觉得卫子衍的话除了性子高傲这一点没有哪儿适合演女主的......”
　　“呵呵哪能呢，你看她和孙酩关系这么好，保不是人家孙酩为她量身定做的呢，班里论心高，没人高得过卫子衍吧。”
　　“说得也是......那这么说来就确定了她一个角色也是可以理解哈。”
　　我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合上水瓶的盖子，看着那群叽叽歪歪的女生。其中一个仿佛是感应到了我阴森的目光似的，回过头来和我目光相撞。她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比调料盘还丰富多彩，连忙捅了捅身旁两个女生示意她们闭嘴。那两个女生看见了我之后表情也跟吃了屎一样，我对她们竖了个中指便转身回了座位。
　　既然卫小姐拥有了过人的美貌和殷实的家境话，这种程度的嫉妒也就可以视而不见了吧，不如多想想开心的事。
　　开心的事......
　　我看见桌上孙酩给我的剧本灵光一动，把剧本摊开在陈均栖面前托着腮看着他，“如果是你，你会演什么角色？”
　　陈均栖拿着剧本一目十行看了过去，很快地给我了一个回答：“青龙吧。”
　　我一下就皱起眉头看着他：“为什么？”我可是公主啊喂！
　　他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台词最少嘛。”
　　我：“......”
　　陈均栖：“有什么不好吗？”
　　我说：“台词少是少，可是不是主角啊。演配角好没有意思。挑战一下不好吗。”
　　陈均栖突如其来的鸡汤让我猝不及防：“不存在嘛，我是我自己人生的主角就行了啊。”他话锋一转，“怎么了，你是要演主角吗？”
　　我：“？？你是刚刚上课玩手机有多入迷没听老班说演员里就确定了我一个演女主吗。”
　　陈均栖看起来并没有多惊讶，反倒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老班这种独权专政的态度一点不跟同学商量居然还没有同学提出来反对。”
　　我眯了眯眼：“你很想别人提出来反对我吗？”
　　陈均栖兀自扶额：“不是反对你，是老班这种行为。而且班上除了你也没谁演得出来公主那种感觉吧。”
　　本来听了他前半句话我还想理直气壮反驳他一句“有人反驳班主任不就是等于反驳我这个女主角吗，你在这里偷换什么概念呢”，但又犹豫这样说话难免伤感情，听到他后面那句话开心得连忙把那个想法抛在了脑后，连忙乐呵着问他，伸着身子凑得也更近了些：“诶，为什么啊？”
　　陈均栖不自然地避开我亮晶晶地目光看向窗外：“自然是因为你合适了......”
　　我很识时务地坐直了身子，保持着笑的表情说了句玩笑话，“那是，谁能比我更适合演公主嘛。”
　　他好像是知道惹我生气了一样，讨好地凑过来讨好着冲我笑，“那是，我们衍衍嘛，最厉害了。”
　　我听到那句话乐开了花，对他那点小情绪荡然无存，很是自信地撩了撩头发：“那是，本宫的能力可是不容小觑的。”
　　“......不是公主吗怎么也是本宫了。”
　　“本宫一秒切戏的能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是吗，”他意味深长地“呵呵”了两声，我对他接下来说的话有些预感不好，果然，他从抽屉里拿出来一沓卷子，正是上次物理小考的卷子。他把那一沓卷子往我面前一放，第一张秀气的三个字“卫子衍”和大红色醒目的“76”是如此的醒目刺眼。这个成绩在一班真是简直令人没法看的成绩......我伸手捂住脸实在是羞愧，他笑得很含蓄，“既然如此，那么公主殿下能不能在在下如此尽心尽力辅佐下考个能好看点的成绩吗？在下很是心累啊。”
　　我简直就要把脸埋到领口里去了。
　　在一旁听完了全程的沈凌雁默默扶额。
　　陈均栖这种不会聊天的直男，能不靠着脸和外表的话把妹简直是难于上青天啊......这种连袜子衣服都懒得洗都是周五全部打包带回家的生活废物除了颜值身高成绩好还真难找出个什么清晰的优点呢......
　　沈凌雁想完这一番，更是觉得我和陈均栖未来磨合的那条路十分艰辛漫长。而我在多年以后听完他说的这番话后深以为然，因为我跟陈均栖确实如身边大多人所说的那般坎坷。当时的我尚未用了心去思量为什么他会在看见我生气时会做出讨好我的举动，这个下意识却也尚不熟练的举动。到底是惹了一个女生生气都会这样做还是只是对卫子衍这样，高中的我未曾探究也没想到那一步去，只是听到他那句“我们衍衍”就乐开了花，活灵活现的一个听觉动物。以至于我后来的小姐脾气越来越大把他对我的将就当作理所当然，他也做了许多报复我的事来打击我，待到我们两个人都伤痕累累，他爱够了我，我也幡然醒悟的时候，已经离“我们”那个词很远很远了。
　　而那个血肉模糊的未来，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
　　......

　　以后的每周四下午都得腾出两节课来排练话剧，正是我深恶痛绝的科目之一物理。在主演当中我的数学成绩是最烂的，当教物理的张老师一听到说我也要请假，本来就看不怎么见的小眼眯得更小了，整个五官都皱到了一起，“小卫呀小卫，不要仗着自己好看就为所欲为！”说完他把自己都给逗笑了，“真押韵！”
　　我大气也不敢出看着他，生怕他把我留下来上课。到时候身边一圈都没有人，抽到我回答问题也没有人给我讲答案了那可不好。被自己逗笑的张老师看起来心情很好，朝我摆了摆手示意我离开：“去吧去吧，同学们我们把练习册拿出来啊......”
　　我连忙应着走出门顺带把门带上，把边打太极边上课的老张关在门内。大家等着我请假有一会儿了，看见我出来了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一行人走向了礼堂。我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耽误了。”倒也有人笑着跟我说没事，我感激地看了那个人一眼。
　　陈均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旁边，猝不及防地开口：“台词背了吗？”
　　我被他吓了一跳，声贝不自觉升高：“有病啊走路没有声音的！”
　　他抬手掏了掏耳朵，“我专门走到后面等你的。”
　　“咦？你要干嘛。”
　　他的神色闪过一丝不自然，“问你台词背好没有。”说完他又大步流星走到前面去又和姚宇勾肩搭背到一块儿了。
　　我看着那两个有说有笑的高大背影皱了皱鼻子，孙酩很巧地走到我旁边来问我：“怎么了？和你家陈均没调好情？”
　　“什么啊......他神叨叨的突然问我台词背好没有，我一拿到剧本就开始背了好吗。”我小声嘟囔着，孙酩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这才反应过来有不对，脸上一片绯色，“什么，什么调情啊？我像会是在这种风气良好的校园里做这种有伤风气的事情的人吗啊？”说完我觉得自己特没文化想抽自己两个大耳巴子，看到孙酩更加似笑非笑的表情更加吞吐了：“不是，我是说，刚刚我根本就没有在和他调情，要调也不该是在学校这种学习的地方啊......”说完我脸都窘红了，连忙摆着手说：“不对不对，我不是说调情，我是说学习......”
　　沈凌雁拿着剧本从我们身边经过好奇地看着我们，“一直就听见你们说调情调情的，怎么着春天要来了？”
　　孙酩一下子噗嗤笑出声来，“你看着卫小姐如沐春风的样儿不明白呢？”
　　沈凌雁脸上的表情和孙酩脸上一样猥琐，我脸烧得跟剧本封面的牛皮纸封面一样：“你们俩什么啊？串通好的吧？我被你们俩给绕的。”
　　孙酩一副“你把我们当小孩儿呢”的表情，“说白了卫子衍，你当我们不知道你跟陈同学之间的丝丝缕缕啊？你俩之间那奸情味儿，那味儿冲得哟，跟一楼女厕所似的芬芳馥郁，你都当大众的鼻子不通气儿啊？”
　　沈凌雁缩着肩打了个寒颤一脸惊恐：“咦孙酩你好恶心。”然后快速逃走远离孙酩的比喻句。
　　我涨红了脸只能靠大声说话来虚张声势，“哪有那么恶心，正常的同学关爱好不好！”
　　孙酩白了我一眼，“得了吧，正常的同学会清早八晨来教室给你抄作业？会在你上课睡着的时候帮你记笔记？不是我说卫子衍你看看你自己的英语笔记语文批注数学物理化学卷子还有地理图册历史书政治书上面，哪儿哪儿不是贴着我们陈学霸对你的一腔深情？话说你也太不像话了吧，什么课都能睡，才高一你就这样很危险啊。”
　　我试着唤了一声，“妈？”
　　孙酩用剧本打了我一下，我抱拳给她认错，“得了吧姐姐，人陈同学给我说的是再写一遍帮助他记忆，这种事儿不利己他会这样吗？你想多了想多了，大家各取所需嘛。”
　　我看着她震惊的表情很想笑可是我憋住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天呐你就是一夜情之后翻脸不认人的渣女！你居然是这么想的！”
　　我看着孙酩气愤地走到队伍前面的背影，心想她今天居然穿了双小皮鞋，改明我也挑战一下校规吧。
　　前面保持着气愤态度的孙酩不知道跟沈凌雁讨论些什么，沈凌雁转过头来诡异地看了我一眼又转过头去跟孙酩嘀咕，孙酩又转过头来用同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脸上完全没有之前的怒火。我坦荡荡地看着他们，多半沈凌雁又是在说卫子衍的话信不得。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学校礼堂，孙酩招呼着人分组开始对台词，我走到她身边问她，“那这个，我是公主确定了，其他角色呢？”
　　孙酩完全没有理解到我的意思，看着剧本随口答了一句，“哦，那个，也都确定下来了。”
　　我突然觉得她有点蠢：“我是说我该和谁对台词。”
　　我看着孙酩这才恍然大悟拍着脑袋的样子更加深了我心累的无力感，她说：“是姚宇演黑龙来着，姚宇就在那儿。”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姚宇站在舞台的上台的阶梯上不知道和沈凌雁说着什么笑得特别开心，姚宇站着，沈凌雁就坐在音箱上仰着头，然后就再没有可以坐的任何东西。我想着喊姚宇过来，可是太远了就这么喊显得我特粗鲁，可我又不想过去。我考虑了一下我和姚宇的关系，还是认命地从观众席起身走向他。
　　张真就站在舞台下面翻着剧本，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她这个位置，正好把我和姚宇之间的距离平均分成两份。
　　我给了自己一巴掌，卫子衍你想什么数学啊......
　　张真就恰巧看到我这个动作笑了，她把剧本随手放在舞台上缓缓走过来在我面前站好，脸上是温和的笑意，“干嘛突然打自己啊？”
　　谁假笑能多过我卫子衍啊。我一下看穿她的惺惺作态，在心里笑了声，面子上还是笑得很给面子：“没，出神了。你走过来就是说这个吗？”
　　她的假笑也就崩了一瞬间又复原了，我心里还没对她佩服完她就说话了：“自然不是了，我是来祝你被选上女一的，你肯定会演很好的。”
　　她这一句话真是怎么拆怎么不对味儿啊。我也还只是笑：“多大个事儿啊。对了，你喜欢孙俪吗？”
　　她愣了一下，“诶？孙俪？还好啊，演技不错。”
　　我对她说：“我也觉得。特别是那部《甄嬛传》。”她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我发自内心对她礼貌一笑，“我先去找姚宇了。”
　　我拿着剧本走向姚宇。我感觉脸有点僵硬，便换了副笑容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