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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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小道士盯着那小揪揪半天。
一旁的晏某人却松了帘子，日头耀耀，穿过粗麻藏蓝布竹帘，筛过的光影铺满桌案。他将眼抬了，一串细密的光线浮在眼中。
是时晏小师弟稍将身子往后倾，捞起他的茶杯。
他眼挑且鼻挺，素来是个美人胚子，并那眼角一点朱痣，添尽风流。
“那大汉身后有一搭袋的算命先生，夹粗人间倒不显畏怯，有点意思。”晏小师弟扣了扣手指，他歪了歪头，回神对面的裴小师姐，“师姐，萧家的密辛，或许能有些突破。”
闻言，裴小道士转移视角，从那光膀子的大汉身后寻人。那人并不难寻，其余几人皆是五大三粗的汉子，棍棒不离身，或揣着或提着。唯有大汉靠右边上的一人，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衫，搭着个布袋，手里虽然没有提着“赛半仙”之类的布幡，那一撮小山羊胡并那高帽儿，还教人瞧得出异常。
此时几人已将跨进店里，正午日头照得影子短，只留下几茬短短的乌溜溜的影子露在外头。
她顿了顿，放下帘子：“那人看着倒大气，只不晓得是端腔作势还是真有本事。”
“师姐亦知晓，如今道修不比从前，有了分脉的说法。我们这一支，明里看着顶有本事，不过是个抓妖除魔，趁着现道干事的。而推究命理术数，专研奇门遁甲的易学，”白衣的郎君弹了弹杯盖儿，低声道，“貌不惊人，却是真正接近天术的一支大脉。”
“可窥伺天机。”
裴小道士听得认真，暂时将方家小娘子的疑点搁在一边，她点点头，顺势问道：“说得有几分道理。于是我们应该去问问这山羊胡子？”
“不必。”
裴小道士：“？？？”
晏小师弟：“要是让师父知道我与你为了破了案子去巴结道修易学一脉的，准给你我一顿好打。”
两人言语间，那一行人已经叽叽喳喳拥上来，打头的大汉声线拔得老高：“老先生啊，你说我那房子，靠南边，平日里这太阳也是不错……”
“我不看风水。”
“老大，我看这老头儿可不给面子，要不，咱……”
“住嘴，你懂什么！哎，老……老先生啊，那你说说我这姻缘……”
应答之间，话语声直逼雅间。裴小道士才坐正了身姿，隔壁房已经叽叽喳喳坐好了。她偏了偏头，给了个眼神：“喏，缘分。”
小郎君低低笑：“这楼上雅间统共才几间。又正是饭点时候，人满得很。如今就只有那隔壁的稍有些体面。我与你打赌，若不是这算命的看着规矩，那群江湖人早把我俩这间来强占了。”
裴小道士不说话了，她挑着东坡肉。
窥天相者本就短命，泄天机者更是折寿。
且不说有多少江湖骗子摆着摊儿，即便是有真本事的，谁又敢直言不讳，为了几笔钱生生折了自己的寿呢。
何况这算命的和她手头的案子，也毫无关系。难不成，她还能叫这老先生给那方小娘子来一卦，看看她最近气运如何，能否心想事成？
方小娘子这意思摆着明白，她就是想让萧大郎君有个什劳子病出来，或是好让自己讨点婆家的欢喜：夫君病重不离不弃；或是借此掌控局势，控制她多金的未婚夫婿。
如今半道里放弃，除开她心软的可能，便是，有旁人早她一步，完成了她的目的。他们可能是同伙儿，也可能是两路人。
“既然缘分难得，不如，咱过去讨教一番？”
裴小道士：“？？？”
“你不怕师父生气了？”她看着白衣的郎君闲适地起身，信口道：“道修者善假时机，如今时机就在眼前，想必师父也能体谅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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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小道士端坐一边。
两侧排着一列江湖大汉。
她默默理了理思绪。
一刻钟前，晏某人拿着一把不知从哪里顺来的折扇，掩着狐狸似的坏笑，开门入廊，故作苦恼道：“哎呀，师姐。我早说了，这事儿办不成，神仙来了也没用。”
裴小道士：“？？？”
他继续道：“走罢走罢，师父叫咱找的那什劳子易学门生，想必也求而无门。你想这街上三三两两的瞎子半仙，咱都找了多少个了，有用没有？”
他侧头扫了一眼对面，唉声叹气：“师弟我早已准备好车马，明日咱便打道回府，不再参与这事儿了。”
他话才落了，对面雅间便哐当开了门，却不是那老先生，而是满脸横肉的带头大汉：“你，你俩，过来。”
这晏扶秀平日里看着端庄得很，想不到还有点心思。
她正心里表扬晏某人，那上方头山羊须咳咳了几声：“如此声张，直接进来不是更好？”
“晚辈不才，奈何同门分派，人言可畏，只得出此下策。”那喊着“晚辈不才”的郎君轻笑，窗外眼睑下投着一小块暗影，眼眸却熠熠生着光彩，“方至亓州便有耳闻，亓州章道，久仰。”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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