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Dear箫乐

10、重遇故人

　　自从上次之后，杜清风就对楚歌彻底的放下了戒心，虽然还是时不时地会找借口观察她，却也不是在暗中。而是像一对真正的兄妹一般，真心的了解楚歌的兴趣爱好。所以，因为楚歌的真心，杜家对楚歌的调查也告一段落。杜家的人是十分重感情的，如果他们真的把你当作一家人，就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护家人的平安，所以杜家的人，不论男人还是女人，骨子里都有一种痴情，也都有一种担当，如果不是天崩地裂是绝对不会背叛对方的。也许是因为楚歌的母亲杜若，也是杜家的人，因此楚歌也有着一份异于常人的执着。
　　这天，是八月十三，长公主的生辰，皇帝决定亲自在皇宫之中为公主庆贺，作为京都最大的名门，杜家的人当然要出席。
　　这日辰时，楚歌照常去老夫人的院子里请安，老夫人见到她来了，亲切地叫她到自己的身边坐下，笑着说道：“今天歌儿和我们一起进宫。”虽然是看着楚歌，但是话也是对屋子里的所有的人说的，看来，杜老夫人是真心的对楚歌好，生怕家里有人委屈了楚歌，所以特意说给楚歌的两个舅母和自己的孙媳听。即使她知道自己的儿媳和孙媳都是深明大义的人，但也还是担心楚歌在杜家生活的不自在，不只是因着楚歌那已死去的娘，也为着楚歌来之后对自己的悉心照料。只要她老太婆还在一日，就断不会允许有人再欺负她的外孙女。对于楚家当初抛弃楚歌的回事，自己也断断不会这么轻易就了了。可是公道迟早要讨，却还要等适当的时机。当然杜老夫人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这心思是和楚歌撞到一起去了。
　　听到杜老夫人这样安排，楚歌也是十分的惊讶，问道：“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外祖母要进宫去。“
　　“今天是八月十三，皇宫之中有宴会，所以我们一家人都要进宫，怎么能少了你呢？”
　　八月十三，原来是她。楚歌这样想到，面上却不露声色，对老夫人说道：“原来是先帝的爱女，永世公主的生辰。怨不得外祖母这样重视了。”
　　“我们也是前几日就想告诉你这件事的，只是怕你太过紧张，所以才现在才告诉你。”老夫人见她猜到了原因，就将原因告诉了楚歌，不过对于楚歌如何知道长公主生辰的事，老夫人虽然感到奇怪，却只以为是杜清风告诉她的，也就没有多想。只是缓缓地对楚歌说道：
　　“说起这位长公主，可当真是一位奇人，她是先帝的第十个孩子，说来也奇怪，先帝一连生了九个皇子，直至半百才有了这么一个女儿。人都是一样的，不论是寻常的百姓家里，还是身在皇室之中，都更喜欢男孩多一些。但是又有谁在一连得了九个儿子之后不想要一个可心的女儿呢？这长公主便来的恰到好处。”
　　对于这位长公主的事情，楚歌可是比谁都要清楚，当年这位长公主可是沈默辰费尽心思拉拢的对象，不仅因为她是先帝的第一个女儿，更大的原因是因为这位长公主掌握着北漠的所有军马。提到长公主，其实不得不提的而是她的两段婚姻。长公主的第一段婚姻是当今太后的兄长的儿子，张琼，两个人从小青梅竹马，后来更是恩爱非常，但是这位短命的驸马，不过与长公主成亲三年而已，就战死沙场。那一年，公主不过十九岁，后来公主便郁郁寡欢，只是听说每日都在研究什么棋谱，不肯再见任何人。就连皇帝亲自来看望，都不得见。即使爱得再深，也敌不过时间的冲刷。时间慢慢的过去，公主的心思也慢慢的浅了，不再整日以泪洗面。三年的时间的确改变了很多，让一个闺阁女子慢慢的变成了一个政治家，她甚至说动皇上让她与大臣一般上朝参政。这是历朝历代都不曾发生的，一时，长公主的名声大噪！
　　更甚，长公主的官位直至二品。再一次国宴中，北漠王子来求取皇室嫡亲的公主，这是皇帝已经登基十五年，根基早已稳固，况且自己身边的公主并没有适龄的人选，完全可以拒绝北漠王子的要求。可是皇帝又不想放弃北漠王子所带来的好处……在皇帝要拒绝的前夕，长公主亲自求见，要求嫁给北漠王子，解了燃眉之急。宗室之人没有不称赞长公主识大体的。
　　作为一名政治家，果不其然，在出嫁不过八个月的时间里就帮助当时的北漠王子登上了北漠王的位置，可是北漠王登上王位不过两年，这位北漠王驸马爷患心疾，也离开了人世。只留下长公主和一个两岁的孩子。按照北漠的规矩，王位是有能力者得之，而不是长子继承。面对无数大臣和宗室之子的虎视眈眈，长公主并没有妥协，而是将军权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因为她超人的政治才能，和坚强的意志。使所有的人都对她俯首称臣，而对于那些不肯服从的人，只有一个字——杀！到了今年，已经是她掌握政权的第二年，因思念故土，而北漠的政治也已经稳固，长公主特意回到京都，庆贺自己的生辰。
　　其实当年楚歌是很佩服这个长公主的，可是现在想一想，她也不过是一个痴情的女子而已。如果一切都没有改变的话，再过两年，长公主就会带着自己的军马与大夏形成新的结盟，一起攻打大夏的南方边境所紧挨着的新元国。本来楚歌只是以为长公主有着野心，可是后来她才知道，长公主的第一个丈夫就是死在新元国主的手下，上辈子，长公主在新元国递出降书之后，非但没有停止战争，反而是大举进攻，歼灭了新元国的所有力量。更是亲手斩杀了新元国国主。女人的报复之心，是多么的可怕！后来楚歌说动了长公主帮助沈默辰，成为沈默辰登基的重要助力。后来在楚歌被废之时，长公主也亲自向沈默辰求情，但是一切都是白费的，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沈默辰当时的废后之心。所以，长公主对楚歌是有恩情的，所以楚歌对她也是十分的感激，虽然并没有改变结局，但是在万夫所指的情况下，能有一个人帮助自己，也是让楚歌十分的感动。
　　如今故人将要重遇，不知又会上演怎样的戏码呢？楚歌对此也是十分的好奇……
　　很快，就到了下午，老夫人为此早在十天前就特意让京都中最好的绣娘为楚歌做了一批新衣服，昨天已经做好送了过来，今天就派上用场了。老夫人更喜欢小姑娘穿的鲜艳一些，老远一看就像是一朵花一样。但是楚歌更喜欢淡一些的颜色，就在一大堆衣服之中找了一件浅绿色的绣花襦裙，上面绣着的兰花更是栩栩如生，仿佛隔着老远就能闻到兰花的香气。虽然衣服素雅了些，但是好在楚歌的容貌十分出众。淡淡的颜色反而让她未施粉黛的面孔多了三份俏皮，显得更加可爱。楚歌的容貌用天上的皎月作比，也是不为过的。一双眼睛如同星河，闪烁着光芒，当她沉静下来的时候又仿佛是一汪泉水。白皙的面孔，薄厚适中的嘴唇，不加任何胭脂水粉，只是这自然的颜色就让人为之心动。
　　看着楚歌的打扮，老夫人也忍不住点了点头，虽然她认为女孩子在可以打扮的时候就应该好好的打扮，但是今天这个场合，主角应该是长公主，穿的素一些也是一个聪明的做法。正这样想着，杜清风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对老夫人说：“祖母，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应该出发了，再晚些恐怕就要迟到了。”
　　由楚歌搀着老夫人上了马车，其实早在楚歌回来没多久，老夫人就专门请了宫里的嬷嬷交给楚歌礼仪规矩，虽然每次都听着嬷嬷夸赞楚歌，但是自己的心里还是不放心的，生怕楚歌在宴会上出现什么错误，因此在马车里嘱咐了很多遍，还安慰着自己说到：“好在这种场合，有品级的夫人都要穿着诰命服，你也不必担心。你跟在我身边，不要害怕。”楚歌听着老夫人这样对她说，只是微笑着道了一声：“是。”但是心里面想的却是：难道自己就这么不可信吗。上辈子别说是一个生日宴会，就连大大小小的国宴也是参加了无数次。虽然老夫人并不知道这些。
　　到了宫门口，楚歌陪同老夫人一同走进了宫门。看着这皇宫，楚歌的心里也是十分的复杂，可是不过一瞬而已。她很好地将自己冰冷的眼神藏了起来，面带笑容的走了进去。
　　杜清风看着自己的表妹，十分的奇怪，他刚刚明明在她的身边感受到了冰冻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转瞬即逝，那种冷不是冬天的寒冷，而是仿佛置身于死人堆里，有人索命的感觉。可是这究竟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女子会给自己这样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思考了良久，杜清风觉得自己这几天一定是没有休息好，都怪那个白鹭，明明是那天她闯进了自己的房间看到自己洗澡，还把错误都怪罪到自己身上，这丫头，这几天弄得自己心神不宁的。杜清风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额头，然后若无其事的加快了脚步，跟上了楚歌和老夫人的步伐。
　　从宫门到宫殿里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路上杜清风都在盯着楚歌看，这让楚歌十分的不舒服，不由开口问道：“表哥这是怎么了？你这么瞧着我，能从我的脸上看出花来吗？”杜清风没意识到自己的“偷窥”会这么明显，更没料到楚歌居然会一下子点破。
　　老夫人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话，就以为自己的孙子对楚歌有意思，所以故意道：“你们年轻人有话说，我这个老太婆还是跟你的娘亲和嫂嫂一起去了。”说完还拉过杜清风的手拍了拍，说道：“好好照顾歌儿，不然我可不会饶你。”说的好像楚歌就是自己的孙媳了。楚歌和杜清风明明听懂了老夫人的意思，可还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听懂的样子，杜清风笑着对老夫人说：“您放心，我一定将歌儿安全的带到宴上。”送走了老夫人。杜清风偏过头看着楚歌，悠悠地说着：“表妹的身上仿佛有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恐怕你来杜家的目的并没有那么单纯吧。”
　　楚歌也并不奇怪，只是笑着对自己这位满腹疑惑的表哥说：“哦？表哥感觉我回来的目的是什么呢？回来之后我对杜府的每一个人都尽心尽力，应该是没有什么得罪表哥的地方吧。”
　　“你对我们一家人都尽心尽力，这我都看在眼里，但是你生在楚家，想要回家不应该先回自己的家里，又为何先找到我们呢？”杜清风疑惑地问道。
　　“是啊，按照常理来说，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小姑娘想要投奔也应该回到自己的家里，而不是现到外祖家。但是表哥你应该想一想，如果楚家的人真的想让我回去，当年又为什么将我和嬷嬷赶出去，十三年不闻不问。如果我现在回去，恐怕也只是任人宰割。”楚歌的声音若隐若无，听着只感觉十分的伤感。
　　“况且表哥认为当年我娘真的是难产而死吗？我娘当时正值身体健壮的时候，我也是足月而生，难道事情真的就这么简单？外祖母她伤心过度，表哥不会也相信这谣言吧？”
　　“所以你回来是为了给姑母报仇？”听到杜清风这样说道，楚歌也只是笑了笑，并不开口。
　　见她不再开口，杜清风又说道：“不论怎样，祖母已经认下了你，你也深得家人喜爱。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向我开口，我会尽力提供帮助，毕竟多了杜家的帮助，你也就多了一份胜算不是嘛。”
　　“谢谢表哥，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将杜家拖下水的，这个还请表哥放心。”
　　杜清风听到楚歌这样说，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向前看了一眼，说道：“大殿到了，我们进去吧。”
　　果然是长公主的宴会，如此奢华，连用的器皿都从瓷器全部换成了银器，一则符合皇家风范，二则长公主现在身份不比从前，手握北漠七十万铁骑，无数财宝都尽在她的手中，难免会有心思歹毒之人想要杀害她，所以为了万无一失，在让人试菜的同时，这些银器可以多一份保障。
　　进到大殿之后杜清风送楚歌到老夫人的身旁，就走向了男宾席。
　　坐下的一瞬间，楚歌只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每一滴血液都像是燃烧一样。对面的那个人，是她这一生的夙愿，可是却不是为了拥有，而是为了报仇!
　　沈默辰，我这一千年的寂寞和痛苦都是为了你啊，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这时，沈默辰也感觉到了对面有目光对准了自己，他抬起头，却只看到一个面容美丽的少女在冲着自己微笑，可是那笑容却藏着说不清的恨意。沈默辰低下头思考，自己好像没有的罪过这个小姑娘吧。沈默辰立刻肯定了答案，一定没有，这种容貌，任何人见了都会记住的，自己居然没有任何印象，肯定是没见过！那么那恨意又从何而来呢？
　　故人相见，但是故人已不识，看起来真的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