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稿》蓝泉

2、第 2 章

　　走在初夏的道路上，凉风微微的拂过脸庞，挺舒服的，可是文钦觉得挺别扭，因为总是有人看着顾展霆，她的确从来没有和坐轮椅的人同行过，虽然明知道人家不是看她，却让她觉得不自在。
　　顾展霆则一门心思的推着轮椅对付着路面，丝毫不在意别人的注视。偶有一阵轻风吹来，掀起了他的发，昏暗的路灯下只能看见他侧脸的清俊线条。
　　路程并不长，可是他的行进速度明显的慢下来，话也没有下午时那么多。
　　“需要我发挥雷锋精神帮你推一下吗？”文钦背着手，跟在他的身侧，半开玩笑的说。
　　“不用了，”他没抬头看他，但声音里有笑意：“当了一下午雷锋，你不累啊。”
　　坐上驾驶位后，顾展霆请文钦帮忙把轮椅收到后面座椅上，文钦把轻巧的轮椅折叠了起来，按他说的方法绑在后座，然后绕到车的另一侧，发现他整个人斜斜靠在座椅上，很累的样子。
　　文钦探下身子，轻声说：“要不，你先走吧，别送我了。”
　　他撑着座椅让自己坐好，扭动了车钥匙，坚决的拒绝了她，说：“不行，快上来吧。”

　　一路无话，收音机里播送着音乐节目，蓝调的，爵士的，有点慵懒、又带着明显的节奏。文钦看着高架桥两旁大厦的LED灯光，目光偶尔掠过顾展霆，他安静又认真的驾驶着，遇到不打灯就超车的车辆，他亦是心平气和的样子。
　　隔着他的头发，看不到他的表情，文钦从来没有在心里刻画过任何异性的表情，但此刻她觉得，这个男人的表情应当是平静而困倦的，跟下午那话唠和“占便宜”的样子是两个模样。
　　浓黑的夜色，沉默的车厢，如果没有音乐，恐怕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呼吸里，还带着草木清凉自然的味道，让人放松又惬意，文钦想，夜色醉人可以这么理解吧。
　　不消太久，已经到了文钦租住的小区门口，尽管文钦说在门口下车就可以了，但顾展霆还是坚持把车开到距离她住的那栋最近的地方。
　　“对不起哈，本来应该送你到家的，我……只能送到这里了。”他抱歉地对文钦说，不太明亮的车灯映出他脸部清秀的轮廓。
　　文钦一边松安全带，一边说：“这不是已经到家了嘛，谢谢你，赶紧回家休息吧。”
　　“你先把钥匙准备好，别在门口找钥匙，不安全的。”
　　文钦愣了愣，随即“嗯”了一声，从包里找出钥匙握在手上。
　　“你住几楼？左边还是右边？”
　　文钦答到：“四楼的左边，怎么了？”
　　“我等你上去开了灯再走。”
　　文钦笑了，说：“不用了，你赶紧回去吧。”
　　“不，等你开灯我再走，”他语气坚定地说，“进屋马上锁好门，女孩子要特别注意安全。”
　　文钦无语，他说的全是视频里FBI所教的反追踪的套路，虽然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但心里涌上了一股暖意。
　　她点点头，跟顾展霆道谢、说再见，然后几乎是跑着回家，爬上四楼的时间恐怕只有平时的一半，期间还把右脚扭了一下，顾不了那么多，她迅速的开门、锁门、开灯，接着气喘吁吁的跑到阳台上。
　　顾展霆那台银色的小车还停在院子里，文钦心里的暖意更浓了。
　　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看见，文钦冲着车挥挥手，她想表达：我已平安到家，你快回家休息吧。
　　当她放下手臂时，银色的小车亮起了远光灯，缓缓朝小区门口的方向开去。

　　文钦洗完澡，照旧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常规的被关心了好一阵子，妈妈最不放心的就是她的健康和安全，于是她告诉妈妈，今天在同事家里喝了土鸡汤，还有人专门开车送她回来，母女俩聊了一会，文钦就睡了。
　　一夜黑甜。
　　晨起，文钦打开手机跟着视频练瑜伽，之前她没有锻炼的习惯，但是觉得既然都实习了，生活应该自律一些，起码改掉睡懒觉的坏习惯，再说，她也想看看对于一件事，自己到底能坚持多久。
　　昨晚扭了一下的脚踝，练瑜伽时隐隐做痛，上了半天班后，文钦觉得疼痛的程度越来越加大了。
　　她起身给办公室落地窗前那排绿植浇水，看看绿色的植物休息一下眼睛，她一边浇水一边做着各种蹬腿、转脚踝的动作，企图让疼痛减轻一点。
　　忽然外间展区的同事一阵热闹，紧跟着办公区也热闹起来，文钦不明所以，转身一看，卷发、络腮胡——是顾展霆！
　　今天他依旧穿着衬衫，棉麻料的，不是完全的白，带些自然的暖色调，袖口还是折了上去，即便坐着，依旧是好看的。
　　“你这是干嘛呢？”他推着轮椅到离她近一点的地方，凑过脑袋看着那些兰草绿萝。
　　“浇、浇水啊。”
　　“可是我在外面看着你在跳舞似的。”
　　“我没有跳舞啦……你怎么来了？”文钦看了一眼刘虹的办公室，灯都没开，说：“虹姐今天请假，现在还没来呢。”
　　顾展霆看着她，抿嘴笑了，视线移向绿植，说：“好好浇水，养不好你扣你工资啊。”
　　文钦心里挺不服气，凭什么我负责啊，就算我负责也轮不到你说啊，她刚想反击，蓦的发现顾展霆身后的那群员工，个个都一副看热闹的模样，笑得见牙不见眼，她忽然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她看向欧小蕊，对她眨眨眼，用唇语问：“怎么了？”
　　欧小蕊只是笑而不答。
　　这时，郭路拎着两大袋东西走进来，“这是顾总给大家买的奶茶和点心，快来吃。”
　　随即大家都冲着吃的而去，没人再看文钦的热闹了。
　　顾展霆朝文钦笑了笑，推动轮椅朝办公区的里间驰去，在那个很少有人乘坐的电梯那停住了，电梯门开了，毫无悬念的进去，门关上，电梯上方的数字显示到了三楼。
　　三楼？！
　　有点傻掉的文钦心里想：“他是老板吗？”
　　“你不认识他吗？”有人回答她：“昨天你去帮虹姐接小孩的时候，他也去了，你们不是一起去医院，还去虹姐家吃晚饭了，你怎么都不认识他啊。”
　　文钦真心不知道，刘虹只是说这是她老公的亲戚而已啊。
　　“不好意思阿，是我入职培训没做好，”欧小蕊帮文钦拿过一杯奶茶，又递了一块点心到她手上，“刚刚那位是画廊的创始人顾总，他人很好的，刚刚只是跟你开玩笑的。”
　　“嗯，我知道。”文钦坐回自己的位子。
　　她当然知道他人很好，可是他今天看起来并不是很好，虽然他在笑着，可是掩饰不了他憔悴的面色，他是昨晚没休息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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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了很多后面的情节，虐得我自己都心疼，我是后妈无疑了，不过展霆会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