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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作孽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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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中苑比预想中的还要大、还要富丽堂皇。
但整个面貌苗玲也无暇去看,因为一进门,一群乌压压的人头就夺走了她所有注意力。
那是一群人,他们正围在中间的舞台前,冲着台上嘶吼呐喊。
毫无疑问,竞选早就开始了。
苗玲个矮晚到只能站到最外层,好在舞台被刻意搭高,垫着脚尖跳起来勉强看得到台上一排人头。
这怎么行!
她寻人心切,不是来玩的,于是伸长了脖子左顾右盼,才让她注意到了上二楼的楼梯,虽然有着着装“骚气”的面具男把守着两侧,可蹭一台楼梯站站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最终,她选择了进门左侧的楼梯,离舞台近且站在上面看得正兴起的人最多。
太过专注以至于她没发现身后不远处一群人同样走向了那个楼梯。
苗玲略艰难地挤了过去,左右瞟了瞟两个上半身衣服只遮住肩膀和手臂的面具男,暗叹一句“难怪要遮住脸”,才试着抬脚欲上楼,结果被拦了下来,与此同时面具男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站楼梯五两银子,上楼二十两,看台另收费。”
苗玲直接转身就走,迎面却即将撞上来人,不待她侧身躲避,一只满是老茧的手已然霸道狠戾地挥舞过来,仿佛在驱赶一只恶心的苍蝇。
而且对方还口吐骂言:“大胆贱民,冲撞了贵客你担待不起!”
苗玲反应够快,险险避过才不至于摔得太难看,她余光瞄到对方人多自己惹不起麻烦,唯有自认倒霉,爬起来先是诚恳道歉,接着本想淡定离去却被一个清脆好听但别有用意的声音吓得扭头拔腿就跑。
明明那个声音是谁的她还不知道,却一听对方的话下意识就跑,不想被抓住。
“呵,原来是流氓兄呐……”清脆的声音起初是笑意盈盈的,随后有些咬牙切齿:“帮我抓住他!”
贵客一声令下,其身旁几个壮汉蜂拥而上,甚至厅里的守卫面具男都闻声而动。
所以这种情况下,苗玲插翅难逃,跑不出十米远就被粗暴地摁倒在地,吓散身旁一众看热闹的。
随后一个人蹲在她身旁,低声警告:“是聪明人就安分着,否则你真的死定了!”
苗玲抬头看向来人,好一个白衣玉面的俏公子,不、不不不,虽然长有两撇性感的小胡子,但真相逃不出她的火眼金睛,这分明是个姑娘,而且细看起来眼熟得令人惊心……苏荷香、为什么又遇到苏荷香!?
那她的仇人岂不是……他在哪儿?
苗玲四下寻找,直到看清了苏荷香身后不远处那抹高大的身影,真真让她头皮发麻,对方眯起的眼神以及勾起的唇角在她眼中仿若那催命的洪水猛兽。
“各位大哥,劳烦帮我将此人带去二楼东一厢房。”这时,苏荷香吩咐道。
于是,苗玲就被一个壮汉捏着手臂往楼上拖去,身旁的路人却在互相咬耳朵。
“这不是舞月楼的苏老板么……”
“是啊是啊,苏老板向来与人为善,就算对待下人都亲切无比,所以依我看这男人之前一定是做了什么极其坏心的事,惹怒了苏老板。”
“我也这么觉得……”
“不过,话说苏老板的美貌又提升了啊!”
苗玲顶着奇怪的窃窃私语很识时务地不做丁点儿反抗,任由壮汉拉着上了二楼,静待时机再跑路。
不愧是花了银子才能上的,比起一楼,二楼更是富丽堂皇,四面的看台不仅临时加上了雅座,还有漂亮的女侍穿梭其中,给客人添加果点酒水。
更重要的是视野极佳,苗玲一眼就看到了台上的全貌,十多个娇俏少女排排站,一副任君挑选的模样。
难得的机会,苗玲看得仔细,眼皮都舍不得眨,却猝不及防被一股力道撞上她的左手肘,偏头看到的是她的仇人径自走过,高大的身影几步追上前面的苏荷香,与其并肩而行。
而她,被身旁的壮汉使劲往前扯得一个趔趄,对方辱骂的话也伴着脱口而出,又骂她不长眼挡了贵客的路。
惹得前面的苏荷香频频回头,才堵住了壮汉那一连串难听的话语。
很快,苏荷香他们径自去了东面看台,那里是专门为舞月楼的人准备的看台,包括其他三面看台,全都是为参加本次竞选的花楼准备的。
而今晚,总共来了八家花楼,争夺十八位妙龄姑娘。
竞选的过程苗玲是看不到了,因为她被壮汉直接捆绑成虫扔进了东一厢房。
若问她为什么不呼救,人家壮汉在门口直接光明正大的绑她,走过路过的人不是对她指指点点,就是当她不存在,试问,呼救有何用?
而且,她也更习惯低调地自救。
好在目前唯一安抚到她的,就是刚刚确认了苗秀秀没在竞选台上,那她很可能就是被花中苑选中了。
可是让她无比烦恼的是,再次见到了仇人。
她现在猜不透苏荷香的情绪,不像是老乡见老乡的喜悦,也不太像是因为人工呼吸亲了她的恼怒。
不过话说,她女扮男装起来真的那么man么,即便是同为穿越者的苏荷香也看不出来?
算了,眼前想办法脱身才是紧要的。
于是,苗玲在地上挣扎扭动,试图拿到兜里那柄防身匕首,那是她唯一的脱身利器,也是她被抓后保持镇定的倚仗。
可是天总不随她愿,就在她刚要拿出匕首时,身后的窗户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感觉很不正常,一时间她不敢再妄动,下意识躺倒假装晕倒。
苗玲因为耳朵贴着地面,很清晰地,她听到窗户那里有个轻微落地的声音,连反应的时间都不给她,来人似乎毫不犹豫地向她的方向走近。
而她,强逼自己乐观地猜测对方或许只是梁上君子想顺一把财。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心中一番天人交战,她很想大声呼救,呼唤之前那个壮汉进来,可又怕被来人秒杀,毕竟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
可就在这时,房门外也传来动静,随后“吱呀”一声响,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摸了进来。
苗玲脸朝着门口,所以借着屋里的月光看得到那人的身形似是一个女人。
女人进来的情形说明门外把守的人不在,并且一个人都没有。
苗玲心慌意乱,前后被夹击,虽然后面那个人好像躲起来了。
就在这时,女人的身形抖了抖,还摔坐在地,似是受了很大惊吓,但她却捂着嘴巴堵住尖叫。
苗玲明白,女人一定是发现了地上的她,而且,女人的目的肯定不寻常。
她现在唯有装死一条路,不管哪一方,很可能都给她来个杀人灭口。
眼见地上的那团吓到她的、似是人影的东西一动不动,女人爬了起来,小心翼翼走了过去,然后伸脚狠狠地踢了几下。
真的踢得特别狠,苗玲咬牙忍着,在女人迈开脚步时她就闭上了眼睛,所以也没看清女人的样貌。
女人似是有强迫症,连踢了好多下才停住,然后大呼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哼,可恶的贱人,害得我频频在莫公子面前出丑,让公子对我越来越冷淡……你不是圣洁无暇嘛,没想到竟然在房间里绑了个男人,还好,还好这男人晕了过去……哼,看你这次怎么办!呵呵呵~”
女人的连翻踢踹让苗玲苦不堪言,要不是有以往挨打的经历,她绝逼忍不住,还好,女人边说边走开了,苗玲也不敢妄动去看她到底要做什么,继续装死。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苗玲感觉到脚步声再次接近,随后女人猛然踩住她的一只手,碾啊碾,她差点没忍住!
疯了,要疯了,强迫症真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终于离开了,苗玲绷紧的身体却不敢松懈,只敢偷偷地喘口气。
屋里可还有一个呢!
果然,女人一走,那身影出现了。
然后走近她,蹲下,嘴里说出让她懵逼之后异常抓狂的话。
“啧啧,真惨呐,大人还让我谨防此人装晕耍诈,这明明是真晕了啊!”
娘的,她明明那么本分、那么低调的人,到底她“何德何能”、又是什么时候惹的麻烦?
不等苗玲多想,男人将她狠狠甩到肩上,扛着翻窗而逃。
还是那句话,她此刻手无缚鸡之力,而且感觉这个男人非常高,不敢妄动。
男人扛着苗玲直接从二楼纵身跳下,幸好今日人群几乎全聚在了前厅,所以轻而易举的翻过花中苑的围墙,然后一路狂奔,还竟是选的僻静路。
苗玲恨不得自己真晕了过去,这种颠簸及从高处跳下的刺激感让她难耐异常。
娘的,怎么那么倒霉,难得出趟门,竟遇到些无妄之灾,要不是手脚都被绑着,她怎会如此被动?
男人拐了很多弯,终于停在一堵围墙外,随后蹭蹭两下翻了进去。
而苗玲这次没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男人明显一愣,怕被人发现,二话不说将人放下,再一个手刀敲晕了过去,然后扛起翻进屋里,将人放下。
突然,他想起了之前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好像对桌上的水壶做了什么手脚,可是他竟然大意地没去查看一番,直接扛着人就走。
完了,他家大人好像和那间房的主人一起呢,不会出事……吧?
这么一想,男人火急火燎地翻窗离去。
……
苗玲是在一阵奇奇怪怪的说话声中醒来的,但是她认出来了仇人阿卡那春的声音。
“大人,你忍忍,属下这就去找个姑娘帮你。”
“不、不用,呼、呼……”男人急喘吁吁,似是忍耐得极其痛苦,“苏姑娘……呼、她……呼、没事吧?”
“大人放心,苏姑娘没事,但她说、她说这药猛烈成毒,必须、必须……”下属扭扭捏捏,面对着他家纯情的大人,肚子里那些话实在难以启齿。
“嗯~”男人明明只是想回应下属,却被自己这句酥媚的轻哼羞得一脸红上加红,就像煮熟的虾子一样热气腾腾,迷楞了他的双眼。
所以他用残存的理智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
啪!
“大、大人,请务必撑住,属、属下这就去找、去找那天你遇见的那位姑娘……”下属急得满头大汗,话未说完,人已飞奔而去。
之后,又是几下响亮的巴掌声,随后是哐哐哐似撞墙的声音,却愣是没有痛到的嘶吼声。
没想到他是一个对自己这么狠辣的男人,苗玲心中佩服的同时,也有些不解,至于吗?
她滚了一圈,面朝仇人的方向,眼前的一幕差点刺瞎她的双眼,震碎她的神经。
只见,仇人浑身上下只剩下里裤,正哐哐撞着床沿,他身上密密麻麻的抓痕甚至还在冒着血珠,而他脸上却是似痛苦又似愉悦,眼中是疯狂的欲望与极致的克制相爱相杀,形成一副诡异又蛊惑人心的表情。
他这是……疯了么?
“该死的,闭上……你的眼睛,滚……出去!”
床上的疯男人注意到了地上清醒过来的苗玲,体内的异样愈演愈烈,燥热难挡,叫嚣着他扑上去、扑上去!
可是极力挽留住的理智以及强烈的羞耻心却告诉他,不可以!
甚至,强撑着一口气,踉踉跄跄地往苗玲走去。
苗玲看着仇人化身癫狂的裸男走近自己,莫名地一股恐惧直冲脑门,真的就那么滚啊滚,可是房门是关着的,她滚不出去啊!
癫狂的裸男近在咫尺,他一手抓住苗玲身上的绳索就那么将她扔了出去,然后锁上房门,以头撞地,一气呵成。
苗玲:“……”刚刚以为自己要死了!
门外漆黑一片,空无一人,凉风习习,有着阴森的恐怖。
苗玲紧张地咽着口水,她都开始怀疑这屋子是不是闹鬼了,而她的仇人被鬼缠身了!
苗玲在哆哆嗦嗦中费了好大劲,弄出了兜里的匕首,又费劲割断了绳索,忙不迭地扑到了门框上,里面的灯火照亮了她的周围,从而舒缓了她的神经,松弛着的神经也才有时间换回她之前丢失的一些理智。
理智回笼的她,也反应过来这世上并没有什么鬼魂,结合之前两人的对话,这男人定是中了毒。
听着里面越来越痛苦的声响,想到仇人那一身血淋淋的抓痕,莫名地有些同情。
不,对这个仇人不能同情,他今晚让人来抓自己必定是计划着什么的!
而且,就那么把自己扔在冷冰冰的地上吸收着屋里森森的阴气,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苗玲再次陷入天人交战……
算了,就当拿他试药!
抱有目的的苗玲明显做事利索起来,摸黑绕到了屋后,从窗户翻了进去,一手拿着装药的瓷瓶,一手拿着捡来的粗木棍。
正靠在床沿边以疼痛挽留理智的癫狂男人忽然闻到空气中出现的一股甜腻腻且冰凉凉的蛊惑气息,狭长的双眼仿若充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血红起来,妖异可怖,待看到窗口那个身影时,名为理智的那根神经也瞬间崩得如藕断之后的连丝,看似有实则无,挣扎着想要抱住她,这样、那样。
可是,不、不行……
见状,看出对方行动上的踉跄,苗玲先发制人,在对方动手之前快速冲了过去,灵巧地一躲绕到了对方身后,然后手里的木棍往对方膝盖窝里狠狠一捅,趁对方脚下一个趔趄,苗玲快速将瓷瓶里的液体倒在手上,跳起来往男人脖颈一拍。
完美!
整套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帅得她恨不得仰头狂笑!
着了道的男人眉头竟皱了起来,那双狭长的血红眼里很是不可置信,他楞楞地转过身子,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一个字。
随后,他倒了下去!
好死不死倒在了沉浸在自己帅气中从而疏忽大意的苗玲的身上,脸还埋在了她的胸口。
苗玲羞怒交加,猛地一脚蹬开身上的压力,试了试仇人的鼻息,确认只是昏睡过去。
她也就不管不顾扬长而去,任由他扑在地上吸收阴和冷。
一路上头也不回地乱窜。
等她回去了一定要换地方,绝不能再住原先那家客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