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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高个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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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那次驿站乱斗过了两天。
这两天一直在路上,除了休息和睡觉。好在有了马车,虽然马车来历不明,而且一般人也坐不上。
几个官差暗地里或许是商讨了什么,这个队伍有了些改变。最明显的便是不会再对难民肆意殴打,而且有时候还会将难民的脚镣解开以便加快行程,如果不把双手再用绳子绑上的话,那就更好了。
或许是因为这片山林密得幽深,不会有人想单独穿过,所以官差们才敢这么大胆吧!虽然现在上半身无法动弹,但这对苗玲来说,还是喜闻乐见的,她迫切地需要解放双脚。
苗玲无视浑身酸痛,咬着牙和几个难民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辆马车,车上坐着好几个伤重的难民,驾车的是两个官差,一副悠哉哉的样子,时不时加快马车的速度吓一吓前面的难民。因为要赶路,难民们的脚镣破天荒的被官差们解开了,但双手还戴着镣铐并且还用绳子紧紧绑住禁锢在了身前。
这群官差对他们总是抱着万分的戒备,杜绝他们逃脱的一切可能,虽然这群难民有的因为家里还有人牵挂,为了家人不会想着逃脱,可也说不准,从前也有过囚犯叛逃成功的事,所以他们不得不防,而且这也是城主下的死命令。
苗玲反抗不了,短短两天时日就像是过了很多年,见到了死人,见到了乱斗的场面,还有对未来的迷茫和不甘,她害怕自己真的就这么被流放了,过着人人喊打喊骂、呼和使唤的日子,就这么直到死去。这一切都怪自己的没用,没办法改变现状。
感觉自己的人生乱七八糟的!
走着走着,前面的人停了下来,苗玲抛开心中的想法,也跟着停住了脚步,只见前方一大堆乱石挡住了去路,因为恰好是在一处狭窄的山路上,一面靠山,一面是断层,马车根本过不去,人也得费力才能翻过去。
紧接着的是一声马儿的嘶鸣,然后几个官差跳下了马车快步走来。
“逵哥,怎么办?”年轻的官差站在乱石前,看着高高的障碍,担心地问道。
王逵摸着脑袋看着几个官差,眉头皱的飞起,一时无话,烦闷至极,之前的烂摊子还没彻底放下,又遇到这种事,他思考着要不要弃车,这堆乱石搬走是不可能的,但人翻过去的话还是没问题的。
“头儿,要我说可不能丢下马车!”暴躁的官差捂着他的脸,他知道他的头儿会想什么,于是赶紧用一副哼哼唧唧的模样插着话,“头儿,这还得有好几天的山路呢,没了马车可不行,我的伤可不能再等!”
“要不咱们换条路我记得刚刚经过了一条岔路,我以前走过,走上两个时辰左右,就可以再插到官道上的。”另一个官差也提议道,他也受了伤。
……
几个官差围在前面一阵讨论,苗玲暗自在一边观望,寻思着她的逃跑大计。至于其他人,经过这两天的相处,苗玲觉得他们完全没有逃跑的意图,更像是在无声地接受着命运,就连之前那个死了哥哥的女孩,如今只是变得更麻木了,她曾试过和其他难民说话,可是没有人理她,甚至连他们自个儿之间也像是陌生人了一般,明明原先可是一起夜袭过水云城的。
如果趁这个时候,大家一起将几个官差扑倒,那么成功率还是很大的,可是似乎除了自己,没人想着逃跑,他们心中有自个儿的顾虑,或者是接受了这种处罚,他们的手上可是真有人命的,还是官差。
算了,不想那么多,苗玲回过神,只要逃跑的话,手上的绳子她还是有办法弄断的,但手上的镣铐除了硬砸她可能就没办法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简直牢固得可怕,完全撬不动。
最终几个官差决定绕路,于是整个队伍掉头往来时的路返回,约莫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到了那条岔路。除了两个受了伤的要驾车和看管车上本就被绑了的犯人,其他三个官差全都下了车,拿好武器走在了前面。
“兄弟们,打起精神来,等到了官道咱们再歇息!”王逵回过头给几个官差打气。
继续走了不知多久,队伍再次停了下来。
因为他们遇上了打劫,还就在要走的路上。
几个官差当即就拔出佩刀,准备除暴安良,于是让难民们集中在一起蹲好,来不及捆绑便冲了上去,只留下一个官差看管马车和犯人,只因那边已经有人惨叫不止,时间可耽误不得。
这对苗玲来说或许是个机会,看着几个官差一走,她小心地看了看剩下那个官差,只见他并未分神,眼睛丝毫未动的盯着地上的一群难民,他的神色略有些紧张,右手的鞭子握得死紧,仿佛下一刻就会甩出去。
见苗玲抬头望他,竟然一鞭子就甩了下来,打到她旁边的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真他妈的谨慎!
苗玲被呛得猛咳,心脏砰砰乱跳,只得暂时压下心思。况且她觉得自己腿脚酸痛,上身又被束缚住,一时还真用不了力。
她垂着脑袋,让自己的乱发遮住一大半脸,然后在里面偷偷抬眸,关注着官差的一举一动,寻找着机会,甚至双腿直接跪下,先舒缓腿脚的酸痛。
可是根本没有机会,或者说是她抓不住机会。
另外四个官差回来了,押着两个衣衫褴褛的人,其中一个个头非常高,整张脸被乱发挡住一大半,要两个官差一左一右的押着他;另一个个头小点,看着也瘦弱些。同时后面还跟着一胖一瘦两个男人,他们浑身鼻青脸肿,可见之前被打得很惨。
“逵哥,你们也太快了吧!”留下来的官差见同伴们回来像是松了一大口气,天知道刚刚他有多紧张,就怕出啥事儿。
“嗯!”头领王逵点了点头,接着吩咐道:“把剩下的镣铐给他们戴上,再把咱们那块木枷给这个个子最高的戴上,等到了下个地方,交给当地官府!”就算面对的是一群伤重的难民他都不曾放下过戒心,何况这两个胆敢拦路抢劫甚至杀过人的男人,尤其那个大高个,刚才可费了不少劲才制服他的。
很快两个男人被铐了起来,他们嘴里不断求饶,“官爷,我们再也不敢了,饿得实在走投无路了,才……”
“去你娘的走投无路,官爷,他们还杀死了我们一个同伴,请官爷为我们做主!”被劫的其中一个男人窜上前直接爆吼,甚至暴跳而起,直接动手,那画面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很滑稽。
而那两个男人不断的讨饶,表示自己真的再也不敢了,求放过。
王逵拦下了打人的小个子男人,和对方交代了几句,说是会交给下一个地方的官府按律法处置。甚至还询问需不需要跟着他们直到下一个地方,两个男人死命拒绝,说是要去水云城。
于是官差一伙人和那俩被打劫的男人分道扬镳。
苗玲对流放的队伍中多出来的两人感觉怪怪的,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杀人的事,总觉得这两人的言行很尴尬,而且他们的加入使得身边的难民情绪有了轻微的变化,具体什么样她又说不清楚。
马车渐渐驶去,而被打劫的俩男人仍在原地。
“大哥,待会真的有人来给我们送解药吗?”长得尖嘴猴腮的小个子捂着他的腮帮子,真是疼死他了,刚刚又被狠打了一顿。
“娘的!”绿豆小眼的男人此刻听不进任何话,他的大脑完全被怒气充斥,他忍不住骂人,那伙人简直有病,做戏把自个儿送给官府,抢了他们的姑娘还打死了他们的兄弟,一想到这个,又忍不住骂道:“啊啊啊,他娘的!”
原来他们四人组成一个团伙,背井离乡,专门干些买卖人口的勾当,虽然有时候四人之间也有些纷争,但也一同走过那么些风风雨雨,还是有感情的,可如今却死得只剩下他们两个。
真是倒了血霉,他们原本天一亮就从驿站出发,行驶不到一个时辰竟然遇上了打劫,十多个戴着头套只露眼鼻的大汉将他们团团围住,抢走了车上所有姑娘,还将他们狠狠揍了一顿,还打死了他们的一个兄弟,甚至一直囚禁着他们,后来还被下毒逼着来了这么一番戏码。真是有毛病啊!
“大哥,你别吓我,咱们到底要怎么办啊”小个子男人见平时最为稳重的大哥只顾着骂人,忍不住再次出声。
“娘的!那伙人绝对饶不了咱们,猴子,咱们还是快跑吧,不等了!”不知过了多久,绿豆小眼的男人骂够了,想到了之前那伙人阴狠的样子,忍不住哆嗦,他自认为自己做人牙子这么些年,心肠还是硬呢,可那伙人不一样,不仅心肠硬,还黑得很。
那伙人杀人时冷血无情,刚才在官差面前又唯唯诺诺地装模作样,还费些莫名其妙的劲的把自己人送给了官府,简直就不是正常人,就好比是一群疯子耍他们玩呢!
解药什么的,这么一想完全让人信不了!
绿豆小眼的胖男人把话和自己的兄弟这么一说,两人也不管毒不毒药了,只想赶紧先离开这个地方。
可是他们根本来不及走多远。
“大……大哥”小个子男人被一箭穿心,连头都来不及回,看一看到底是谁动的手,便倒地不起。
“啊……”接着倒地的便是绿豆小眼的胖男人,他也只来得及惨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