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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番外之安川杏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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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安川杏子,据说是因为我的母亲爱吃杏子。
记忆中的母亲会将呀呀学语的我抱在怀中,朗读她最爱的诗。
彼时父亲会拿着画笔站在一旁,哦,他是一位画家,最爱为我母亲画像。
安川家自古出情种,例如我已逝的祖父,我的舅舅,还有就是我的父亲。
母亲去世后他便不再画画,终日拿着那本诗集翻看。短短几年时间,他颓废的不成人样。
之后他便如同行尸走肉般活下去,眼底是我不曾懂的绝望、凄凉。
心死的人如强弩之末,只需等到油尽灯枯那日。
父亲去世那天天气好得出奇,他那双眼睛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对我说着他和母亲的种种,我不曾插话,静静地听着。他突然不再说了,只是望着我,幽幽叹气,
“杏子,我知道我没有做到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希望你不要怨我。”
我不自觉地问出“值得吗?”
我记得听到这话时,他笑了,“以后你遇到就会明白了”,他走的很安详。
说实话,我不怨我的父亲,只是觉得他很傻,傻到可以放弃生命。
我13岁升入立海国中,认识了我的同桌,幸村精市。
犹记那时他一脸微笑,“你好,我是幸村精市”
不可否认,幸村长得很好看,那种美超越了性别,风华绝代,我想,除了他,谁也不配这个词。
他加入网球部,一年级就成为正选,不错嘛,漂亮的人适合干高调的事。
成为网球部经理是个意外,但正是这个意外,让我能更好地了解他们。
他对人很亲切,也很会观察人,看出我冷漠下隐藏的热情,其实我只是不知道怎样表达感情。
和他成为朋友后,我看着他带领网球部又一次称霸关东,看着他拿下全国冠军。
那一年网球记者大肆报道这件事,“神之子”幸村精市,“master”柳,“皇帝”真田称号由此传出。
他大概是不满意这个称号的,看着他对真田笑得很温柔的样子,部员私下又叫他“太上皇”
后来,网球部的问题我也偶尔找他们讨论,三巨头很‘看好’丸井、胡狼、仁王这三个人。
在国一最后一次正选选拔赛,丸井、胡狼、仁王成为准正选。
国二的时候,网球部来了一个嚣张的小子,最后还是三巨头亲手解决了他,他蹭的一下就跑出去了。
仁王最近常常缠着学生会会长柳生比吕士,后来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从死活不肯放人的高尔夫部部长那里把柳生撬了过来。
三巨头又遭到了那嚣张小子的挑衅,其实他们还是认可他的吧,不然他们哪有闲心。
那小子,不,是切原赤也,他入部了,被仁王假扮的真田命令罚跑100圈,他还真是一个单纯的孩子。
看着他们在球场上奔跑的身影,我不明白,一颗小小的网球有什么魅力?这个问题,我问了切原。
他傻傻地笑了,“前辈,在球场上你能追逐网球尽情奔跑,况且,我以后的梦想,可是成为一名职业网球选手”我看着他那双因梦想而变得异常坚定的眼睛,心蓦然地痛了。
我想我欠缺的是什么了,热血与梦想,对任何事我都报以嬉戏的态度,没有梦想是可悲的。
“前辈,你也可以试一试”
我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切原很好心的教我网球入门技巧,我开始跟着他们一起训练,当我拿上网球拍站在球场上时,我明白了切原的感受。
忘掉所有,脑海里只是那颗网球的影子,握着拍子全力奔跑,直至最后一刻,体内血液的沸腾令我兴奋,我开始喜欢网球了。
我曾认为生活可以永远这样继续下去,但现实总是让人猝不及防。
我亲眼看见幸村从我面前倒下去,来不及多想,只听见真田让叫救护车。
幸村患病了,疑似格里-巴利综合症,典型症状是在几天之内,手、脚发麻。
但凡有一点细心,就会注意他的病情,当时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已经发生了。
失去幸村的力量对于网球部是个沉重的打击,常胜不败成为了铁律,那段时间正选异常不安,天天跑到医院去,最后被幸村一句“怎么,大家太闲了吗?”而稍稍平静。
医院那头有个街头网球场,幸村没事总爱看向那里,眼里充满羡慕。
我每次看到他穿着病号服时都想将他衣服扒下来,真刺眼。
幸村在关东大赛那天手术,结束比赛的队员匆匆赶来陪在他身边,除了真田,听说他还在打比赛。
后来,当我们在手术室外等着时,胡狼关掉收音机,平静地对我们说,
“青学赢得了比赛,真田输了”
关东大赛会输是我们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而且还是输给多年没打进过全国大赛的青学。
各种负面新闻扑面而来,《震惊?王者立海大失败》,《立海走下神坛》,《神之子的陨落》...
其他学校的嘲笑,网球部员的退部,他人的质疑,这些,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勇者,只需成功一次,便会有无数鲜花与掌声,而王者,失败一次,仅仅一次,便会遭到唾骂。
我在病房外听见幸村的吼叫,他从未这般失态过,他很愧疚吧,愧对前辈传承的荣光。
最可恶的,便是六里丘那些人的话,
“听说了吗?立海大附中在关东大赛输了”
“什么呀,真没出息,王者立海”
“听说立海部长似乎得了难治之症没有出场”
“真的吗,那就希望他继续恶化下去”
“赞同,啊,打不到,哈哈哈”
真的很过分,初中时的冲动在这一刻体现。
我拿起网球狠狠向其中一个人砸去,
“像你们这种品行低下的人,有什么资格打网球”
“怎么,还想打人吗”
我将那两人揍得鼻青脸肿,我也没好哪去,胳膊红了一片,
“下次再听见你们这样说,不只暴打这么简单了”
我不是不懂感情,他们对我好,我也会对他们好,他们的心里又何尝好受?
我的身手就在那几个月打人中练出来,那些人,有什么资格说幸村。
幸村拼了命地复健想回到赛场上完成他们的霸业,结果呢,全国大赛也输了。
真的很不甘心,他们付出那么多努力,换来的却是这般。
神奈川,这方土地,有我的亲人,我的爱人,以及,我的信仰。
我爱幸村,但终其一生,我从未对幸村说过我爱你三字。
他,也是我的信仰。
当信仰崩塌的那一刻,接踵而来的便是绝望,一如多年前父亲的感觉。
我的所有繁华时光,是与他同行的梦,回不去的时光,是我一生一次的认真。
老天真的很不公平,给了他很好的天赋却没有给他一具健康的身体。
当初因为格里-巴利综合症丢掉初中三连霸,如今病情再度复发,他放弃了他最爱的网球,而现在,他丢掉了生命。
想念我们曾经在一起的时光,那时我们正值年华,无忧无虑。
浅浅的睡眠,沉沉的梦幻,醒来,你已在彼岸。
有你的时光,就算是梦也那么真实美好。没你的时光,就是如噩梦般的现实。
当桥姬说能让我回到以前,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为了他,堕入地狱又有何妨。
人这一辈子,有时候就想随着自己的心意任性一次,哪怕是明知最后会失去一切,甚至赔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能做这样的事,许是疯狂,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幸运。①
恍惚间,我想起幼时问过父亲“值得吗?”
现在,我想我知道答案了。
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