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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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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木叶藏记得小时候看过一本书,讲尽了大家族的起落兴衰,你方唱罢我登场。他站在暴风的中心,四下望去一片的屏障,看似茫然,但却是最平静的暴风眼。
眼下的局面不如那谚语一样一方唱罢另一方才登场,戏台上太满了,挤满了各方角色,乱七八糟,让人看的啼笑皆非。
铃木叶藏此时整个人都悬挂在外,脚下是十几层楼的高度,唯一的支撑点就是左手抓着的那条摇摇欲坠的栏杆,而造成这种窘状的人就是燕——对方朝他飞身过来要带走他时被赫子迎头一击,直接被抽飞了出去,摔进附近楼的不知哪层不见了人影,途中脱了手,好在他眼疾手快抓住了围栏才没摔下去。
“铃木——!”
是无铭的声音,他背后是一片刀光剑影的混战,小小的顶楼天台上容不下那么多高手,但为了不让铃木叶藏脱离自己的视线,每一方都不得不将自己困在这方空间。
无铭伸长去拉他的手只差那么咫尺,与他失之交臂。在他因震惊而骤缩的瞳孔中,铃木叶藏从顶楼摔了下去。
就那么一秒,无铭觉得心脏都要停跳了。
少年敏捷地扯住了高楼外的空调管道将自己荡在空中,踹碎了一扇紧闭的窗户跳了进去。
他是故意松手的。
无铭返回战场,与中岛敦交换了个眼神,两人便不再恋战,互相掩护下从喰种手中脱身。
铃木叶藏抖了抖外套,从一堆晶莹的玻璃碎片中站了起来。
他听到楼梯处有脚步声逼近,但仍然没动。他在想一件事——
何去何从?
小玉生死不明,喰种密谋着要散播病毒,花间早织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他就这么跟太宰治他们一走了之吗?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他垂下的视线中闯入一双皮鞋。
“犹豫了?”
见他毫无反应,太宰治又逼近他一步,迫使他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抬头看自己。那双祖母绿的眼睛闪烁不定,脸颊上有几道被玻璃划伤的口子,血珠冒出来往下流,他也毫无感觉。
太宰治用拇指抹去他脸上的血珠,压低声音,刻意引导他般道:“国木田君在外面等着接应我们,中岛敦也在汇合的路上了,跟我们走,无论你在躲什么,武装侦探社都能保护你。”
少年还是不说话,太宰治便冷冷淡淡地勾了一抹笑,漆黑的双眸中幽深到发蓝,整个人透着一股与平日大相径庭的锋利与恶意。
“放心不下你身边的那些人么?还是喰种的病毒?”
闻言铃木叶藏终于做出了反应:“我想先救一个人。”
“其他人不在我们的保护范围内,而且叶藏,我不能为了你拿社员的生命冒险,喰种的危险程度我想你是最明白的。”他脸上没有一贯的满不正经,神色格外认真。
月下扑簌的雪影斑驳,地上两人的身影宛如站在倒流雨中。
废弃工厂的雪地上铺了层细腻的雪,月色下闪烁,是片近乎禅意的寂静。
然而寂静中响起让人牙酸的铁器摩擦声——
光辉圣剑与堕落圣剑碰撞,碧眸与蓝眸对视,各不相让。鲜血从金发少女额角蜿蜒落下,顺着尖尖下巴滴进雪地里,浇灌出一朵艳丽的花。
“吾王,”高文垂眸看她,英俊的脸上露出让人心碎的神情,“您为何而在?有何尚未满足之愿?”
“当然是为拯救不列颠而来。”她目光坚定。
“王啊,”高文神情与语气都温柔,然而出剑却凌厉至极,剑光在湖蓝双眸中一闪,“你难道从未有所迷茫,从未有所动摇吗?”
金发少女不耐烦与昔日相比性情大变的骑士废话,挥剑横劈,兵器碰撞间血珠四溅,让一片洁净的雪地上开满了血红的花。
大雪与剑锋中杂乱而无章地飘摇。
两人擦身而过,喷溅而出的血将飘摇的雪花都染红了,金发少女单薄的身躯摇晃,撑剑跪倒在地。
高文面无表情地收剑入鞘,不再与她缠斗,纵身往铃木叶藏所在之处去了。
他是昔日荣光披身的骑士高文,但又好像不是。他被剥夺了最重要的东西而茫然,宛如缺少了灵魂的人偶,只凭发条而动。然而这样茫然而空虚的世界里,至少还有一样东西有意义——
能满足一切愿望的圣杯。
铃木叶藏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摆脱那些人跟太宰治他们离开才是他最初的目的,但他拒绝了。
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他在面无表情的疑惑中与实验室门外的喰种狭路相逢。
红发女人抱臂而立,属于喰种的眼睛从面具后盯着他,冷血动物的视线一样黏腻而冰冷。
她没有丝毫迟疑,背后伸出的尾赫便镰刀一般朝他双腿横扫过去。
铃木叶藏吓到双眼睁开。
他想此刻自己的反应速度应该能突破正常人类的极限了,不过一个呼吸间,与他小腿等高的墙壁上被划出一道可怖的痕迹,露出里面猩红的砖泥来。
一级新手肯定打不过最终关守城的巨龙。
他果断撤退,然而巨龙穷追不舍,势必要将他碾死不罢休。
眼看尾赫就要追上他,只听一声铮鸣,红色长|枪擦着他脸侧呼啸而过,将其钉在了地面。
“你乱跑什么?无铭他们呢?”库丘林气急败坏地吼他。
“小玉在里面。”
蓝发男人将他拉到身后,一手拔出枪:“你先躲好,等无铭过来再说。”
走廊尽头响起高跟鞋清脆的声音,一粉发美人款款走近,手中的鞭子漫不经心甩向地面发出让人颤栗的声音。
“哎呀,小库长成可靠的男人了呢,真让人欣慰。”
那晚的情景再次重现,蓝发男人决定战略性撤退,转身就跑,只不过这次带上了铃木叶藏。
好在局面现在混乱的很,只要不是伙伴就是敌人,梅芙的出现反而牵制住了喰种。
铃木叶藏也不是第一次被男人公主抱了,颇有点习以为常的淡定。
只不过一波未平,另一波又起——
“别想逃。”
库丘林紧急刹车,差点把铃木叶藏甩出去。
挡住他们去路的有两人,一男一女,说话的人是个紫发女人,半张脸隐藏在宽大兜帽下,暗紫长袍下一身修身长裙,像个中世纪女巫。
她话音刚落,身边两手持长|枪的男人便上前一步,提线木偶一般。
“你这女人,”库丘林咬牙切齿道,“竟敢将lancer制成傀儡。”
而也就是此刻,铃木叶藏又一次体会到了世界观被颠覆的感觉——
在两个枪兵缠斗之时,紫发女人用非人类所能理解的语言发出类似吟唱之声,便有东西从他脚下拔地而起,宛如黑色藤蔓,从他小腿一路往上攀爬,将他死死捆住。
继变异品种的喰种,横滨的异能组织后,魔法的存在也出现了吗?
库丘林简直有点崩溃:“哈?不是吧,你怎么能用魔术?”
反方开了作弊器似的,正方阵营是不是太凄惨了一点?
铃木叶藏挣扎了一下,被骤然收紧的力道勒得一口气没喘上来,脑海里嗡的一声,看见了漆黑的海洋,坠入其中失去了意识。
大雪下了整夜,天色终于在隔日傍晚现了晴,余晖便温润地洒了下来。
“好了,放开他。”
铃木叶藏眼珠在眼皮下滚动,浓密而长的睫毛往上抬,一双祖母绿眼睛便在夕阳中显出了奇异的光彩。
“...”
他被迫微张开了嘴,看着近在咫尺的那颗黑色泪痣茫然无比。
似乎是察觉到他醒了,环住他周身的两只手臂更加用力,在他唇间舔舐吮吸的舌头也更加深入进去。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铃木叶藏没力气挣扎,麻木地盯着那颗泪痣,心想扬言要包养他的那位金皮卡都还没能跟他亲密到这个地步。
那双睫毛都要戳进他眼里的主人有双金色眼睛,因为无光彩,显得空洞而呆滞。就连此刻与他做着如此亲密的动作都无半分波澜。那条舌头越是深入,他金色的双眸就越是趋于深沉的暗,空洞中透出本能的凶悍与执念来。
“够了!”有人呵斥道。
那颗泪痣便离远了,让铃木叶藏看清了他俊美无比的一张脸。没有了那两条手臂的支撑,他扑通倒在地上,好在铺了地毯,也摔不太疼。
他索性顺着侧躺的视线向呵斥的声音看去,会使魔法的紫发女人就坐在沙发上,也正朝他看过来。
“太狡猾了吧。”颇耳熟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后半句语气中带着暧昧的笑意,“也要让我们好好补充魔力才行啊,不然怎么能把敌方歼灭呢。”
紫发女人哼笑:“随便你们,把人弄坏不是你们的专长么,你们加把劲,连歼灭敌方的功夫都能省了。”
“弄坏他是很简单啦,可你不觉得很有趣么,这么快就结束未免也太无聊了。”
当事人躺在地毯上,听着两人张口闭口要弄坏他情趣用语似的话,一脸置身事外的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