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君情深》寒晗

5、相见

　　“苏总，已经和宣主编联系过了，已经约好了，晚上六点在竹音水榭。只是宣主编说希望能让他亲自来接您。您看怎么办呢？”Vivi迎面走来，接上刚出门的我，说到。
　　我勾了勾唇角，讽刺的笑笑说：“呵呵，宣主编到还是真有心了！罢了，Vivi，你先回去吧，不必担心我，我和他一起过去就是了，那里位置也偏僻。正好我也会会这位故人，当做是我们最后一顿的告别宴吧！”
　　Vivi试探地问到：“苏总，您难道是认识这位主编吗？”
　　“‘认识’？呵，我们何止是‘认识’！”我笑笑，带着莫名的讽刺和心酸，又说：“好了，Vivi，不必担心我，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周边再转转，这儿风景不错，倒真是个会享受的主。”
　　Vivi担忧的看了看我坚定的神色，妥协的说：“好吧，那我先回去了，您一个人小心些，有事就打电话给我。”
　　“好，我知道了。”我站在九思楼下，目送Vivi离开，又转过头看看这两层楼的清丽建筑，心中百感交集，复杂翻涌。无奈的叹了口气，又转身离开，却不曾注意到身后楼上那若有若无的一抹暗光一直跟随着我。

　　行走在林木交错的林间荫道，两侧清风徐来，林木的气息清新自然，骀荡心神。即使在现在这样的秋季，树木仍是苍翠，古朴坚毅。
　　“叭叭”旁边的大道上传来两声喇叭声，惊得我忙转回头去。只见驾驶室的窗户里慢慢露出一张熟悉而陌生的如玉面孔。百种情绪交结而来，使得我愣在原地。
　　只见驾驶室的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熟悉的画中人。黑色长款大衣拉长了身材，显得更加精瘦。白衬衫如雪般亮丽，似乎点亮了我面前的整片天地。在一黑一白的映衬下，少年清丽如初，陌上公子人如玉。
　　一愣神的功夫，他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苏绾绾，你好。我已经和你的秘书约好了，我带你去竹音水榭，你现在方便吗？方便的话就上车吧。”
　　我抬头，对上一双墨黑的眼眸，如深渊般看不到底，却又清晰的映着我的面容。在如湖水般的眼波下，我似乎看见里面翻涌的痛意，勾动着我整个灵魂，却又是始终克制着。好像是大海上的平静，暴风雨前的平静。
　　只那么一瞬，我便慌张地错开眼神，逃逸般的绕过他，坐上副驾驶座。但只是那么一眼，灵魂也随之颤动。
　　驱车前往，两人之间的气氛尴尬无言。即使阔别多年，我也不曾忘了四年前的痛苦。现在的我也就只是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至于多余的寒暄，便实在不是我的能力范围。
　　“苏绾绾，这些年，你还好吗？”声音还是记忆里那样的温润，可为什么落在我的耳中却多了一分克制和沧桑。
　　我除去心中的杂念，用最平淡的声音简单平淡的说：“挺好的。”
　　“哦，也是，伦敦毕竟是你最喜欢的城市，自然没有什么不好的。”
　　他的声音平淡自然，我却听出了一分怨念。我疑惑的转头看他，他的侧脸看不出丝毫的不对劲，我压下自己心底的疑虑，礼尚往来的问到：“你呢？据说你的杂志发展的不错，还没恭喜你呢！”
　　“嗯，谢谢。这些年和文字打打交道倒是修心养性的多。”
　　我装作什么都听不出的样子，却总有几分沉闷的苦痛渗入心间。我开心的笑笑，用似乎完美的笑容掩盖所有的情绪。果然世人诚不欺我，笑容果真是最好的面具。带着近似完美面具的我完美的说到：“大家过的都挺好的。”
　　两人又恢复成最初的模样，戴着彼此都陌生的面具，游刃有余地心照不宣地保持着沉默和陌生又熟悉的距离。
　　好在路途不是很遥远，不久就到了，两人便不再单独呆在同一个尴尬密闭的空间，我吐了口气，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眼前的建筑为竹制，青色的竹榭飘散着清新的竹息。竹榭旁的小溪自然的流过，清澈的溪水干净自然，一切都是记忆里熟悉的模样，景致一点都没改变，我不禁感叹：“还是原来那样。”
　　身后一个声音传来：“是啊！四年了，这里还是原来那样，可惜物是人非了。”
　　讽刺地笑笑，我假装没听见，淡然地转移话题：“定在哪里？”
　　宣辰笑笑，好像什么都没说过，只嘴角还带着的一缕沧桑让我知道我并没有听错。
　　“还是老地方。走吧，这几年，其实这里也变了。”
　　我淡定地回复到：“那倒也是，什么都不变还怎么招徕顾客呢。”
　　坐在二楼的竹阁里，窗外便是一片湖，湖边长着一片竹林，青碧的湖水，青翠的竹子，相互映衬着，显得生机勃勃；窗内是古朴的布置，阁座之前用竹帘隔开，墙上挂着几张泼墨山水画，大多不是什么名家大作，却胜在自然典雅，与清丽的墙色相互映衬。
　　我将手边的菜单推过去，不在意地说：“我出国这么久，也不记得这有什么好吃的了，宣主编貌似挺了解的，还是你点吧！我随意。”
　　宣辰平淡地接过菜单，笑笑说：“苏绾绾，我们曾经好歹还算熟悉，你这称呼也太生疏了吧！下班时间就不必这么喊我了。我们毕竟还是朋友。”
　　我也笑笑，说：“不过是个称呼，宣主编也太在意了。不过我朋友不算多，我还算记得住，里面好似没有宣主编这样大名鼎鼎的人物。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便随你的意，叫你宣辰吧！”
　　“嗯。即使四年后的今天，你苏绾绾仍是我朋友。”宣辰又对一旁的侍者说：“先上一壶碧螺春，记得加些松针和竹叶。”
　　听着这熟悉的话，我笑笑，怼到：“那我倒是谢谢宣大主编了，这么看得起我。不过宣辰你到底是书香世家，品味高雅的很。可惜现在我天天喝咖啡，到底享受不了这样清雅的茶水了，到底和你宣辰不再是同一类人了。”
　　“那也尝尝吧！说不定还不错。”他平淡地说，又四两拨千斤地回了过来。我气急，却平淡地回到：“那便如你所愿吧。”便不再说话，只是望着窗外的风景。
　　终于，四年未见的我们彼此功力增长，带着伪善的面具，掩盖掉所有过去和回忆，装作陌生人样子，平淡地面对曾经最熟悉的彼此。是时光改变了我，还是我改变了回忆？平淡的皮囊下掩盖着的到底是怎样的灵魂，或许只有我们彼此知道。
　　慢慢的，点的菜一个个的上来，细致一看竟发现大多都是我喜欢的，心中一阵酸涩，却还是平淡的敛了敛目，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问到：“你今天是想和我说些什么，如果有事的话，还是尽早的好。”
　　“呵呵”只见他笑笑，暗讽的说：“今天晚上难道不是你有约在前，我还赴约的吗？”
　　我气噎，说到：“宣辰，你现在还要这么装模作样吗？难道不是你将《沅芷》的邀请专门给我的吗？我到想问问：你这么做又有什么目的？”
　　“目的？”只见他拿着一只青白瓷盏，望着里面清亮的茶水，轻摇着说到：“我能有什么目的，苏绾绾，你是个商人，我也算是个商人，你说，对商人来说，什么最重要？”
　　不知怎的，心中兀自一沉。却还是保持的平淡的气度说到：“那我倒不知我这个刚上任不久的臻言集团CFO竟有如此大的价值，竟值得宣大主编您钦定。”
　　这次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抬起头，静静地看着我。黑濯石班的眼眸内情绪翻转，如海上的巨浪般向我涌来。在这样的攻势下，我丢盔弃甲，立马移开了视线，关注起眼前的这几碟小菜。
　　不多久，我兴致缺缺，放下手中的箸筷，淡淡的说：“看来你是没有什么事了，正好我也没什么想说的。我公司还有事，就不打扰你在这吃饭了，先告辞了。”说完便拿起一旁的手包，拉开竹木椅子，向外走去。
　　手腕却一沉，好似被什么东西钳住，我怒目转身，还来不及猛甩这登徒子一手，却被拥入一个硬朗结实却温暖熟悉的怀抱。
　　这一下，我竟惊得愣在原地，只觉得头顶被什么抵住。头顶传来一个熟悉温润的声音：“绾绾，你当真以为我是为了利益吗？那不过是用来骗骗我自己，我到底是为了一个你罢了。”又是一声沉重的叹息，竟渗入我的心头，隐隐生痛。
　　“绾绾，四年了，你终于回来了。”
　　颈边几滴水珠滚落，冰凉冰凉，却也拉回了我的神智，我猛地一推，大声说：“宣辰，你够了！四年前，是你放过了我，是你让我苦等的；四年后的今天，你却又到我面前，演上这么一出苦情戏，你这是要骗谁。真是够了，我苏绾绾今日在这告诉你，我们之间已经过去了，我已经忘了，请宣大主编你也忘了吧！我们就当从未认识过，以后我们也不必再见了，你走你的阳庄大路，我走我的独木小桥，我们再无瓜葛。”
　　说完的我转身就走，未曾注意到身后萧瑟的身影，心里却好似百花凋零，寒风掠过，眼中的泪水颗颗开花，缀满整个衣裙。
　　失魂落魄地走在道路上，心绪不宁，神思千万，从包中掏出手机，泪眼朦胧地拨了电话过去：“依依，怎么办？我还是好心痛！”
　　只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关切的声音：“绾绾，怎么了，发生什么了？你现在在哪呢？”
　　“依依，今天我和宣辰见面了，我还是哭了，我说过不再为他哭了，可是我好心痛，疼得我只想好好哭一场。”我失落又悲伤地说着。
　　“好了，绾绾，先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接你。”
　　“我在竹音水榭。”
　　没多久，依依便到了，我抱着她，哭着。她也不说话，只是看我哭过后便扶我坐上车子，又坐在驾驶座上说到：“罢了，你这样我也不放心让你自己一个人回去，今天你先到我家呆个晚上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嗯。”带着鼻音的我应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