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端（aph耀中心）》古月凝弦

87、第八十七章

　　两人亦步亦趋的走着，直到远远地看见青原组门前的灯光时，本田葵止步在了一处街角旁。
　　“怎么了？”王耀跟着停了下来。因为距离青原组只有不到五十米的缘故，他的神经并没有绷得太紧。
　　“那……那个……”本田葵的手指在袖管口惶促不安的捻弄着，掌心开始发凉冒汗。他酝酿过了一段路又一段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继续磨蹭耽搁下去了。“黑、黑君你……觉得、觉得小生我如何？”
　　“嗯？”王耀抿唇歪头作疑惑状。他听见了本田葵的嗫嚅，只不过那太小的音量不足以让翻译器接收识别，他便正好装糊涂了。
　　有些事情经历过一次后便没有了再来第二次的胆量，包括已经出口的话。
　　“山田的外事要结束了……一想到黑君会离开，小生……小生真的会很寂寞啊！”本田葵深吸一口气攥紧拳头却还是阻止不了说话卡壳的发生。
　　又是一个无解的问题。这次没有了翻译器做挡箭牌，王耀依旧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斯莱特尔营的确给他摔打出了佣兵任务方面的专业技能和素养，可眼下站在工作的角度来说算是“出格”的情况却并没有谁系统的教导过他该如何处理。
　　好歹是本田樱老师的亲儿子，况且本田葵也算是自己为数不多的年龄相近可以被叫做“朋友”的人，他并不想按照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直接采取无视和沉默的态度强行过关翻篇。
　　“……寂寞？”王耀装着古怪的腔调的模仿翻译器的日语，企图用没听懂语义来蒙混过关。
　　“黑君任务结束之后会到哪里去呢？啊……那个当然是莫斯科……小生的意思是那里还住着什么人吗？”本田葵也没有重复解释自己某种意义上的直白，而是换了一种更加富有日本风格的迂回表达。
　　王耀看着本田葵，没有张口做声。
　　“就像是京都这里，黑君知道了青原组的话就能够找到小生了……露西的国土世界第一，那作为露西亚的京都莫斯科那么大——小生想……”本田葵以为黑骡子还是没能理解自己语义，于是开始解释着更换表达。
　　“没有人。莫斯科只是猛禽怪兽们盘踞或者歇脚的地方。”王耀开口截断了本田葵的话，他知道本田葵是决心要问一些不该问的事情了。“黑田祐子这个角色很有趣，可黑骡子就是黑骡子。”王耀没有看本田葵，起步两手抓住本田葵的手臂扯着本田葵向青原组门口走。
　　“等等、等等……”本田葵连忙挣扎。依靠年龄带来的体格和绝对力量的优势，他成功摆脱了黑骡子的拉扯站定在原地。“小生知道总会有些规矩和禁忌……小生不想要被黑君讨厌啊！”
　　“我不讨厌你。”
　　“小生……小生有个不情之请！麻烦了！”
　　第二次面对本田葵“凶猛”的鞠躬，王耀顿住两秒之后抱着“暂且听一听”的想法点了头。
　　“请跟小生喝酒——不管怎么都好，离开之前能不能花点时间跟小生喝一杯？”
　　哎呀……还以为多大的事呢！
　　王耀松了口气，暗笑日本公子哥儿的动作可真能夸张，看上去活像是一只胆小腼腆受惊蓬炸开羽毛在原地点脚跳的渡渡鸟。
　　“当然，随你开心我没问题。”王耀笑笑，顺手拉着本田葵往青原组走。“不过你明天还能好好的起床吗？”
　　“诶？”
　　“别在我看护的最后几天因为喝多了生病啊。”
　　“是！绝对不会生病的！”
　　从浴房回来一开门，只见一个从头到脚传统服装后背笔挺的男子正襟跪坐在屋里的榻榻米上。
　　卧槽！本田菊？！
　　王耀方才因为女仆还没拿来衣服的原因不得不在那温度只升不降的温水里多待好一阵子弄得两脚打飘，谁知回房又遭如此猝不及防的一惊险些黑过去。
　　“黑君！”眼见黑骡子一开门就倒下，本田葵赶忙上前搀扶却对上黑骡子忽然抬起的脸被吓了一跳。
　　“呵？啊哈哈哈哈……”王耀趴在榻榻米上抬头看着，两秒后才发现是自己弄错了，禁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是小生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本田葵慌了。
　　“不不不！是我看错了哈哈哈……”王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翻了个身气喘吁吁。“你这样看起来真像你爸。吓死我了！还以为走错房间了。”
　　适得其反么……
　　本田葵咧咧嘴，有点笑不出来。他突然间感觉自己好傻，特意让女仆去拖延时间把黑骡子泡得晕头转向自己去换衣服，结果却在对方眼里看来变成了自己最不想相似的人。
　　“啊……那黑君觉得小生如何？”
　　“什么？你指什么？”王耀翻身起来盘腿而坐。
　　本田葵瞥见衣摆下露出的一节白皙的大腿，脑子里“轰”的一声双颊如烈酒上头，急忙非礼勿视的转而盯着桌上的酒器。虽说知道黑骡子在女儿家各种小姿势方面的教养不甚精细，可是傻子都知道俄国就算在开放正经也没有小女孩如此不注意举止的道理。不过现在，他已经不敢如先前那般不知天高地厚的教训人家一个货真价实的佣兵。
　　“没、没什么……你当真觉得小生像家父吗？”
　　“是呀。”
　　“那你觉得家父如何？”
　　“嗯……很有礼貌比较文雅的……总之就是不太火爆急躁的感觉吧。”王耀皱眉边说边想。他在青原组里和本田菊接触的不多只能凭印象定个大概，原本想说“挺好”简简单单敷衍过去。不料本田葵一副认认真真的转过来盯着他的眼睛，使他不得不稍微费神找点具体的词语。
　　“那黑君觉得小生以后会变成家父那样吗？”本田葵放在膝头的双手不知不觉开始抓捏裤管上的布料。
　　“可能吧……至少你们外表看上去应该会长得很像——感觉你可能会比他更有脾气。”王耀说罢一笑。
　　“那……黑君觉得哪样比较好？还是小生太暴躁了吗？”本田葵绷了绷后背。
　　“你怎么了？人都有自己的特点嘛！像美咲……”
　　“啊！是啊！哈哈……看小生都说了些什么啊？差点不记得要喝酒了。”本田葵连忙打断黑骡子开始动手斟酒，心里暗自怨毒女生交际魅力的可怕——小生跟黑君认识相处的时间是你花泽的N多倍，怎么偏偏你一下子就能让黑君念念不忘还想跟你交往？妖术吧？……小生居然不及女流之辈——真失败！惭愧！
　　“啊哈！闻起来跟士多店里的二锅头不像——我还是第一次喝日本的白酒呢！”望着带有樱花纹样的和风白瓷酒具中微微波动荡漾的酒液，王耀有些兴奋。“你经常喝这个吗？”
　　“不呢，毕竟小生从法律意义上来说还没有成年。”
　　“那我们现在是违*法喽？”
　　“偶尔场合特殊一点，没有关系，毕竟是□□嘛！”本田葵端起斟满的酒杯递给黑骡子，望着对方突然认真的小表情觉得十分可爱——明明是个佣兵并且在跟□□之间合作来往，居然还会在意法律这种事情。
　　“你笑什么？”王耀借过酒杯，有些诧异。
　　“没什么，只是没有想到黑君这样的人也会在意法律。”本田葵端起自己的酒杯斟满。
　　“不然呢？那你想的是怎么样？”王耀笑嘻嘻的歪头。他倒是有点好奇这个□□少爷眼中的自己是怎么样的，在他看来自己黑田祐子的扮相看上去可是十分文静随和甚至逆来顺受的乖孩子典范。
　　“事先声明，小生无意冒犯——只是觉得黑君从事佣兵这种特殊的职业，要做的工作貌似不能总是合乎各种法律吧？不过，小生绝对没有觉得半点不好的意思啊！比较厚脸皮的说，需要从黑君的工作中获得帮助的小生也是……毕竟家业是这样，多少总会有点不太标准的事情出现……”本田葵生怕自己的话会让黑骡子听了产生误会不高兴，不料对方却银铃似的笑了起来。
　　王耀放下酒杯，欠身拖过墙边的书包。
　　本田葵疑惑的看着对方趴在榻榻米上写写画画，直到黑骡子重新坐起来将线圈本推给他。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本田葵默默地在心中读出了纸上的汉字，再抬头时黑骡子放下的杯中清酒已经饮尽。
　　“啊……原来如此！”本田葵见之恍然，立刻大喜端杯向前一敬喝空——黑君大人超级潇洒啊！
　　“所以放松点比较好过啊。”王耀先本田葵一步拿过酒盅给两只空杯续上酒。“不过葵少爷生性谨慎的话，倒也蛮有顶梁之材的味道了。”
　　本田葵受宠若惊的看着仰慕之人为自己斟满一杯，心中漏下几拍后开始疯狂跳动。如果此时不怕看起来很没出息的话，他怀疑自己就会哭了。
　　“好嫉妒啊……能被黑君的效忠的人上辈子是拯救了全宇宙吗？”本田葵使劲搓搓手，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好看一些。
　　“是吗？哈哈，我倒是觉我这种手下会很挑战上头人的心肺功能，遇上容易生气的话可能要被气炸了。”王耀打了个哈哈，脑海中浮现出银隼生气发火时的脸。“但愿他真的跟他自己声称的那样年轻，不然可能要随时准备叫救护车了。”王耀耸肩。
　　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各种形式存在的熊孩子”吧？原来黑君也有这样的一面么——太可爱了！
　　本田葵顿感轻松不少，完全可以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