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端（aph耀中心）》古月凝弦

85、第八十五章

　　打开邮箱，一如既往心不在焉的胡乱抓出里面水电瓦斯等划扣缴费的单据，基尔比特忽的睨到一个不同纸质的硬角。他皱眉抽出一看——明信片！
　　基尔伯特的第一反应是某个家伙的明信片被寄错了，可当他翻过面来看到内容的时候，手中的各种无关紧要的纸片和单子都飘落了一地——没有任何错误，那张明信片上的用公整的俄文清晰的写着他的代号“银隼”。
　　黑块他的目光随之聚焦在同样字迹的只言片语上。
　　“我在这里……”基尔伯特轻声念着明信片上的内容，目光聚焦在他所读过的字句之后一处顿笔的墨点上——看得出那人在写的时候在此停下来犹豫了很久。
　　很想你。
　　基尔伯特在心中默读了最后那半截跟前面的语句空开了一段距离的字句，不知那是承接了前面语义还是真的漏掉了主语。
　　明信片的背面的风景图片上角印着汉字“京都”的字样，他反复的看着那陌生的漂亮手迹，凝视着下角的署名“黑骡子”在屏息恢复呼吸后渐渐地感到后背仿佛有电流划过似的皮肤发麻。
　　他本能地像风一样逃回房间，在扑上床的那一刻彻底疯了。他一边将自己表情痛苦狰狞的脸狠狠压下去满口尖牙失控的啃咬着被褥，拳头疯狂的将床垫和床板砸得“哐哐”闷响。
　　混蛋！你这个该死的小畜生！骗子！
　　等到基尔伯特肿着眼袋红着鼻子醒来，时间已经消失了将近五个小时。他颤颤巍巍的爬起来，扯着自己几乎要虚脱的身体走进卫生间淋浴，迷迷瞪瞪的忽然在镜子中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随即在惊讶的瞬间想起了自己睡着之前所发生的事情。
　　“哈啊——！”基尔伯特禁不住惨叫一声，忙不迭的攥紧冲撞着四处寻找明信片。
　　一番折腾之后，基尔伯特沮丧憔悴全身光溜溜的裹着被子窝在床头，一手捏着黑骡子的明信片一手攥着毛茸茸的小黄鸡公仔，两眼直直的盯着空气发楞。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只知道自从自己有意无意的盯上那小鬼之后就一直难得好受。
　　从一个正常人理智的角度看来，黑骡子也的确没有做什么大逆不道十分出格的事情，毕竟意见不合这种事情是十分自然常见的。可他不知怎么的，但凡一对上黑骡子的面而对方有半分不顺意就会感觉非常糟糕甚至分分秒秒几乎要控制不住歇斯底里活像个小说里得了癔病的疯婆娘。
　　他向来很直截了当的怀疑自己沾染上疯魔草之后的问题更加严重了，恐惧自己在下一秒就会突然间完全疯掉然后再也无法回归清醒，最后连自己是怎么死的或是如何行尸走肉般糟糕的断不了气都不知道。
　　他不是没有全过自己遵从最简单的“烫手就放手”的原则，因为他不相信自己此时所认为的“烫手”是客观真实的，所以又偏偏不肯为此虚无放弃一个是实实在在的好苗子。有时他甚至会为黑骡子被自己这种家伙惦记上的悲哀，在微弱的良心上希望他能够清醒过来远离自己——想想一个受尽磨难的小孩子居然还要落到一个疯子手里还能有多好的结局？
　　王耀望着本田葵手中的照片瞪大了眼睛，转念一想一切也都十分合理令他不算太惊讶——本田樱也曾经偶然提到过自己有个年龄稍大他一点的儿子。
　　“怎么了？”本田葵看着黑骡子突变的神色，大为不解。
　　“啊……哈哈没什么，你妈妈太漂亮了弄的人有点哈哈哈……是我犯傻了。”王耀连忙摆着手嘻嘻哈哈。他说好看是真心的，照片上的本田樱很年轻，齐刘海没变而且是长发，看上去跟燕子姨竟又多了两分相似。
　　“还可以吧。”本田葵草草的将照片随手夹进一本书里，将翻下来的书籍和摆件放回书架上。
　　脸上风平浪静，可他心里早就因为察觉到身旁黑骡子对他突然间放光的两眼而咚咚打鼓。虽然暂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戳中了对方的兴奋点，但是作为这几日下定决心要好好努力相处一下的人总算能够引起黑骡子的兴趣和注意那是相当值得高兴的。
　　“照黑君的样子看来，你妈妈应该也是个大美人吧？”本田葵故作淡定的又拿出一叠典藏版漫画绘本，眼角偷瞄着正被自己琳琅满目且储量强大的漫画周边和手办模型之类的东西吸引着好奇心和目光的黑骡子。
　　“嗯……可能吧。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燕子姨蛮好看的，她是我妈妈的胞妹。”听到关于母亲的话题王耀顿了一下，随即兴味盎然的作答，他喜欢关于家人的一切。
　　“你很喜欢你姨妈。”亚洲人的特长在于很容易发现意识到一些对方并没有直白说出口的隐晦细节，本田葵很识趣的没有问白直接避过了黑骡子妈妈那十有八九结果灰暗悲剧的问题。
　　“是啊，我从小是她带大的，几乎和妈妈是一样的。”王耀停止了翻动漫画书的手，将脸枕在自己的手臂上。
　　本田葵看见那双颜色精美华丽的眼眸中透出了暖意，温馨甜美替代了之前的萧凉肃杀。若是黑骡子没有那么病态的瘦削脸色更加红润一点的话，他绝对可以肯定那就是一个从漫画中走出来的可爱少女。所以，他近日开始动笔勾勒的新漫画以黑骡子为原型参考素材转换起来简直毫无难度思如泉涌。
　　不知道是不是自作多情的错觉，他发现黑骡子对他的态度似乎在方才起了某些微妙的变化。他知道当下这个关于妈妈和家人的话题是一个很不错的切入口，但是要接着进行的力不从心令他不得不开始小心翼翼。
　　“真好啊……可以跟喜欢的家人在一起呢。”本田葵在黑骡子身边坐下来。他乐于靠着这个至少在外观上看来还是个小可爱的家伙更近一点，甚至想要去摸摸那应该会十分柔软的黑色长发，就像是当初妈妈还在家里没有跟着那个美国佬出走时一样——可惜对方美萌的外表下那另一个身份让他没没有真正动手的胆子。
　　“感觉你妈妈工作很忙呢，我来了这么久都没有在青原组见到过她。”王耀欣然向本田葵挪了挪。委托者的家事与工作无关的话作为一个被雇佣的工作者是不该多心的，不过现下应本田葵要求短暂的以“朋友”的身份相处时他的好奇心不免有点蠢蠢欲动。他很好奇本田樱老师那样的女人究竟是怎么样一个妈妈，好奇她的很多东西——感觉应该是超级理想主义的类型啊！
　　对于黑骡子的主动靠近，原本还在揣着被嫌弃的担心试探的本田葵多少有些受宠若惊的意思。然而，对于黑骡子的问题，他又开始为了要不要如是道来还是编造一个美好的假象的纠结。
　　“她不在这里了……她跟一个叫阿尔弗雷德·F·琼斯的男人结婚到纽约去了。”本田葵沉吟半晌，总算是略带艰涩的开了口。
　　哦……什么？！
　　王耀头点到一半好像感到什么不太对劲，随即反应过来之后对于本田樱老师的认知遭到了宛若晴天霹雳般的打击。
　　他感觉不论是自己的精神还是三观都不可置否的受到了震悚式的惊吓，原本愉悦得几乎要飘出小花的心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脑海中浮现出白头鹰横肉堆积油腻不堪的胖脸！
　　“黑君？黑君？怎么了？你还好吗？”本田葵有些慌乱的看着黑骡子脸色剧变，他不能够理解猜测出当下的状况，唯一能够想到和黑骡子的表现有可能的原因就是自己说出的琼斯这个人物正是第一手雇佣黑骡子过来的人。
　　王耀脸色青白，骤然发紧的喉头和满胃酸液不安分的翻滚令他在濒临呕吐的边缘挣扎。抛开其他的一切不谈，他现在只想撞墙顺便把那个污染力不知何其刁钻强大的死肥猪的脑袋瓜子也按到墙上去撞个稀碎！
　　老子好不容易喘气活了这十几年，你个倒霉玩意儿怎么能人家哪个女的多少有点好的你都要蹭了边儿？不管是算好鞋踩了臭狗屎还是鲜花插到了牛粪上都冤枉排泄物的坏东西——怎么就你那么有“本事”辣瞎那么多好人的眼睛？
　　“我没事……抱歉啊，这太遗憾了！是我不好，多嘴多舌不经大脑乱好奇。”王耀调整着呼吸，他确信自己要是不好好控制住就要哭了。
　　“才没有那种事情呢。我没有在意的，一点都不。”本田葵连忙安慰圆场。“其实如果她真的因为和那个美国佬在一起而开心幸福的话——我倒是无所谓啦……只是不知道那个家伙对她好不好，有没有不温柔太任性自私不体贴什么的……”本田葵的声音越来越小，以至于翻译器的识别都出现了错漏。
　　本就不需要什么翻译器只是装装样子的王耀字字句句停在耳里，忽然间为本田葵这个外表上风光受关注的大少爷兼未来继承人感到丝丝伤感好像有什么的东西戳中了他心脏上的某个不知名的敏感点一般。他完全理解本田葵对此的心情，若是换做发生在他身上燕子姨跑出去跟白头鹰那样的混蛋结了婚，他怀疑自己早就无法接受焦虑到得心脏病而死。
　　王耀尝试着想要说出一些安慰的话语却无从开口，因为他自己也实在是太沮丧了。亲身与白头鹰打过交道，他切实的知道那家伙讨厌的地方不仅仅是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宛若丧门星似的带来燕子姨噩耗并以此为诱饵的贪婪猎手，更加是因为自私怯懦和薄情寡义——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糟糕的家伙指染了本田樱老师这样温顺娴和的好女人！简直情何以堪？！
　　心里怨怪着老天作弄蒙蔽了本田樱的双眼，王耀目光在自己的脚尖和指尖之间来回几转后将习惯性忍着没有流出来的眼泪和着干巴巴唾沫一起咽下去后指腹轻轻的拍了拍本田葵的手背。他的示意很显然是“别担心，一切都好。”，可是偏偏无法看着本田葵那同样不敢多看看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