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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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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师兄，真就这么走了啊？”
“掌门说的定是气话，师兄师弟可千万莫要当真啊······”
一众师兄弟簇拥在下山的小径上，难得一见的吵作一团，狄仁杰不为所动，束紧了腰间挂着钱袋与符箓的黑金腰带，抬眸看向世隐。
后者正带着二师兄一贯有着的温和微笑，安慰着围在四周的一众师弟们。
他忽地有些嫉妒。
不动声色的往外挪了半步，不慎撞上一人。那人靛蓝色的外袍长袖晃了两下，人却毫不为所动。
狄仁杰微微敛袖：“师兄。”
弈清淡淡的应了一声，低眸看他。
“先前一番言语，可非是气话？”
狄仁杰断未料到弈清会如此发问，还未待他应答，大师兄却率先开口：
“师父并非是为逃脱俗世而归隐山林的，”他看向山上影影绰绰的祠堂小筑，轻抿双唇：“他修习此道的初衷应当与你相同，只是发生了一些......”
他话未说完。
“怀英，时辰到了。”
“师兄师弟，待到你们回来，祠堂前面的桃花该开了，去年五师兄在树下埋了坛女儿红......”
“瞎说！我什么时候这么干过！”
“有的有的！大家都给我作证啊！”
众人说笑吵闹之声不绝于耳，世隐的唇角又不自觉的微微扬起，带出一抹温柔的弧度。
狄仁杰一把拉过他：
“师兄，不是要走了么？”
二师兄伸手作势要拍他的脑袋，少年立马别过头去，一头银丝在空中划过，偏生带出了几分吃醋的意味。世隐向众人摆手，朗声许诺：“说定了，待我俩回来，请我们喝女儿红啊小五！哦对，你们大师兄藏了不少私房钱，记得叫他请一顿！”
余下众人站在小径上，挥手送别。寒冬腊月的初春，开始飘下细雪。
弈清眼中划过一道微光，而后又消消弭无踪。
虽说是“世外”，据师父所说，那座长风山距最近的城池也并无多远。
不过两日罢了。
师兄弟二人走走停停，不时拦个路人问问路，已至晌午，却还未到最近的天水县境内。直至太阳西斜，两人才刚至边界。
四无炊烟，荒原遍野。
夕阳渐渐落下，转眼就仅剩了满目的红霞。
“师兄······我们今夜······住在何处啊？”
少年狄仁杰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举目无亲，手足无措。
世隐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无事，再往前走一小段就能见着人家了。”
谁知他现在心里的慌张程度与狄仁杰相差无几。虽说盘缠是带的够了，只是这荒郊野岭的，有再多的银子铜板都没地花的。
一时间皆是无言，夜色带着些微恐惧缓缓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直到面前出现了一点微光。
“师兄！看那儿！”
那是一间破庙，门庭古旧，每一处都透着阴森与黑暗，在夜色之下更显诡谲。微冷的风从后院吹过整间寺庙，掀起无数尘灰。窗户皆积满了旧尘，落着无数蛛网。
却一点暖光从中透出。
师兄戒心顿起，却又不得不面对两人现在的困境——无处过夜，应急用的干粮都早早耗尽——而选择推开那扇早被蠹空的虚掩门扉。
他自然是不能让小师弟犯这个险的，谁知道门后是千年孤魂还是万年老妖。
待他打开门后，却是两者皆非。
世隐手中的符箓已然燃起，却在面前人的惊呼下缓缓熄灭。
是个少年。紫色长发披肩，身上的衣物虽旧却干干净净，他面前是一丛小小的篝火，其上正烤着一只兔子，身后是如来佛祖破损的石像。
其上度的金箔早就被难民抢夺一空了。
空气中飘来了一阵淡淡的花香，夹杂着肉的香味。
世隐皱眉，明明是男子，用香料也未免太过······
“啊，你们也是来这儿过夜的吗？”
都是十多岁的少年，自然没有客套的必要，那人对世隐露出了一个十分友好的笑容，脱下外衣放在身旁空地上，伸手拍了拍：“那便请坐吧，此处实在简陋，我也实在没什么可招待的。”
待到今日，明世隐才后知后觉，两人是真的相似。
相似到了他嫉妒的地步。
只是彼时他尚只是少年，还不知今日“认识”的这个身上散着花香的男孩，日后会在他与他的人生中有多大的影响。
少年自称韩耀，年方十三，一家人都死在了战乱里，现在正在四处流浪。明狄两人都不避讳自己身份，也无必要，只是说出后韩耀脸上却无甚惊讶之色，反到是令得世隐略感惊讶。
狄仁杰自告奋勇要去给人打野兔，想必是平日里严谨规矩惯了，难得逮上一个机会玩一把，自然不能放过。天色早已晚，世隐本不愿他一人出去，却又没让三人一同啃一只兔子的理由，在韩耀说与人同去之后最终还是答应了。
而他只得一人在火堆旁无所事事。
初春的夜风尚冷，两人却都不甚在意。狄仁杰脸上满是平日几乎不可得见的笑意，而原本自称韩耀的男孩手里提着两只兔子，血迹干涸在皮毛上，一看就已死了多时了。
“怀英，怎么用了那么久才来？我都快以为你和你师兄不来了呢。”
少年笑了笑：“是花的时间久了点，太白不会为这点小事就动怒吧？”
“当然不会，”李白伸手压了压头上又冒出来的狐耳：“我们再晃悠一会儿吧，不急。回早了怕你师兄起疑。”
夜幕低垂，万千星辰与一轮明月的辉光耀着两个少年的笑靥，也不知道是将日后的背叛与敌对映的更为美好还是伤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