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深处听醉雪》怡红子

35、清河公主

　　若雪呆若木鸡，半天才缓过心神：“这姑娘竟如此胆大！我原也不知，本想回山看望师父，不想碰见了她，唉。”肖瑾忙道：“不如为兄与你一同归山吧。”若雪一笑：“要那云禄答应，除非天降红雨，呵呵。”肖瑾摇头道：“莫非我注定被这丫头纠缠一世么？”若雪抿嘴一笑：“师兄，你不如就此认命罢。”肖瑾无奈低头叹息。若雪回头叫云禄过来坐，云禄笑嘻嘻地挤到肖瑾身边，靠着他的肩膀，扬起可爱的小脸：“沐风在和雪姐姐密谋什么呢？不许甩掉云禄哦！”肖瑾苦笑道：“云禄，你不回家，你爹爹不管你么？”云禄笑道：“不会啊，云禄告诉了爹爹，要找沐风回家，他不会生气的。”若雪道：“云禄先乖乖回家，师兄和姐姐回一趟衡山，等回头再找云禄玩，好不好？”云禄撅嘴道：“不好不好！你们准是定好计策要甩掉云禄！我不依！我要和沐风在一起，他是我的！”她紧紧抱住肖瑾的腰，要将他拖起来。若雪急忙拦住道：“云禄！师兄身子弱，哪经得起你这般折腾！你是练武之人，怎能欺凌于他！”云禄一惊，急忙放下肖瑾，肖瑾面色潮红，有些气喘，云禄忙用小手抚着他的胸口，小心翼翼地道：“沐风，云禄不是故意的，云禄只是怕雪姐姐不让我带你回家。”肖瑾不语，只是微微叹气。云禄转头对若雪道：“姐姐，能否找间清净屋子让沐风休息？若要去衡山，明日云禄与你们一起上路！”若雪无奈地看看肖瑾，眼神里道：师兄，小妹尽力了。转身跟小二要了两间空房。肖瑾更是无奈，转头对云禄道：“云禄，你与师妹出去逛逛吧，我要休息。”云禄摇头道：“不，姐姐要逛自己去逛，我要陪着你。”肖瑾刚要拒绝，被云禄挽住胳膊扶起来。

　　若雪回身见云禄半扶半抱着肖瑾上了楼，不觉失笑不已：师兄啊，我看你是跑不出这丫头的手心了。

　　翌日清晨，若雪洗漱完毕推开房门，但见隔壁房门紧闭，不禁抿嘴一笑。想是师兄与云禄尚未起来，师兄那柔弱之身，叫云禄那小虎拆皮榨骨啃个干净，必定累得紧了。不过有云禄保护他，他才不会再被人欺负，倒是件好事。

　　若雪下了楼，叫了早膳吃。不大一会，听见楼梯脚步响起，若雪抬头一看，只见云禄扶着肖瑾，慢慢地走下楼来，虽然比肖瑾矮了许多，小手却揽着他的腰，一手执着他的手，珍重得好似对待易碎的宝物一般，那双大大的眼里尽是对肖瑾的爱慕。但见肖瑾俊脸微红，微微低着头，薄唇紧紧抿着，一派羞涩。这两人完全是颠倒了吗！若雪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云禄，来坐下用饭吧。”云禄笑道：“姐姐起的好早！”说着小心地扶肖瑾坐下，若雪一笑：“你这姑娘好不知羞！昨日进了师兄房中再没见出来，怎么两人如此如胶似漆了？”云禄也不脸红，大大咧咧地揽着肖瑾的腰，笑道：“姐姐休要说小妹，小妹能够得到沐风，还需谢过姐姐。”肖瑾羞个无地自容，只低声道：“云儿休要乱说。”云禄拉过他的手笑嘻嘻地摸：“姐姐，小妹与沐风不去衡山了，小妹要带沐风回家完婚。”说着凑近肖瑾，在他白皙的脸上亲了一下。若雪看着师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不禁笑道：“师兄真的不与小妹回去了么？”肖瑾微微点了点头：“不知师父是否云游去了，云儿急着与为兄回去，便不回衡山了。”若雪叹口气：“你怎么不早说师父云游去了？白白耽误了我的行程。”肖瑾看着她，更是无奈：“你当我有空和你讲么？”若雪无语了，他自进门就被云禄缠住，哪里有时间与她说这些？

　　这时饭菜上桌，云禄便对若雪道：“姐姐，吃过这顿饭，我与沐风就要回西凉去了，你好好保重。”若雪无奈地看着她和红着脸低头的沐风，叹道：“此时战事颇多，你们一路可要小心。”云禄笑道：“放心吧，小妹自小和兄长学武，就是七八个汉子也近不了身，有我护着沐风，姐姐尽管放心。”若雪一笑：“那就好。”肖瑾抬起头：“师妹，前日我见了君言，他到处打听你的去向，想要见你一面。”若雪想了想道：“再若见了三师兄，帮我告诉他，小妹已嫁为人妇，对于他一片深情，小妹心领了。”云禄在一旁道：“姐姐若是未嫁，小妹定要哥哥娶你。”若雪扑哧一笑，玉手一挥：“你这丫头，怎知我定会嫁给你哥哥？”云禄得意地道：“我哥哥人称‘西凉锦马超’，英俊挺拔，武艺超群，我们西凉女子哪一个不对我哥哥心存爱慕？”若雪一笑：“在我心里，没人比我的子龙更好。”云禄不服气地扬起小脸：“好啊，待小妹改日有机会拜会姐姐，定要瞧瞧姐夫，若是比不上我哥哥，就算姐姐输了。”若雪淡笑着点头：“好。”

　　三人吃完早饭，若雪与两人一同出城。云禄坐在马背上，肖瑾坐在她身后，有些别扭地搂着她的腰，微红着脸对若雪道：“师妹，你要去何处？”若雪叹口气：“既然不能回衡山，我就回夏口吧。”云禄接口道：“姐姐若是不急着回家，便与我们回西凉如何？小妹与沐风即将成婚，请姐姐在府内小住几日，容妹妹好好款待姐姐，以谢姐姐玉成我们的姻缘。”若雪呵呵一笑：“我倒有心前去，但是西凉路途遥远，恐家夫惦念，待改日拜访吧。”云禄点头道：“那好，姐姐何时来西凉做客，小妹与沐风必定扫榻以待，恭候大驾，后会有期！”若雪抱拳道：“师兄，云禄，保重！后会有期！”肖瑾点头道：“师妹保重！”云禄一抖丝缰：“驾！”枣红马绝尘而去。

　　若雪不禁摇头一笑，师兄这性子当真是温柔谦和，配那小老虎倒真是天生的一对了，瞧那小老虎对谁都凶巴巴的，唯独对师兄真是温柔体贴，视他如掌上明珠一般的关爱。不过如此关爱自己的心爱之人，倒也是一桩美事。不过也要看是谁，若换了子龙，必不肯让她如此折辱他的大丈夫气节，呵呵。想着心爱的夫君，若雪嘴角泛起一丝甜甜的笑容，心头的思念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地涌来。

　　若雪调转马头往渡口而去，她想回夏口了。以前总想着出来玩个痛快，现在身边没有子龙，反而到哪里都没了心情。

　　船儿行至下午，快傍晚时分才到夏口，若雪刚下船，便看见一队军兵往来渡口巡逻。若雪牵着马想进城，那为首之人轻唤道：“嫂夫人！请留步！”若雪抬头一看，见那为首将官正是夏侯兰。若雪立定脚步，微微一笑，点了一下头：“原来是夏侯将军，唤我何事？”夏侯兰叫军兵继续巡逻，对若雪施礼道：“嫂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若雪将马带到一边，夏侯兰拱手道：“大小姐刚到馆驿，知嫂夫人不在，便要离去；幸而末将留她吃了杯茶，不然就见不到夫人了。方才末将远远看见嫂夫人归来，便着军兵去馆驿通知了大小姐，请嫂夫人随末将去馆驿相见吧。”若雪一惊：“姐姐来看我了？！必定是父亲要她来当说客叫我回去的，你怎么也不替我挡上一挡？”

　　夏侯兰为难地道：“大小姐要见你，末将怎么敢拦？”若雪泄气道：“好吧，带我去见。”夏侯兰在前引路，若雪牵着马跟着。不多时，二人来到馆驿门前，有军兵上前接过马缰，若雪回头对夏侯兰道：“有劳夏侯将军，请回吧。”夏侯兰一施礼，去了。

　　若雪进了馆驿客房，只见一个英姿飒爽的红衣女子坐在窗前喝茶，一见若雪，惊喜得上前一把抱住若雪：“雪妹，你可回来了！”此人正是曹操与妾室刘夫人所生的长女，芳名曹清，被献帝封号“清河公主”。若雪笑道：“姐姐，你今日怎么有空来看小妹？”曹清柳眉一竖：“怎么？姐姐不能来吗？你胆子也恁大了些！竟敢背着父亲偷偷嫁了人！居然还是敌军帐下的赵云！你……”若雪急忙捂住她的口，慌道：“我的姑奶奶，小声些！你想让人将你当奸细抓起来么？”曹清压低了声音，依旧皱着眉头道：“上次长坂坡一战，父亲损兵折将，全是拜你那好夫君所赐！你怎对得起父亲多年的养育之恩？”若雪无奈地道：“姐姐！我与子龙是两情相悦，并无人勉强，我今生非他不嫁！我料父亲肯定不允，故而也未禀明……待他气消了些，我亲自请罪去便了。”曹清叹口气：“你这丫头，从小就那般倔强，你决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若雪嘻嘻笑道：“我的好姐姐，拜托你在父亲面前为小妹多多美言吧。”曹清瞥她一眼：“只会甜言蜜语地来哄我。好了，收拾一下东西，跟姐姐回去见父亲吧！他老人家连日与东吴开战，日夜烦劳，加上思女心切，已然病倒了，你这不孝女还不去请罪么？”

　　若雪一惊：“父亲病了？”曹清点头：“你听姐姐话，回去跟父亲认个错。他毕竟抚养了你七年，你虽不是他亲生女儿，他心中爱你还胜过我们几人呢。”若雪犹豫了一下：“父亲他……要是不让我回来如何是好啊？”曹清道：“你既已嫁人，木已成舟，父亲又能如何？到时候有你义母替你说句好话，他必定放你回来。”若雪叹了口气：“好吧，不过我可得早归，子龙会担心的。”曹清眼中极快地掠过一丝喜色，面上却不动声色：“嗯，这是必然。”若雪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告诉赵云，免得让他知道了更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