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我未生》析文七年

4、chapter4

　　“这两位是谁？”山苏目送两人的离开，转头向我询问道。
　　“这是我过去的相公和他新迎娶的妻子，他们很恩爱，有一个可爱的孩子。”我佯装不在意的样子说道。
　　他半天没说话，目光凝视着我，忽然说了句让我破涕为笑的话，“你这样漂亮，不如做我的妻子。”语毕，又摸了摸我的头，“我是真心喜欢你。”手心传递的温度让人发烫，那双润如玉的眸子盯的我无所适从。
　　花魁姑娘从楼上下来，她的手中抱着一把琵琶，唱的是长恨曲，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
　　“唱的真好。”我忍不住落泪，不知是真的被这首长恨曲感染，还是想念过去的云生。
　　山苏递了张方巾，看着我痛哭，也不做声，只是一遍一遍的喝酒，直到傍晚，我们才出了这栋红楼。
　　我回到家中，哥哥不放心的询问，我只道是去集市转了半天，至此我与山苏的联络越发亲密，说不清我到底是喜欢他还是只想找个人填补感情的空缺。
　　山苏是个很有趣的人，他领着我去到了以前从未去过的地方。
　　我生性内向，却也活泼起来，他带我下到河水深处捕鱼，去山上设下陷阱捉白胖的兔子，摘野果，去市集买小仙女的糖人，去放烟火，点燃昏黄的放天灯。
　　我们的感情慢慢升温，我却知道我只当他是哥哥，一个很好的朋友，我对云生的思念也愈加浓烈，我什么地方都可以去，唯独云府，半步也不会踏入。
　　我也注意到山苏凝视我的目光越发的温柔，而我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避开，我不能彻底忘记云生，也不能失去这个对我好的人。
　　三年后，时光荏苒，我与山苏已然认识好几个年头，他向我求婚，下了重金聘礼，我也同意了。
　　我再次披着大红的喜袍坐在铜镜前，面前的人长发如瀑，顾盼生姿，却藏着一抹难言的哀伤。
　　“夫人。”山苏低低的唤了一声，这和他以往的性格全然不同，仿佛隐藏着什么事。
　　“嗯？”我掀开红盖头，目光如水，红烛在静静燃烧，眼前的人长身玉立，清朗俊秀。
　　“云生过世了。”山苏沉着声音，半响才道。他的声音无比沧桑，语气透着一种悲凉。
　　我尽量保持平静，淡淡道，“他伤病发作吗？”
　　“是。”山苏坐下来，伸手握住我的手，定定的注视着我，我也定定的看着他。
　　这夜我们彻夜未眠，山苏没有强求我，而是给了我充分的空间去怀念云生，而他则睡在西厢的客房。
　　我半夜睡不着去了山府的后花园，却遇上了酒醉的哥哥，他一个人漫无目的走，神情落魄，犹如丧鬼。
　　“哥哥。”我让他坐在休息的长亭下，“你是因为嫂嫂的事吗，我相信她会回来的。”
　　哥哥的酒气冲天，“不是因为她，是为你。妹妹，我对不起你。”说不到半句，他就对着花园的丛林呕吐起来。
　　他用袖子擦拭唇角，“妹妹，你还记得云生的病吗？他的伤病是几年前被人殴打造成的，那个将他打成重伤的人就是我。”
　　我的世界忽然轰然倒塌，身体变得冰凉，“哥哥，为什么？”
　　“因为他背信弃义，改娶薏家小姐。”七舒依旧对云生怀有怨念，他伤害了他的妹妹。
　　我险些跌倒，良久长叹一声，“可他最后还是娶了薏水秋，这又有什么用。”
　　“你别怪哥哥，若不是这样，你也嫁不到云府，只是不曾想哥哥下手太重，害得你嫁了一个病秧子。”七舒口口声声为了我，可他自己呢，真的全然是为了我还是只是太过自私。
　　为了保护哥哥，我什么也没告诉，默默将此事隐瞒下来，哥哥似乎因为酒醉，全然不知自己说了什么，奔波于嫂嫂的娘家，苦心求她回来。
　　我与山苏相敬如宾，以为的细水流长，在油盐酱醋茶中幸福的过着两个人的小日子。
　　直到那天，我见到了薏水秋，她说，云生过世了，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早早知晓，何必再提。
　　薏水秋嘲弄道，云生居然会为了你付出那么多，我依旧平静的看着她，没想到薏水秋却一个耳郭扇过来。她说，你真是铁石心肠。
　　薏水秋说了一个故事，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薏家的千金在去往临县游玩的途中遭遇匪徒，对方一言不发，薏姑娘错将匪徒当成了云生。
　　然而云生全然不知，隐隐明白薏水秋失贞的原因，只好瞒着她接纳了这个谎言。
　　云薏两府不明就里的为两个人定下了婚约，然后云生心心念念的都是七禾。
　　没过多久，一群匪徒将云生打成了重伤，他和七禾终成眷属，可大夫看过，说病情加重，云生自知时无多，害怕连累七禾，从不与她圆房。
　　为了保护她，他只好放弃她，一纸休书劝她改嫁，可却在她离开之后，默默派人保护她，甚至选择了她改嫁的对象，山苏。
　　云生在七禾与山苏大婚当日病死，他死之前口中念念不忘七禾。
　　这个故事很长，但终于结束了，故事的最后，七禾自尽而死，山苏没过多久，也过世了。
　　据说那天梨花开了，身穿淡绿长裙的女子染上了鲜血，她手上紧握的手帕上绣着云生。
　　仍记得在柳树下，七岁的云生用绿色的枝条和繁丽的花朵编了花环，他戴在小小的我的墨色长发上，“七禾，你嫁给我好吗？”不懂事的我浅浅的笑了，道了句“嗯，云生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