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尘世浮沉其心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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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边定浑身一震，又是好笑又是震惊，还有点荒谬感：“天境的……太监？还有这种隐藏角色？”
团团抬起一张圆脸，细细地看着他，平静道：“这个人，你也许认识。”
季边定更惊讶了：“我认识的天境……没有一个会是太监。”他只认识四君，但完全不能想象他们任何一人是太监。
“唉，”看见他毫无察觉，团团不知为何而幽幽叹了口气，却不再纠结，而是问道：“所以，你要这具身体吗？”
想了想，季边定用力地点头，咬牙道：“要！”
太监又如何？只要能去帮谢衡就好！
团团点点头，道：“既然这样，季边定，你准备一下……”
然而一想到刚刚梳理的剧情，季边定霎时心急如焚，不愿再等，也怕意外，断然道：“不用准备了，直接过去！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可以接受！”
团团却摇摇头，严肃道：“现在不行，你的精神状态太差了……你需要休息。”
面对团团严肃的神情，季边定不得不安抚住自己急躁的心情，抬手扶额，凝视着虚空，深呼吸片刻，也没有反驳，许久才终于点头，缓缓道：“……你说的对，再急，我也没有办法回到过去……我应该做好准备……”
比如，为什么自己会被选中去完成这个剧情？谢衡写过小说，一切是否有所关联……甚至谢衡就是作者？
他低声道：“早一点，晚一点，似乎也差不多。”还不如先留在现代，处理一下现代的事。
团团爬过来，扒着他的脚，强调道：“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去做一切你想做发事情，三天之后，还是在卧室里，我们进行第二次穿越。”
“好，三天。”
季边定点了点头，团团便露出微笑，慢慢消失不见。
目睹团团消失，季边定先是盯了那处很久，才移开视线，缓慢地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摆设装饰，似乎在一点一点地找回尘封的记忆，最后，他站起身，却有些不适应地踉跄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扶稳，捏了捏自己略软的肌肉，他慢慢在卧室里走来走去，直到感觉良好。
他煮了两包泡面，洗了个战斗澡，强打起精神吃完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也没等头发干透，就穿上外套，带上手机口罩，出了门。
走出大门的时候，季边定回头看了一眼，扯了扯嘴角，叹了口气，一路不停，直到关上大门。
下楼路上，他一边揉着半干的头发，一边打电话给季边安。
季边安那边仿佛一直在等他的通讯，手机很快就接通了，一向强势的姐姐却没有先发问，手机里传来长久的沉默。
最终，还是季边安按捺不住：“怎么了？”
季边定下了楼，出了大门，走上人行道，一边漫不经心地走一边回复：“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那边又是一阵沉默，良久，才回复：“怎么了？”
在红绿灯前站定，季边定数着对面的数字，似乎完全不搭理手机，又似乎故意找事情分开自己的注意力，笑道：“姐，我想起来了。”
对面依旧没有声响，仿佛在等一个审判。
“谢衡在哪儿？”他微微仰头，眯眼，笑问。
季边安这才叹息道：“在医院。”
意料之中的回答。
毕竟如果谢衡真的在那个世界，这里的身体就一定失去了。
跟着人流过了马路，季边定走到人行道上，却没有再前进，站定，抬头看了看层云遮掩的蓝天，平静地问：“他没事吧？”
“情况不是很好，但还活着，”说完，季边安却问道：“季边定，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带你去看谢衡。”
去见谢衡？
季边定第一个念头是逃走，但随即又唾弃自己的软弱，有些期待和惶恐不安。
可想到自己离去之前的所思所想所见，害怕如跗骨之蠕自每一根骨头中钻出，带来细细麻麻、仿佛令人全身失力的疼痛，刺激着他原本就不甚坚强的内心。
一想到要面对现实中的谢衡，他就怕极了。
尽管谢衡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发现他极力掩藏的秘密，疑惑并且愤怒于自己的离去。
过去……
他开始感觉大脑隐隐作痛，那是一种细密的、隐约的疼痛。
“我……我自己去吧。他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跟你去也行……还是我自己去吧……我……”
他有些语无伦次，既想自己偷摸过去，又想躲在别人后面；既舍不得不去看，又恐惧于再次相见。
不知内情的季边安只以为自己的弟弟还在闹别扭，但她深知谢衡的情况根本不该再闹，而且弟弟脱离自己的看顾之后虽然似乎一直正常却拒绝自己的看望，总是让她有些担心和忧虑。
她不管季边定有些混乱的话语，断然道：“那好！都成，你自己去！谢姨和谢叔叔可能也在，你记得带点水果什么的。”
顿了顿，她仿佛随口一说，轻飘飘地道：“可以的话，给谢衡带些他喜欢的换洗衣服吧，阿姨他们照顾着太辛苦了。”
“嗯……我记着了。”
他脚步一转，换了交通工具，先是回到了之前和谢衡同居的房子里。
用钥匙打开门，里面果然没有一个人。
季边定看着依旧老老实实待在鞋柜里的鞋子，打开了灯，明亮的灯光照亮这个并不宽敞的客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的客厅映入自己的眼帘。
小毛毯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沙发上，玩偶们在整个客厅攻城掠阵，散得到处都是，乱七八糟。
他上前收拾了一下垃圾桶里半满的垃圾，捡起了玩偶们，一个个放好在沙发上，指腹顺便摸了摸桌子，摸到了一点肉眼不易察觉的灰尘。
收拾了一下客厅，他懒得再去看厨房，直接扭开卧室房门，进门就闻到了浓重的烟味与奇怪的臭味，呛得他一阵咳嗽。
他半眯着眼睛，捂着鼻子，摸索着走到窗户前面，拉开厚重的窗帘，推开窗户——呼吸了一口窗外的新鲜空气，然后回头看——一切几无变化。
床、衣柜、书桌、懒人沙发与地毯，没有任何变化。
回想着之前的事情，季边定打开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输入密码，电量还有接近一半。
打开浏览器，输入自己和谢衡的名字，除了一些同名同姓的人，没发现什么奇怪的网页，又打开电脑桌面的“我的电脑”，用自己和谢衡的名字当做关键词搜索，找出了好几个文件夹。
但他点进去一看，全是各种各样的照片和视频。
没有小说吗？谢衡之前写的小说呢？
季边定思考片刻，分别打开Word文档和WPS，账号自动登陆，他慢慢查起了过去的文档。
查了快两个小时，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有一些PDF文件，但也不是他要找的。
难道真是他多想了？一切只是意外？
季边定一边把窗口关掉，一边想：自己和谢衡的穿越，只是意外和巧合？这本书也不是谢衡写过的任何一本吗？
看着已经全部关完，露出原本的樱花图片桌面的笔记本电脑，季边定微微一笑：不，也可能是谢衡根本没有放在这个电脑上。
看了看时间，季边定关好电脑，锁在柜子里，又打开衣柜，刚想收拾衣服，突然愣了一下，不明白季边安为什么要自己带衣服。但随即，他还是沉默地把东西收拾好，决定不在乎那么多了。
他根据季边安发过来的定位地址叫了出租，直接到了医院门口，找到了那间病房。
季边定深呼吸片刻，推门而入。
这只是一间普通病房而已，甚至还有另一个中年男人住在靠近门的那张床，谢母与季边安一同坐在中间那张床，背对着他，听到声音回过头，露出原本被他们身体挡住的，沉睡着的年轻男人的脸。
熟悉的眉眼，青白可见血管的皮肤与瘦削的脸颊令他心头微微一拧，又是一股必须强忍的剧痛。
谢母满目忧愁，看着他，只是低声道：“小定。”
季边安站起来，向着他走过来，拉着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他，低声道：“东西放这边，医生说每天都要和小衡说说话，也许能醒。”
说再多话也不会醒。病因不完全在这里。
季边定是如此清楚地明白，但更多的疑问依旧萦绕在他心头，只待有朝一日。
他顺从地坐在旁边，努力说了些以前的开心事，又安慰着愁眉不展的谢母，并悄悄把自己准备好并装好的钱放在谢衡手臂下面，被子盖上。
一切仿佛只是一个正常的，来探望生病朋友的人而已，仿佛他们确实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但也仅此而已。
谢母摸着季边安的手，情绪终于舒缓许多。
季边定摸出手机，看了一眼，道：“伯母，时间也不早了，你和姐先去吃饭吧，我看着谢哥。”
谢母连道：“那多不好意思……”
季边安笑道：“应该的，伯母天天看着小衡，吃也吃不好，谁也睡不好，今天老弟来了，您就休息一会儿吧……”
谢母向季边定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最后道：“手机在抽屉里，我也不知道密码解锁，不过还是要看好……”
作者有话说第41章 尘世浮沉其心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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