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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人生自是有情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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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谢衡接到自己的妹妹谢美的老师的电话的时候,一头雾水,心里满是迷惑,不停地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电话里传来那个他熟悉的伏小做低的声音:“……谢哥,你跟老师说说,我不是变态,没想对小美做什么……”
他扭扭捏捏:“我就是听你说,小美中午没地方去,又不能留在学校,只能待在学校门口,中午又有练习,没时间午睡……我就想去看看而已……我看完就走了,下午还有课的……”
谢衡心里有些无奈,有些感动,他想当面去见季边安,笑他几句,再狠狠地揉那个人的头发,最后用力地抱一抱他。
可他现在在外地学习。
所以他只能说了季边定几句,又继续和那个老师交谈。
最后是他的妹妹谢美的声音:“哥哥,我好想你。”
“嗯,哥哥也想你,你好好读书,不要跟陌生人乱走,也不要乱吃东西。”
谢美嗯了一声,声音很小,还带着点孩子气的委屈。
(二)
放学的时候,季边定突然打电话过来。
谢衡一接,就听到他压抑着的哭音:“……谢哥……我今天填错答案了……”
谢衡听到他的哭声,心里不由得一颤。
季边定却一直在小声抽泣,没有再说话。
谢衡安慰了他一会儿,看了看时间,找了个偏僻的地方,低声:“季边定,我给你唱首歌,你就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
季边定嗯了一声,还在低声抽泣,间或打嗝。
谢衡唱了一首五音不全的《海阔天空》,季边定终于不哭了。
他在手机的另一边,声音沙哑,带着鼻音:“……谢哥……我突然好想你……”
谢衡一瞬间乱了心跳。
他努力保持镇静,低声笑道:“果然是远的香,近的臭,你个没良心的,竟然那么肉麻了!”
季边定很委屈:“我说的是实话,我只有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只有你……
只有你……
有你……
你……
谢衡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
(三)
季边定参加了学校的一个话剧节目,但是他一直藏着掖着不说。
谢衡主动到他学校的网站去找,确实发现了季边定班级的节目,是一个话剧。
他对着寥寥几张照片翻来覆去地看,目光在每一个角色上面游移,最终停在了一个长发飘飘的女角色上。
他揉了揉眼睛,仔细地看了看,确实从那厚厚的粉底下隐约看出点季边定的模样,于是吃惊到不敢打电话过去问。
当天晚上,他躺在床上,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个长发飘飘的女人背对着他坐在那里。
他觉得那个背影无比地熟悉,所以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转回头,柔顺的长发下露出了一张他无比熟悉的脸。
谢衡瞳孔睁大。
那人又咧嘴一笑,整个装扮霎时变成了他无比熟悉的样子——清爽的短发,一身土土的校服在这个人身上也穿得精气神十足。
那人盯着他看,突然对着他伸出嫣红的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于是他瞬间觉得口干舌燥。
他着了魔一样上前抱住那人,抓着那人的头发促使那人暴露出整张脸,精准地吻住了那人的嘴唇。
那人低低地呜咽一声,也伸手抓紧了他。
这是一个春梦。
他知道,所以他抱着那个人缠绵却不愿醒来。因为醒来之后只能手足无措。
他对着他的好朋友有那样不堪的心思,要是被季边定知道……
不!他永远也不会知道!
(四)
谢衡挂了电话,心里却依依不舍。
季边定和他吐槽了很多次自己的舍友,他有心想帮一下季边定,那个人却根本没有给他机会,嘴皮子利索地要命,噼里啪啦一大段话砸过来,他光顾着安慰了。
他想到季边定总是拒绝自己过去找他的提议,心里忍不住有些担心:是季边定出了什么事?还是那个人……
发现了自己的心思?
谢衡不知道。
(五)
谢衡和季边定在一起了。
但是他很担心,他那天抱着季边定一起睡觉,却看见季边定半夜躺在床上哭,一脸冷漠地流泪,眼神死寂,看得他又心痛又慌张。
“我没事的,我哭完就好了。”季边定这样说。
谢衡抱着他,一边抚摸他仍旧颤抖的脊背,一边埋首在他湿漉漉的发间。
“阿定,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什么事都没有!”
季边定心里认同自己生病这件事,行为上却很抗拒去治病甚至不愿口头承认。
谢衡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咨询的所有人都建议他送季边定去看一个好的医生。
但是季边定不愿意,甚至会生气,觉得自己看不起他,嫌弃他。
谢衡很难办,也很矛盾。
(六)
他们又吵架了,因为谢衡去咨询心理医生的事。
“你在做什么?我没病!”
“没有!阿定!是我最近压力太大,不是……”
“我没病!我不会去医院的!”
“阿定!季边定你冷静一点,你不要哭,我什么都听你的……阿定!你睁开眼睛,你看看我!”
季边定却在之后偷偷摸摸地离开,然后躲了起来。
谢衡苦寻未果之下只能联系季边安,把一切都说出来,请求她的帮助。
季边安很愤怒,但是不知道是对谁愤怒。
她找到了季边定,打算强迫他去就医。
季边定又逃了。
但还是又被季边安找回来了。
季边安联系了谢衡,于是他把自己的事情安排好,请了长假,打算陪着季边定治疗。
季边安在电话里说:“医生说,他压力很大,失眠、厌食、轻生……他觉得所有人都在给他压力,都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只信任你,他竟然只依赖你……”
“谢衡,他为什么一边觉得自己有病,一边又不愿意承认……他为什么让我不要告诉你,他有病……”
谢衡驱车赶过去,脑海中不停地回想季边定过去所说的话:
“……我不要去医院,我不要告诉我爸妈!”
“不就是一点脾气吗?谁没有一点脾气,反正死不了!”
“谢哥,谢衡,你为什么总是觉得我有病啊?我有病你还要和我在一起?你……”
“砰——”
“嘀——”
“本台快讯:……发生连环车祸……一死三伤……伤者已紧急送往医院治疗……”
(七)
谢衡的手机被压坏了。
所以他不知道接下来,有个人疯了一样地打电话给他,然后心如死灰。
(八)
谢衡出车祸变成了植物人。
谢家父母联系亲朋好友,也想要找自己儿子的好朋友季边定来看望,看能不能唤醒谢衡的意识。
季边安拦住了。
“他生病了。”
“生病了?严不严重啊……这些孩子真是不省心……哎呦……”
“没事的,没事的,谢婶,会好的。谢衡会好,季边定也会好的。他们都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