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香短篇》Yosii

24、ＮＡＮＮＹＨ

　　[壹]

　　这是个令人捉摸不透的怪地方。这样想着，特拉法尔加罗保持着警觉，继续在林木间向前走去。这座岛屿——确切来讲是一艘岛形的巨舰，因此并没有任何指针指向它——是他搭乘草帽海贼团的船後无意间抵达的。
　　从草帽海贼团那些人的谈话中得知，他们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那个被称作「恐怖三桅船」的，曾经的七武海月光莫利亚的地盘就是。他们对这样的展开倒是一点也不在意。刚登上这座岛的时候，海贼们就见到了岛上的居民。那些人对待海贼的态度相当友好，或者只是看起来如此。草帽屋兴高采烈地喊着冒险就冲出去了，拦也拦不住。
　　船长都跑掉了，其他人也就没必要再装什么矜持了。大家都登岛各自找些事情做。散步，去当地人的市集上买需要的东西，寻找这里的古迹，整理船只为下一次起航做准备，每个人似乎都有想做的事情，忙忙碌碌兴致高昂。罗也离开了桑尼号，他打算在附近走走，好确认这地方真的没什么异常。
　　岛上的动植物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过毕竟是伟大航道，也就不足为异了。此刻环绕在罗身边的植物就是一种从未见过的高大树木，有着宽绰犹如铺开的巨伞的树冠，笔直的主干没有任何多余的枝桠，干脆利落地冲向百米高空。走在树下像是走在很多把伞下，外科医船长抬起头来，天空几乎被全部覆盖住了。
　　这里的夜晚一定看不见星光，不过……也并不像想象中那样一团漆黑。细心的医生察觉到，一部分树枝上挂着灯盏。所以说，这片丛林根本不是什么荒无人烟的丛林郊野，刚好相反，这里没准还有什么人居住。
　　罗停下了脚步。
　　前面应该就是这片树林中最高大的一株了，它是如此与众不同。和其他树木相比它的树冠仍要高出数米，主干也异常粗壮，直径一定超过十米了。医生看到染成不同颜色的藤条从树顶垂落，主干上也绑着许多编制成彩色的线，令人联想起举办某种祭祀的场所。但无法理解的是树下毫无规律地散布着许多空木盆。他到过的许多岛屿都存在祭祀的习俗，怎么想也该是将祭品或者贡品放在容器里献给神灵才对。这些空空如也的盆令医生迷惑不解。难道那些人还想从神明那里得到什么吗？

　　不管怎么说，这大概都不是随便走走的好地方。他准备绕开这里继续向前，然而就在这一刻，医生突然察觉到来自上方的风声。抬起视线发现不是什么敌袭，他便伸手接住了那枚翠绿的果实。不及自己的半个手掌大，青翠可爱，散发着清香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光是看着它就有种心情愉快的感觉。
　　“是天意吗？想不到竟然被一个外岛人拿到……”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罗回过头，看到一位从其他树木背後走出来的当地人。那是位年纪很大的老人，表情威严，他身上的服饰和见过的居民截然不同，一看就是当地传统的盛装。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手里的果实，医生心想，麻烦来了。

　　[贰]

　　“非常遗憾，看样子我们在这里要再耽搁一晚了。”
　　桑尼号脚下，草帽海贼团的面前。医生只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老人就替他将剩下的话全都说了。
　　不是出于什么恶意，而是岛上为祈求人们彼此真心爱护，重视感情而在每年南耶树的果实成熟时进行的传统活动。如果那株神木的第一枚果实是掉进了树下的木盆而不是掉在罗的手里，那这件事就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了。按照老人的说法，如果客人拒绝的话，他们整座岛来年都会陷入不幸。为了这座岛也为了岛上的居民，老人恳求他不要拒绝。
　　“按照传统，你要选择一个人在南耶神树上和你共度一夜。如果在你们的船上没有和你情投意合的——外人的感情我们可不会擅自干预——你可以挑选村里的任意一位未婚的姑娘，她们绝不会拒绝神树选择的人。不过之後你是要将她留下还是带走，还要看那位姑娘的决定。”
　　“什么！”就算不用看也知道，草帽海贼团那位金发的厨师一定会第一个跳起来，“喂罗，你要是敢挑这里的姑娘或者娜美桑或者罗宾酱……老子第一个不……”
　　不待他说完，医生指着金发男人问那位老人。“如果我选他的话，有没有问题？”
　　老人露出一脸诧异的神色，不过立即做出了回答。“当……当然没有问题，对性别是没有任何规定的。因为神树选出的也很可能是位少女，规定允许她挑选自己中意的未婚男子。这也是我们当地婚俗的一种，最特殊也最幸运的一种，他们将永远受到神树的祝福。”
　　饶是山治聪明过人，此刻脑袋却还没有转过弯来。上一秒他还沉浸在满腔怒火中，一半是埋怨那混账外科医身为海贼要怎么对人家姑娘负责，另一半则在捶胸顿足地咆哮为什么走好运的不是自己，下一秒那根纹着字母的手指怎么就突然指到自己身上了？还要和自己……等等共度一夜？
　　等到老人一脸安心地离开，海贼们才开始讨论起这件事。

　　“你是怎么拿到第一枚果实的，真的没有用能力吗？”狙击手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外科医。
　　“巧合。”罗言简意赅，转头问那个还在失神的金发男人，“这下你满意了吗，黑足屋？”
　　虽然是解决了刚才的问题但又觉得哪里微妙地不太对！这件事在山治还在思考的时候就被定下了。这种「既然你觉得不满那就自己负起责来」的想法严格来讲也没有错，自己不单没有更好的办法，现在可好，连反悔的余地都没有了。
　　不过……只是去树顶待一晚而已，也算帮了当地人的忙，有何不可呢。
　　“就这样吧。”山治扭开视线，心说老子得抽根烟冷静冷静。取烟盒的那一刻，他瞥到绿发男人脸上的不悦一闪而过。
　　那家伙……在想什么呢。
　　“这也许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妮可罗宾表情严肃地为大家解释，“我在这里探索古迹时发现，根据记载这项活动被称作「NANNYH」，如果被选中的人拒绝参加，这座岛屿一样大的船只就会发生不幸。历史上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所以当地人才会对这件事坚信不疑。这株神树对于这艘船而言，如同某种有生命的重要的东西，它和这艘船的状态息息相关。”
　　“那就只好委屈特拉仔和山治君在树上待一晚了。明天一早我们再出发，怎样，路飞？”橘发的航海士询问自家船长。
　　“阿，今晚有宴会吗？一定要开宴会！我去问问刚才那位老爷子……”说着草帽少年就跑掉了，显然他的重点一向在于吃上。
　　等到所有人的交谈重点都从这件事上移开，山治才有机会看几眼罗。那家伙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甚至他的注意力也没有在自己身上。金发男人告诉自己，也许只是自己想太多了。可是，该如何解释那位同盟船长时时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呢？那远远超过看待一位别人船上厨师的，意味深长的视线？
　　如果自己的理解没有错误……该如何看待这件事呢？
　　山治苦恼地发现，自己对那个人并不反感。一点也不。

　　[叁]

　　海贼们被邀请参加活动的宴会，地点就在那棵被当地人当作神树的南耶树下。此刻罗和山治被分别安置在神树两侧临时搭建的茅草屋中，接下来该做的一些事情也都是不可省略的规矩，由另一位看起来颇具身份的老人为两人讲述。
　　几位位高权重的人一致认为他们去树上待一夜就可以了。介于两人都是外岛人，大部分仪式比如某些繁文缛节的东西已经全部省掉了，反正他们一时半会也学不会。甚至连服饰也不用更换了——本来按照要求是该换上当地盛装的。不管怎么说，这两个年轻人没有拒绝已经是相当通情达理了。
　　四周状若巨伞的树梢上点着无数灯盏，虽然看不见星光却将丛林照得一片明亮。宴会已经开始了许久，绿发男人心不在焉地喝着酒，目光有意无意地飘向一边的小屋。
　　“不会有事的啦，索隆。”路飞正在扫荡桌子上的所有食物，百忙之中不忘拍了拍绿发剑士的肩膀。
　　这里有足够多的厨师胜任今晚的工作，让山治偶尔享受一下假期可没什么好担心的。这道理谁都懂，不过索隆知道自己在意的不是这件事。他又向嘴里灌了一口酒，拎着瓶子走进厨子待的那间茅屋。
　　象征着今晚主角的红花花环已经套上了金发男人的脖颈。当索隆走进小屋的时候，那家伙正托腮坐在小屋中发呆。

　　“绿藻头？”虽然没有禁止其他人出入，不过山治有点诧异这家伙会进来。
　　“你这白痴不会跟那家伙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这还真是超乎意料的展开。金发男人一愣，随即扬起嘴角。“哦呀？真是稀奇呢。我会做什么，你很在意吗？”
　　自己和绿藻头的关系永远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状态。对手？朋友？搭档？伙伴？似乎哪个词都不足以真正概括。比起这些来，好像内心深处认定的要比这些词更加……如果现在他是跑来确认这件事的，那自己一直以来的理解就没有错误了。不如说，还一直抱有些期待的，对吧？
　　“切，别会错了意。”索隆拧起眉来，“那家伙可不是什么伙伴，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
　　山治很仔细地盯着他，慢慢从衣袋里摸出一支香烟，慢条斯理地点起来。在他期望听到对方改口或者补充点什么的时间里，那个人只是定定看着他，继而带着多一句话都不肯再说的表情转身离开。
　　原来，只是自己会错了意……吗？嘛，为了这种事情特地跑来提醒自己，也的确是出于关心自己的目的，不能怨他什么。
　　怪只怪自己太多心，可能……也太贪心了吧。
　　山治摇摇头，轻笑一下，左侧胸腔里浮起整片的苦涩。

　　【我选择小删节一下】

　　可面对那蓝得像海一样颜色的眼睛，自己竟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什么也做不出来。
　　索隆根本那没办法确定那家伙对自己也怀有同样的感觉。只那一个问题「我会做什么，你很在意吗」，自己就偏偏发不出一个肯定的音节。
　　在这条路上他唯一能确定的事就是，自己欠下的修行还太多。

　　[肆]

　　当金发男人获准从小屋中出来的那刻，身边的当地人都将手中采来的鲜花抛到地面上，片刻之间地面就铺满了鲜花。他踏着鲜花铺就的地毯向前走去，一直走到神树面前。他知道，在他做这一切的时候，罗在这棵树的对面也在做着同样的事。
　　在无数垂落的彩色藤条中，又缓缓降下一条由五彩线绳结成的绳圈，非常结实。接下来他要等前面那个老爷子对当地人说完一大段听不懂的话後踩着这个绳圈，拽住绳索，接下来身後会有人将自己拽上树顶。当然，以他和罗的本事，完全不用借助任何工具就可以上去，这是为了配合当地人，他们两人都会遵守这里的一切规定。
　　山治远远看见橘发的航海士向自己挥手，立刻扭成一阵粉色的旋风，隔空向女神献上飞吻。让他从这种冒着粉色泡泡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的，是一位盛装的美丽姑娘端来一杯清亮的酒请他喝下。
　　“非常感谢，美丽的Lady。”金发男人恭恭敬敬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他感受到人群中绿藻头的视线，但他没有顺着这视线看过去，而是转向身侧的绳圈。
　　因为就在这时，站在最前方的老爷子宣布让两位参与者踏上绳圈。山治照他的话做了，接着感到有人拽动绳索，自己一点点离开了地面。方法很原始，速度也并不快，金发男人在所有人的仰视中不断向上，越来越高，渐渐连地上人们的表情都看不清了。最後视野中能见到的只有树干和树梢上的无数灯盏，在丛林中铺开一层温暖的光。
　　终于来到苍郁的树冠层，山治忍不住吃了一惊。因为这地方和想象中差得太远，实在太远，眼前的一切都令他感到难以置信。难道树顶上不该是歪七扭八凸凹不平的树干，能漏下星光雨水的叶片缝隙还有时不时从高空刮过的呼啸风声吗？！可现在他迈出了一步，踏在了平坦的木制地板上。在茂盛的叶片中央是用长直的茅草修葺的整齐屋顶，四周的叶片垂落下来，形成天然的墙幕。七八支罩着纱纸灯罩的烛台中央点着蜡烛安置在房间各处，错落有致的暖橙色光芒照亮了整间屋子，不仅如此，木制的家具——桌椅还有床铺——竟然也一应俱全。更不可思议的是，还有一处放满了水的浴池。有谁能相信这里是树顶呢！
　　“难以想象……”他忍不住啧啧称奇。将这些东西运上来一定也挺艰难的吧。

　　“的确如此。”
　　山治猛地抬眼，看到从树冠另一侧上来的那位外科医船长。罗正打量着这个地方，也带着一脸诧异的神情。
　　“这是他们要我带上来的，说可以把它吃掉。”罗向金发男人摊开手掌，露出掌心中那枚漂亮的绿色果实。此刻它被切成了两半，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
　　“……这就是你捡到的，这棵树的果实？”山治立刻就猜到了。
　　“当然了，要是有所怀疑，也可以选择不吃。”医生将果实放在木桌上。那里刚好摆着一个空果盘，大概就是为了盛放这枚果子的。
　　“我可是一流的厨师，遇到没见过的食材怎么能不试一下？他们说能吃肯定就不会有毒了。”金发男人耸了耸肩伸手拿起半枚果实。和想象中一样美味。细细分辨下来，它具有的并不是大多数水果拥有的果甜味，而是像花一样的清香。
　　当然不会有毒，罗可以确定。不过有没有其他的副作用就没办法确定了。他回想起老人将它交给自己的那刻，曾言辞闪烁地表示「要是期望一切顺利的话就将它全部吃掉」。这让自己对这枚果实生出了些许怀疑，可当地人对海贼们并无恶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看着对方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果实吃掉，医生也拿起余下的半个，咬了一口。
　　尝一下味道，总是没问题的吧？

　　[伍]
　　[陆]
　　[柒]
　　[捌]

　　【我选择富强文明民主自由】

　　在仿佛置身天堂的白色中，山治听到罗的声音，虽然在耳边，可又显得那么遥远而不真实。
　　“黑足屋，我很久以前就想得到你了。现在终于实现了。”
　　山治抬起无力的手臂，捋了一把汗湿的头发，侧目看向躺到旁边的男人。他的思绪正在返回，已经开始重新思考了。
　　“很久以前？”
　　罗捞起他白皙漂亮的手，放到嘴唇边如同对待最珍贵的宝物般轻轻亲吻。
　　“只不过那时，根本没想到会有得到你的一天。”看山治露出不解的神色，他补充了一句，“在夏波第群岛，两年前。”
　　“是那天？！”金发的厨师迅速回忆起了那天，不用说，是个人肯定都会注意到他的——超新星船长，恶魔果实能力者，和路飞还有那个叫基德的在拍卖场外大闹——“可你那时甚至都没有和我说过话！”
　　医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许久才斜斜挑起嘴角，露出一个好看到简直危险的笑容。看到罗这样的表情，山治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快一拍。
　　“那又怎样？我看上了。”
　　专属于这男人的自信和傲气霎时流窜出来，说他狂妄他就是有这样的资格。山治觉得不甘心之余也只能承认，大概这就是自己没有拒绝他的理由。自己就是对这样的人没有任何抵抗力，比如路飞，比如绿藻头。想到绿藻头，山治觉得呼吸一顿，即使他刻意提醒过，自己也还是和这位同盟船长走到了这一步。

　　【我选择再删节几句话】

　　“难道这还不能算是恋人吗？你还想要我怎样呢，譬如当众求婚吗，我的黑足屋？”

　　[玖]

　　恋人。
　　山治想过无数的词，唯独没有这一个。

　　【此处富强民主文明公平法治】

　　罗在过去的日子里很少能体会到如此安稳的睡眠。所以当清晨的鸟鸣将他唤醒，睁开眼第一眼是看到趴在床上端详着自己的黑足屋的时候，医生感到罕有的温暖扩散开来，从心脏开始，渐渐笼罩住自己的全身。
　　“早安，我的黑足屋。”
　　那个金发的人因为被看个正着而脸红起来，促狭地笑了笑。“早安，你这混账外科医。”
　　看起来下一秒就要落荒而逃了，罗还以为山治立刻要将这件事付诸实践，可昨晚乖顺的猎物像是一夕之间恢复了狡黠诱人的本性，突然就凑过来在自己唇上装作敷衍了事地吻了一下，这才飞快地逃走。
　　面对这场偷袭医生忍不住一愣。他用指腹轻轻抹过嘴唇，看到背对着自己却仍挡不住耳背通红的金发男人，毫不遮掩地笑起来。
　　从两年前开始特拉法尔加罗便开始注意他，到了两年後与草帽海贼团结为同盟来到他所在的船上，更是一直在观察这个人。经过这段日夜相处的时间，医生已经熟知黑足屋的性格。和面不改色地对所有女人高唱赞歌不同，面对感情他其实并不擅于直率地说明，与此同时又不会虚伪作态，就算真心喜欢，最後也只是用这种别扭而仓促的方式表达。医生几乎可以肯定，对于那个人而言，这样的举动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这是自己的恋人不为人知的一面，也只呈现给自己一个人。他喜欢，非常非常喜欢。
　　他们彼此心照不宣，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那样在当地人的欢送中离开南耶神树。两人都知道，只这一夜，所有事情都改变了。草帽海贼团的众人一早便来专程接他们，金发男人兴奋地向他们描述树冠中那比高档旅店还要高档的居住环境。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从早上见到的第一眼，山治就总觉得绿头发的剑士一直在死死盯着自己。
　　那个人沉默得如同知道一切的样子。那样的目光令金发男人不可避免地心口一紧，而他所能做的只是抽出一支香烟来咬进嘴里，让尼古丁的味道充斥整颗心脏。
　　有些事情已不可逆转，索隆，你知道的。就像伟大航道上一秒的天气，就像你留在左眼的伤疤，就像草帽海贼团在庞克哈萨德遇到了特拉法尔加罗，就像……自己已经接受了那个外科医船长作为这一刻的恋人。
　　一旦踏出这一步，就不可能再回头。

　　[拾]

　　天气晴好，淡白的云层贴在地平线上慵懒地漂浮，正是适宜出航的好日子。
　　当地人赠送了他们不少食物以示感谢，有这两个外岛人的配合，他们在接下来的一年中一定会非常顺利。看到堆积如山的食材，厨师先生简直心花怒放。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中他忙着将它们分门别类地存进仓库，盘算着今天的午餐和下午茶要什么新花样，而没有注意到绿发男人挑了个时间单独截住了他们的同盟船长。
　　“你做了些什么？”这一次索隆不屑于拐弯抹角，更也许，是他想立刻听到答案。
　　罗早就察觉到剑士的不善，自然也知道是源于何方。那个人也在意船上金发的厨师，相当在意。兴许比自己还要早上很多，索隆屋的目光泄露了一切。不过结局已经定下了，不会再有第二个。医生好整以暇地抱起双臂微笑。
　　“这是黑足屋的选择。”他挑起嘴角，黯金色的瞳中却没有几分笑意，“你质疑我就是在怀疑他。”
　　“老子只怀疑你一个。”绿发男人不为所动，定定看着眼前的「同盟船长」，“是不是你这家伙用了什么……”
　　“你以为什么，无耻的手段？”外科医直接打断他的话，“你根本就没有试过，对吗，索隆屋。”
　　特拉法尔加罗智慧过人，怎么可能看不穿山治对眼前这人怀有的感情？可时至今日他们两个也没有在一起，因此他大胆推断，这两个人根本就没有进一步的机会。以黑足屋的性格是不可能率先提出来的，医生立刻将责任全部推给了索隆。
　　当然阿，当然有一个人要肩负起主动的责任。因为太想要得到所以必须要伸出手。明明需要拼尽全力抓牢的东西，罗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海贼反而要放手。因为在同一条船上就安心了，以为对方永远不会离开？以为彼此成为伙伴就足够了，不会再有谁擅自闯到更亲密的位置？你真的有作为海贼的觉悟吗，在这片莫测变幻的海上？
　　绿发男人无法反驳，他只能紧紧攥拳，任由烦躁恼怒在心脏淤积。也许就只差一步——在厨子即将登上南耶树前对他坦白一切——只差这一步。
　　眼前神色平静游刃有余的男人处处显出高人一等的模样，更施施然地承认夺走了厨子。索隆感到胸口堆积的戾气越来越重，就在他忍不住想要拔刀砍向那个外科医的时候，金发男人的声音传来。
　　“喂你们两个！还不滚来吃饭？！”

　　医生正了正头上的软绒帽，最後看了一眼剑士，转身向山治的方向走去。在走过那人身边的那刻，耳听到金发男人正在揶揄他「绿藻头别磨磨蹭蹭的是只要光合作用就够了还是怎样」，而绿发男人也正反唇相讥——大概还以为比起自己来这种程度的拌嘴才是占了上风——罗不无恶劣地勾起唇角。
　　太天真了。

　　【我选择平等公正诚信友善】

　　直到医生放开他，金发男人已经在头脑中炸成一片，惊愕地不知道该将视线投向谁，是大胆妄为的混账恋人，还是犹豫着要不要对他说些什么的绿藻头？
　　一瞥间，那个外科医似乎已经得到了什么满意的答案，他只看了一眼绿发男人，伸手抄起山治的腰扬长而去。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再回头看一眼绿发男人的机会，但山治已经大抵猜到了，并且他可以肯定的是
　　——特拉法尔加罗又一次赢了。

　　- END -